秦如霜腹诽：原来只是个庶子，还是个连功名都没有的白身，自己若跟了他，将来岂不是一穷二白。
“谢母亲厚爱，”秦如霜站起身，向秦夫人微微福身，随后依偎在秦老夫人身边：“只是霜儿不想嫁人，霜儿想一辈子陪着祖母。”
秦老夫人心中熨帖：“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你能有这份心，祖母就很欣慰了。”
听到大女儿的婚事也有了着落，秦将军心情甚好：“对了，月儿呢？怎么没看到她？”
“是啊，月儿呢？她早上不是和霜儿一起出门的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秦老夫人看向儿媳，眼中暗含责备。
秦夫人刚要回答，丫鬟莺歌进来禀告：“老夫人、将军、夫人，仁济伯府的雨齐郡主来了。”
“都这么晚了，郡主怎么会来？”秦将军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常服，对于温飞絮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却一直无缘得见：“快请。”
“今日郡主组织了赛马，应该是顺路将月儿送回来。”秦夫人招呼丫鬟将餐桌收拾干净，换上茶点。
雨齐郡主怎么会来？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秦如霜忽然站起身：“祖母，天色不早了，霜儿先扶您回房休息吧。”
秦如霜的算盘打得极好，秦老夫人年纪大了，自然不需要留在这里等温飞絮一个小辈：“是有些乏了，霜儿扶我起来。”
“大小姐这么着急离，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关心二小姐的伤势？”温飞絮闻言不禁反问。
“郡主说笑了，月儿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关心的。”许是做贼心虚，秦如霜心里打鼓，面上尴尬一笑。
“是吗？本郡主还真没看出来。”温飞絮不置可否，上前微微福身：“雨齐见过老夫人，见过秦将军，见过夫人。”
“下官见过郡主，郡主请上座。”秦将军抱拳作揖。
“秦将军不必客气，雨齐此番是专程来请罪的，还是将军和夫人先请吧。”温飞絮谦让道。
请罪？秦将军与夫人对视一眼：“郡主何出此言？”
“秦将军，秦夫人，是这样的，”温飞絮简明扼要地将今日发生在马场的事描述了一番，面露歉意：“因为雨齐的疏忽，让秦小姐受了惊吓，实在是抱歉。”
“什么？月儿从马背上摔下来？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秦老夫人看向秦如霜，目露责备，这丫头故意隐瞒此事，到底是何居心？
秦如霜张口结舌：“祖母……”
高子珏扶着秦如月进屋，秦如月闻言急忙摆手：“絮儿，你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你和子……高公子及时赶到，我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
“是啊郡主，今日马场发生的事，臣妇已经听丫鬟禀告过了，是月儿这丫头自己逞强，才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要不是高公子相救，月儿怕是连命都没了。”秦夫人上前一步，从高子珏手中接过秦如月。
“这是怎么回事？月儿怎么受伤了？”秦老夫人拄着拐杖，颤巍巍上前，急切道：“快，让祖母看看。”
“祖母您别着急啊，月儿没事儿，月儿只是赛马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秦如月顾不得自己，伸手去扶秦老夫人，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嘶。”
“小心。”跟在两人身后的高子珏见状心疼不已，急忙上前扶住她。
秦如月的脸刷地红了，忙不迭地挣脱他的手：“谢……谢谢。”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咳，不知这位是……？”秦将军不着痕迹地将高子珏打量一番，想到自家闺女和这位年轻公子间不同寻常的亲昵，心中已有了猜测。
高子珏恭敬作揖：“晚辈高子珏见过秦老夫人、秦将军、秦夫人。”
“原来是高公子，”秦将军拱手：“多谢高公子仗义出手救了小女。”看着高子珏的目光透着赞赏，现在像这样文武兼修的孩子可不多了。
高子珏拱手回礼：“将军客气了，能救下秦小姐，也是晚辈的幸运。”
他看向秦如月的目光深情地能滴出水来，温飞絮暗自摇头，子珏表哥真是沉不住气，这话说得未免太露骨了些。
“秦将军，为了表示歉意，我给你带来一个人作为补偿。”温飞絮说着拍了拍手：“将人带进来。”
秦将军连忙推辞：“郡主言重了，月儿受伤与郡主无关，郡主的好意下官心领了。”
这时照花带着何安进来，温飞絮向秦将军介绍了他的身份，秦将军顿时喜出望外：“郡主此话当真？何安真的愿意将马匹充作军马？”
温飞絮笑看了何安一眼：“自然，不只如此，何管事于养马一道十分有经验，自愿做一名普通军士，专门照顾军马，何管事，你说是吧？”
“回郡主，是。”一想到自己养大的马即将受苦，何安敢怒不敢言。
秦将军大喜过望，忙起身作揖：“郡主高义，下官替正在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谢过郡主。”
“秦将军客气了，身为大齐子民，这些都是雨齐应该做的。”温飞絮一抬手，示意照花将何安带下去：“这何安是个人才，将军只有半年时间，能否让他长久地留在军营为朝廷效力，就要看将军的本事了。”
秦将军会意：“下官明白了，下官一定不辜负郡主的期望。”
“如此甚好，”温飞絮微微颔首，看向秦夫人：“其实雨齐今日前来，还另有一事相求。”
“是啊母亲，儿媳相信凭二公子的才学，今年一定能金榜题名的，到时候谋个一官半职，霜儿便是有品阶的官夫人了。”秦夫人附和道。
“这可是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亲事，媛儿你有心了，”秦老夫人拍了拍秦夫人的手，看向秦如霜：“霜儿，还不快谢过你母亲。”
秦将军是个粗人，知道自家夫人一直在操心女儿的婚事，而且最近似乎有了合适的对象，正是太师府的公子。
“母亲何出此言？”秦将军疑惑：“难道高家的公子有什么不妥？”
太师府门风清正，对于这桩婚事秦将军私下觉得相当满意，散朝后还曾和高子珏的父亲一道喝过酒。
“是，母亲，儿媳一直都给霜儿留意着呢，这不前几日媒人那里来消息了，说是定远侯府的二公子，人品相貌都与霜儿颇为登对，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定远侯府的二公子，秦如霜神色微动，太师府再好，也没有侯府好。若是她能嫁到定远侯府，岂不是高了秦如月一等？等等，秦如霜转念一想，夫人怎么会这么好心？
“定远侯府的二公子，”秦老夫人微微颔首：“你的眼光倒也不错，那孩子虽是个庶出，但很有上进心，很得定远侯器重。”
“月儿？月儿怎么了？”老夫人疑惑道。
“祖母不知道？”秦如霜捂住嘴：“没……没什么，是霜儿失言了。”她面露犹豫，作势回避秦老夫人的视线：祖母最重规矩了，若是让她知道秦如月与高子珏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一定会恼羞成怒。
“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秦老夫人闻言坐直身子，微微皱眉。
“月儿才十四，现在就考虑嫁人言之过早，倒是霜儿，都十六岁了，你这个当嫡母的可不能偏心。”秦老夫人的话中暗含责备。
秦夫人听得不是滋味，看向一旁只顾闷头吃饭的秦如霜，心中有了计较：定是这丫头在婆婆面前说了什么闲言碎语，看来是留不得了。
“岂有此理，”秦老夫人果然震怒非常，重重地拍了拍茶几：“原以为太师府的公子各个出类拔萃，原来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桩婚事不结也罢。”
“什么，不结？”晚膳时分秦将军和夫人闻听此言，皆是震惊当场。
“哎哟，”秦老夫人哀叫一声：“你这丫头这么用力做什么？祖母这一把老骨头了，可禁不起你折腾。”
秦如霜慌忙缩回手，跪在地上：“回祖母，霜儿是担心月儿妹妹，这才……，请祖母责罚。”
“霜儿不敢，”秦如霜膝行上前，抱住老夫人的双腿哀求：“祖母想知道霜儿说就是，只是祖母身体不好，您要答应霜儿千万不能动怒。”说着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秦老夫人见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身体，心也软了，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你对祖母的心意，祖母心里清楚，你放心，祖母不会有事的。”
“是，霜儿明白。”秦如霜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完，自然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生生将高子珏英雄救美的举动说成是两人暗通款曲，私相授受，却隐去当时情况的危急程度。
秦如霜低下头，嚅嗫道：“这……母亲还未禀告，霜儿不敢违拗母亲的意思。”
“不敢违拗你母亲，那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祖母？”秦老夫人目光如炬：“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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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月儿呢？”将军府中，秦老夫人见秦如月迟迟未归，不禁追问。1357924?
月儿，月儿，为什么所有人眼里都只有秦如月那个臭丫头，连祖母也向着她，秦如霜心中愤恨难平，替秦老夫人捶腿的手便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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