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就算你考不好，将来姐姐养你呀。”她干脆蹲下来，略仰起头伸手捏了捏妹妹圆鼓鼓的小脸，十分无奈地笑了起来，“况且你也不是真的脑子笨，就是喜欢耍滑偷懒，再这么下去，将来真的成了靠姐姐养的小白痴怎么办？”
小姑娘立刻撅起嘴：“才不要，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一定会努力……”
“努力什么？”
“努力……先考上初中再说。”刚鼓起的决心瞬间又打了个折，妹妹厚着脸皮嬉笑出声，“反正，就算将来没出息，我这辈子就赖着姐姐了。”
“哈哈，傻丫头。”萧妍妍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成功地落入韩越的眼中，他一时呆了呆。
其实韩越的皮相并不是遗传自父母，用他爸妈的话说这个儿子长得这么好看完全可以说是基因突变了，他的亲戚们也很少有他这样帅气的长相，但是却都成绩很好。因此从小到大韩越听到的最多的不是夸他成绩如何好，而是夸你们孩子长得真漂亮。
好像漂亮就可以当饭吃了一样，又好像在说自己除了外貌什么都没有。
所以韩越才会特别勤奋努力地学习，就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空有外貌的人，可是看到这个被全校公认为“高冷”“太傲”的女生原来还有这样美丽温柔的一面，他忽然想明白了，其实活着，何必太在意那些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人的看法。
萧妍妍不一定是不懂得温柔的，只是她的温柔全都给了自己的家人，或者说给了自己的妹妹，不愿也吝啬于分给那些看不懂她的人。
当然了，这份吝啬也是透着高冷的，但她依然当之无愧。
果然是天生的女王，韩越想，可是，太傲气了，很容易被现实折断的。
那之后韩越断断续续地听说过一些萧妍妍的事迹，比如她妹妹转学到了他们学校的附属小学，比如她妹妹生病了，她请假照顾妹妹，结果第一次跌出了前三名，再比如她妹妹出手打了男生被学校叫家长，她代替爸爸去和对方家长据理力争……好像妹妹是她所有的底线，而她所有的包容与纵容都给了那个小女生。
听说萧妍妍妈妈去世早，妹妹比她小太多，她在妹妹的人生中扮演了又是姐姐又是母亲的角色，虽然很溺爱妹妹却也在指导着小姑娘的人生，凡事都替妹妹扛着，也难怪她看起来比同龄人都要成熟稳重。
也更夺人眼球。
那之后不久韩越就出国了，再后来遭遇了被人陷害，父母双亡的打击，他最终决定舍弃金融走上学习律法的道路，一别多年，再一次见到萧妍妍，已经是他们都事业有成的时候了。
那时他陪一个结婚多年没有孩子的同事去办领养手续，刚到民政局门口就看到了匆匆走过来的萧妍妍。
他几乎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倒不是因为长相，事实上，她变了许多，五官比少女时代更明艳了，神情也更高冷了几分，但是眼神却没变，坚韧又高冷地，仿佛不愿理会世间任何看不懂她的人。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其实真正坚强的人是不会被任何事所阻挠的，而最终被现实折断的人也不是萧妍妍，是他自己。
萧妍妍依然是那个萧妍妍，少女时代已经初见雏形的女王气质如今淋漓尽现，她成功地吸引了在场很多男人的注意力，但她依然是头也不回，坚定不移地做着在旁人看来不能理解的事情。
——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他，一脸平静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先生，我需要一个结婚对象，你能帮一下忙吗？”
——说着匪夷所思的话。
“韩越，”同事一脸惊吓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这女人八成有病，别理她。”
被说成“有病”的人并没有生气，却显然陷入了迷惘，似乎在思考自己在哪里听过“韩越”这个名字，不知为何，韩越忽然有种感觉，如果她想起了他曾是她的校友，一定会收回刚才说的话——
“对不起！”她似乎真的想起来了，眉目依然是有些微冷，不过说出的话却是客客气气的，“请当我刚才什么都没——”
“好。”他赶在她反悔以前出声打断她的话，萧妍妍一时呆了下，周围人包括韩越的同事也都呆了，仿佛不敢相信这样狗血的电视剧情节真的会发生在现实里，下一刻，那女人猛地皱起眉后退了几步。
“你为什么会答应我？”她怀疑地看着他。
“那你呢，为什么找我？”韩越饶富兴致地玩起了文字游戏，能言善辩是他的天赋也是经验累积的结果，要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
“这里是民政局。”她微微皱眉解释，“除了你们以外，过来的都是一男一女，他们要么是办结婚的，要么是办离婚的，而你们……我国还没开放同性恋婚姻登记。”
所以她知道他不是来办结婚证的，最重要的是，韩越的小拇指上有象征单身的尾戒。
“合理的判断。”韩越很赞赏地点了点头，“我喜欢聪明的女人，帮你这次又如何？”
“……你甚至还没听我开出的报酬。”
“我觉得，曾经拥有一个你这样的老婆，已经算是很棒的报酬了。”——韩越说出这种话已经算是调戏了，刚才受到惊吓的同事想起韩越平时就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性格，顿时也开始安静地开始看起了笑话。
有求于人的“女王”姿态当然不方便太高傲，萧妍妍咬了咬牙忍下这似是而非的调戏，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韩越，韩越也礼尚往来地回了一张。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收下了。
她似乎并不知道他认识她，但那个学校毕业的人不可能不认识韩越，只不过看她假装不认识，他也没好再提，正好他成为孤家寡人以后养成了所有证件随身携带的习惯，两个人当即就在同事震惊的注视下去领了结婚证。
拿到红本本以后，他开车送她回家，她也没拒绝，等到了她住的地方，他终于忍不住叫住抬脚正准备下车的人。
“校友。”他戏谑地扬起唇，“打个商量，我能不能叫你一声老婆？”
“原来真是你。”她有些意外，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是高冷又倔强的，“随你。”
“那老婆，你什么时候搬去我那住？”
“……什么？”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国家保护的那种。”律师晃了晃手里的结婚证，拿出专业精神一本正经地讨价还价，“不然，给我个机会追求你？我也是全校第一啊。”
“……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姐夫正职流氓副业律师【喂】
下一章写萧沉默和那个小姑娘，不过暂时还没写长大的事~
感谢my天使卿云歌的地雷！
“姐姐觉得不难，不过九九你需要多用功才行了。”
“听说姐姐又考了年级第一了，我……我才班里十几名。”小姑娘很不安地说。
因为这个性格，萧妍妍在学校里没有特别相熟的朋友，但也没有女生敢去欺负她，因为萧妍妍绝对不是忍气吞声的类型，你如何对待她，她就会怎么样还回来。
终于有一日，有人怂恿到三年级理科第一名又是校草的韩越。
“韩越，你去追她，要是追上了，你这学期每天的午饭我包了。”
萧妍妍有一个妹妹，在老家县城里上学，每逢周末，妹妹都会和萧妍妍的爸爸一起来接她回家，也就是在一个这样的周末，韩越第一次见到了萧妍妍。
“姐姐，高中上的课很难吗？”
周五的傍晚学校门口没有几个人，萧老头去开车了，姐妹俩站在学校门口等着，萧妍妍的手紧紧握住妹妹的小手，没一会儿就听到妹妹的声音，她低下头来，眉目里的高冷与严肃一瞬间消失不见，温柔又宠溺地看着妹妹。
萧妍妍并非“美人”里最漂亮的一个，却是个性最鲜明的，标准的冷艳美人。她的家在县城, 平时就住在学校宿舍, 从高一开始就有很多慕名的男生会去找她表白, 但纷纷铩羽而归, 因为那位“美人”会用宛如教导主任的眼神看着告白的人，看得对方连连后退，然后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全校第一的人才有资格跟她表白。
这个要求一出, 萧妍妍俨然成为了女生中高冷的代表，同时伴随着一些她很假仙之类的传言，但是她却用一次又一次的成绩证明了，她确实是值得全校第一的。
萧妍妍每次月考都在年级前三，这其中她第一的次数还是居多的，告白的人越来越多，而她依旧坚持那个“告白要求”，终于有一日，考到了文科年级第一的男生被周围的人怂恿去向她表白。
这是个玩笑话，他们都知道韩越不缺钱，也当然不会缺那顿午饭钱，那时他还在踏踏实实地学习，对追求女生没兴趣，也并不想在高中就恋爱惹父母生气——韩越的父母都是S大的教授，家风简直严肃到苛刻。
但不可否认，韩越终于对这个高一曾数次在成绩上压自己一等的女生有了点兴趣。
所以……她所说的“允许表白”单单就是说表白而已，从来都没有同意过要交往。
那之后，萧妍妍在学校里的名气更大了，男生女生们褒贬不一，但无人可以否认这个才十八岁的女生周身散发着的凌厉气场，眼神和表情无可挑剔，当之无愧的高冷女王。
那时他所在的是S市最好的中学的理科实验班，班里的同学每天被升学压力压得抬不起头，连教室里的空气都显得沉闷了, 在这样沉闷到几乎要让人心理变态的气氛中，尖子班的男生们找到了一种新的舒缓压力的方法, 去楼下的文科实验班教室看美人。
其实那个时代中学的女生很少有懂得打扮的, 真正能让人一眼就觉得好看的女生并不多，萧妍妍就是其中之一了。
她说完这句话拎着热水瓶转身要走，那男生一下就急了。
“你不是说全校第一的可以跟你表白吗？”
“对，我允许你表白了。”萧妍妍很认真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萧妍妍，我喜欢你。”男生鼓足勇气在女生宿舍门口拦住了她。
“哦，我知道了。”
韩越和萧妍妍其实是同一个学校同一届的学生, 甚至高一文理没分科的时候他们还是角逐全校第一的对手, 但那时他们都是埋头学习的类型, 萧妍妍是住宿生, 韩越住在教师家属楼, 两个人几乎都没有碰到过。
或者说，即便碰到了也不曾留意过。
韩越真正注意到萧妍妍, 是在高三那年，他刚被分配到尖子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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