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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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一一道:“沙将军的确是没见过。这位周公子是我南明第一商家周家的大公子。助我重建南城而来。”

    一听是南明第一商周家的公子,沙将军颇感意外,毕竟这南北城战事刚了,百废待兴,真是半点商机也没有。不过,看他对桃花的态度,倒也不难理解他的出现。

    周自横一听说到自己,再不吭声就有些自大,起身行礼道:“晚辈周自横,无字。能见到沙将军实是三生有幸,还望晚辈可以敬将军一杯,以示敬意。”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习武之人,哪个不爱酒,沙将军也不例外,而喝酒爽快的人足见其人品也一样爽快。周自横的几句客气话说得再好,也不如这一饮而尽的酒量讨人喜欢。

    沙将军也举起酒杯,赞了一句“好小子”,同样喝尽杯中酒。而这宴席,就因这两杯酒正式开始。

    周自横出身商家,口才眼色应酬样样都拔尖,一杯酒下肚,这缓和场面的事,自然也就落到了他头上。

    先是一杯杯酒满上,周自横才道:“今天这酒是上好的红莓酒,五年陈酿。与寻常酒水不同,这酒绵得很,姑娘家喝了不会冲得头痛。几位姑娘都可以放开量试试。”

    程洛二人一听是好酒,与沙将军轻轻碰杯就抿了一口,从脸上表情来看,这酒确实是不错。

    桃花好奇,她从没喝过酒,却也知道不是所有的酒都是这样紫红透亮的颜色,莓果香气扑鼻,惹得她忍不住想尝。正想抿一口,就听到与她两人之隔的沙止水娇叹了一声:“这样好的酒,我却尝不得,可惜了。”

    转头看去,沙止水的脸上满是遗憾地望着身边的封戎,眼神柔的似要滴出水来。封戎一动不动地任她依偎着,脸色却由黑转青,薄唇紧抿,眼神晦暗不明,低头盯着白瓷盅里的酒,没有任何回应。

    看两人如此亲密,桃花心中不是不难受,可既然封戎已是别人的丈夫,她无谓再将其放在心中,难过难过,也就好了。端起酒盅,她现在就想尝尝这酒到底是什么味道,怎地看着这样诱人。

    洛雁听沙止水说不能喝酒,虽然不太上心,却也随口接了一句:“为什么尝不得?味道不错。”

    沙止水又是娇羞无限又是遗憾万分地说道:“说来羞愧,可既然我与戎哥已然订亲,也就不算太丢人,只因有孕在身,才沾不得酒。”

    “咳咳咳!!”桃花似是突然被酒呛了,涨红着脸咳个不停,两旁洛雁与周自横赶紧一个顺气一个拍背,她才慢慢缓了下来,眼中硬生生咳出了泪花,起身行礼,抱歉道:“沙将军原谅,我。。。太失礼了。”

    沙将军自然不会与区区女子计较,摆摆手表示不要介怀。

    程一一瞪了桃花一眼道:“你也真是,从没喝过酒,头一次喝你倒是缓着点啊,再好喝也是酒,瞧你呛成这样。”

    桃花心如刀铰,也知道程一一是在为帮她解围,擦了擦眼角泪光,哑着嗓子道:“将军责怪的是,以后我一定练练酒量,再不能这样丢人了。”

    周自横扶着桃花坐下,低声轻道:“若早知你会被这酒呛成这样,我就该换更绵软的酒来。待会我就让下人把府里的红莓酒都倒了。”眼里的宠爱似要把人溺死,听得洛雁一阵阵起鸡皮疙瘩。

    封戎搁在桌上的右手则是越握越紧,终于“叭”地一声,捏断了手中的竹筷。

    程一一眉毛一挑,转头对沙将军说道:“将军见笑了,我这筷子,看来也是要换。”(未完待续。)

    沙止水紧紧贴着身边的封戎,脸上柔情无限,但看向桃花的眼神却又冷又利。桃花故意别开脸不看她,但还是坐立不安,心里毛毛的。

    沙将军年纪是大了,但也不是老糊涂,多少都能感觉出这桌上的气氛怪异,但好在一府之主还算正常,便对程一一说道:“程将军身边的人我都见过几面,只这位公子,却面生得紧,想必是没见过。”

    反观周自横却没那般凝重,对上封戎的目光没有丝毫闪烁,面上一向和煦的笑一点点冷却、凝结,他微微眯起眼睛,大家都是男人,“李将军”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懂,但无惧。

    桃花不能眼睁睁着着封戎的怒火被周自横挑起,赶紧暗中踢了身旁洛雁一脚。洛雁先是一愣,又很快会意,脸上挂着笑一抱拳,对封戎说道:“李将军,有失远迎,站半天了也没请您进去,恕罪恕罪啊!”

    封戎虽然很想把周自横从桃花身边揪开,但毕竟是客人,主人家的面子也是不能不给的,何况,这顿饭,多少也关系到国事。只得勉强一笑,先行进了驿站。

    沙止水一出轿子就看到了眼前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转而变成恨意,又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掩了过去。桃花心知肚明,却也只轻笑一声,客气地把沙止水迎了进去。

    人到齐了,就能开席。

    七人各自落座,下人们也陆续上菜。桃花理所当然地坐于下首,左边是洛雁,右边是周自横,而他的对面就是黑着脸的封戎。两人时不时地对望一眼,颇有些火光四射的味道。程洛二人一向胆识过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脸上带着古怪的笑,一心就想看场好戏。

    周自横赞道:“爱美之心人皆有,珍宝难遇,当然要多看两眼。”

    桃花轻轻推了他一下,催促道:“快进去吧,你老站在外面,人家说我们待客不周。”

    这话说得周自横笑意更甚,道:“哪里还有人家说,整个南城都知道我对你们将军府来说不是外人。我陪你们在这站着,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的好运气呢,哈哈。”说完,自顾自地就挤在桃花身边,打定主意要陪她站着。

    软轿被抬到最后一层台阶才放了下了,除非是当今圣上,谁也不能抬着轿子进将军府大门,就算现在的将军府其实就是个驿站,也同样不能轻视。

    轿子微微前倾,沙止水低头走了出来。桃花一看,对程一一的料事如神又是崇拜了几分。今天的沙止水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与以往英姿飒爽的样子完全不同,素白外衫齐腰,烟粉长裙及地,腰系白底绣暗花缎带,长长地拖在侧面。一头青丝也不再束起,拖在纤细的腰后,松松地钗了一根步摇,走动轻移间,凭添几分柔美。脸上脂粉施得恰到好处,竟是极美。

    周自横虽然专心地和桃花说话,但对发生的一切也没错过一点。沙将军来了他知道,所以老头身边的男人应该就是李戎将军。只不过。。。。。。这位李将军放着自己媳妇不看,看桃花的眼神似要吃了她一样,目光炽热,面上却又不动声色。

    发现了周自横的心不在焉,桃花疑惑地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封戎。封戎似乎有些不开心,面沉如水,看向周自横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刮得她一阵阵发冷。

    即便是天天见面,但这样娇美的桃花周自横也是从未见过。他也算是阅美无数,仍旧是被眼前的美人晃花了眼,不禁看得痴了,双脚如钉在地上,再也挪不动半分。

    被过路人远远瞧着,桃花还能当作看不见,可被周自横这么面对面地盯,连眼都不眨一下,还是让她烧红了俏脸,轻声嗔道:“别看了,进去坐会。”

    远远的,沙将军就下了马,大步走过来。这一点让桃花心生敬意,不管多大的官职,可礼数方面这位护国将军的确做得无懈可击,从没在小辈面前摆过架子,未到门前先下了马,这是对主人家起码的尊重。

    程一一带着洛雁赶紧迎了上去,寒暄时,一直躲在她身后的桃花也就没了遮挡。

    桃花正与周自横低声说话,丝毫没注意到封戎炽热的目光,但一直面带微笑的周自横却没错过。

    周自横站在桃花边上,当然会让她不自在。可这大庭广众的,难道让她硬把人往门里推吗?现在人家都已经挤在身边了,桃花只有不好意思地往程一一那边挪了挪,给他让了点地方出来。

    四人等了没多久,沙将军就着封戎来了。两人均是骑马,后面跟着一顶软轿,这倒让桃花有些奇怪,轿子里坐的必然是沙止水无疑,但她从来都是骑马,今天怎么摆起架子来了。难道真被程一一说中了,今天她就是来显摆的?

    做为主方,桃花与程洛二人是不可能坐桌旁等客人到的,她们得站在门口迎宾。这一点让桃花挺不适应,若是平日里的穿着,她不会有半点不自在,但现在。。。只要从驿站路过的人,看到桃花俏生生站着,没有一个不先是惊艳,再是直勾勾盯着,脚下却还兀自不停。

    门前明明站着一众下人外加桃花三人,可旁人眼中却似只看得到那一抹鹅黄倩影。洛雁满意地微笑,这就是眼光。越是挑人的颜色若是穿对了人,才越是抢眼。

    最先来的必然是周自横无疑,他新买的宅子就在驿站东边不到二十米,基本上属于抬脚就来。尤其是这几天,程一一和洛雁看到桃花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也就跟着不再轰他,周自横更是顺杆爬,来的越发勤劳,若不是怕过犹不及,惹得桃花反感,他早就住进驿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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