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寒幼烟也不计较，走在了慕清婉的前面，而她去的方向正是白阙楼。
风雪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连带着黑发也成了白色。
“你们让我再开天池？”封景玉面色一滞，对于这一位小姐他还真没什么办法，况且后面还有炼器阁承诺的一年书院灵器供应。
他有些头疼，尽管条件十分诱人。
“怎么？院长可有为难之处？”白阙楼上有一道声音传来，在门口又多了一道身影。
待得看清楚来人之后，慕清婉转身走出了白阙楼上，这事已经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慕天？你这老鬼居然也来了？封景玉的脸上很不好看。他忽然想起每年的这个时候这个老鬼都会不远万里从草海上赶过来，算算时间，这日子倒也差不多。
看来今日这天池是必须再开不可了。封景玉走在前头有些郁闷，不过炼器阁的承诺到让他心里有些慰藉。
白马道上不似往日那般热闹，不因为风雪，因为在年底的时候书院里有排行榜。有排名自然不足以成为这群学生的动力，更重要的靠前的奖励有些让人心动。今年书院里新招揽的学生早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在年底的比试上大展拳脚，所以大家都在闭门苦修。
楚离天今日不能平静，他特意整理了衣衫，很早之前就站在了白马道上，手里举着一把伞，站在风雪中。
有人注意到他了，楚离天的修炼狂人之名在书院新生里是传开了的，更是师从商夫子，怎么今日会有空撑伞在白马道上？不过却没有人开口，因为楚离天的实力已经是在引灵境三重，在新生里不说可以横着走，倒也差不多了。
“来了。”楚离天心里轻道，他嘴角微微扬起，伞下面俨然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样子。
“慕师妹，好久不见”，楚离天正准备走过去，话已经到了嘴边。
“清婉？你怎么来了?”下一瞬间，在白马道上，有另外一道身影抢在了他的前面。
“张千？”慕清婉先是一愣，而后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几步来到张千的面前。她打量了一番张千，而后伸出手轻轻的掸去了他肩膀上的碎雪，而后明艳一笑，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楚离天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中，才到嘴边的话语也生生被他咽了下去。喜欢这种东西，就算你捂住了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跳出来。不过，很不巧楚离天恰好看到了这个眼神，藏经楼上如此，白马道上也如此，他的心乱了。
“商院楚离天年关大试上约战凌院张千”，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带着风雪也吸了进去。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连带着风雪也小了几分。封景玉和慕天在看到张千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消失在了白马道上。在场的人都是知道张千的名字的，以一己之力破血杀阵，随后这个人就像消失了一般，倒是楚离天之名响彻外院。
不过这没来由的挑战让他们不解，为什么楚离天会在年关大试上挑战张千？
“似乎你惹了麻烦了。”寒幼烟看了慕清婉一眼，眼眸里尽是笑意，看着张千平安出来，她也放下心来。
慕清婉眉头一皱，对于楚离天这个人她没有半分的感觉，对张千这里她更为亲近，如何抉择自然是很明了的事，而张千绝脉更不是这人的对手。
今日慕清婉正要去请院长再开天池，不料却来了这么个不速之客，不过她还是要走。
后面有身影跟上，她手里的长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精准的向后一刺，带起几多雪花。寒幼烟玉足在雪地上轻点，手中的伞被那一剑刺得四分五裂，风雪瞬间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把那些石板放回甬道里，上面的兰夜草已经枯萎了，不过这种草生命力旺盛，来年又会长出来。
“倘若我张千能越过绝脉这道障碍，他日必定再入甬道，感谢前辈之恩。”他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我张千下山了。如果他没有记错，当日在藏经楼里拿回来的书里正好有洗髓诀，虽然是残篇。
世间之事全无定数，又有谁会放弃天池洗礼的机会在这黑暗的甬道里独自摸索？倘若不是那一抹幽光，这几块石板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尘封多久。
“不在。”同样是另外一道身影，风雪在她身边更冷，连同她的话语也一样冰冷。
“不请我进去坐坐？”寒幼烟自然得踏进凌院，对于慕清婉的身份她多少还是知道一点。
慕清婉面无表情，在房间里沏了一壶清茶，热气很快被风雪凝结成水雾。“寒姑娘自便吧，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为何他能逃过蛮皇的感知？众所周知，蛮族的经脉和人族的大不相同，在那段岁月里蛮族的皇更是天地间少有的强者。张千隐约抓到了一丝关键，但是一时之间念头难以通达。
是了，是洗髓诀。当年此人定是用洗髓诀将人族经脉运行方式转化为蛮族经脉运行方式，如此方能解释为什么他能瞒住蛮皇。
张千起身，他觉得他的机缘到了。既然人族和蛮族两种截然不同的经脉运行方式都能在洗髓诀下安然存在，那么他的水火绝脉自然也能。
西门野出来了有七天了，凌院里他也来过几趟了，不过却并没有张千的消息。不过这一次登门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请问张公子在吗？”清越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风雪下一道身影玉立，漫天风雪竟被她渲染得有了些许生机。
慕清婉一如之前，只是白雪将她的气质衬托得更为清冷。“若是他再不出来，明日我便去求院长再开天池。”她扔下这句话，转头走进房间中，因为这里的风雪让她想起了当时的破草房子，还有那个人。
张千当然是不知道这些的，石壁上的地图已经被他记得差不多了，他尝试着用铸心长剑在石板上复刻脑海里的地图，不说完全一致，但也相差不到那里去。
一代人杰，终究还是埋在了黄沙之下。
那人曾说到姬荣发曾将洗髓诀附在回信之中，让他在蛮族祭天之日完全以一个蛮族的气息再次获取了蛮皇信任。待到人族发难的那一天，他从蛮族深宫之中杀出，出其不意给了蛮族沉重的打击。
甬道里并没有时间的概念，他进天池之时外面是深秋，此刻在白马书院里寒冬将至，皇城里飘起了小雪。 本该是围炉赏雪景的日子，不过慕清婉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这几天她的心情有些不好。
“虽说与张师弟同去天池的人已经出来了，可天池里各有机缘，小师妹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凌院里陈道裹着毛皮大衣，雪花随意散落在他身上。
如今陈道在内院上有着第十的位置，那一声陈大师兄更是理所应当。
石板上有提到过，甬道石壁上的地图正是姬荣发师门的埋葬之地，而完整的洗髓诀也埋葬在了那里。
他极力的想要记下这幅地图来，深幽的甬道里只剩下他来回踱步的声音。
甬道里，漆黑一片，唯有淡淡的夜明珠光华散落。
九块石板张千已经看完了，他坐在甬道里有淡淡的忧愁。许久之后，一声浓重的叹息声回荡在甬道里。当年的大战人族胜是胜了，不过却是惨胜，连带着当年的姬荣发的师门一起淹没在岁月里 。
留下这些石板的人始终没有提起他的名字，又或者是还有其它的石板散落在了另外的地方，张千并未寻得，在最后一块石板上这手札明显还有未完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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