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刚到杭州城,便见两排官兵挨个地查看通行证,李阿崔心里一紧,向旁边人打听一下情况,方知段大帅的手下叛变了,另立门户,段大帅正坐阵杭州城指挥作战呢,所有往来人员一律有通行证方可入城。
李阿崔正寻思着怎么办,一个带头的官兵已经走到了他俩面前,听到没有通行证后,本打算让他们下车离开。后来,那带头的从兜里拿出一副画像,对了对,便着人带李阿崔和苏梨婴入城。他二人心中一阵狐疑,但觉得不是好事。
李阿崔便道:“不知子墨兄可还在段大帅手下效力?”
那人愣了愣,方道:“你认识,宋副帅?”
见李阿崔点点头,忙向部下耳语了几句。
宋子墨正在书桌前处理公务,手下心腹便前来密告,抓到了段大帅想要的人。
宋子墨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思忖道,难道真的是阿崔回来了?手下人却回禀是一男一女,他当下心里一紧,便吩咐手下先将抓到的人安排在他私人的公寓,派人看管,晚上时他会去看。
宋子墨踱来踱去,无心继续工作,找了个借口便立即向公寓赶去。他刚一进门,便有仆人为他脱下大衣、帽子,露出笔挺的军装,他本来就柔美无比,加上军装的衬托更显得英姿挺拔,帅气无双。
他匆匆赶往内间,走到门口,便一眼见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呆呆伫立门口,见她似乎消瘦不少,心疼不已,他只以为她早已与阿崔结百年之好,却不想她遭了这少罪。
宋子墨看了一会儿,方清了清嗓子道:“阿崔、梨婴,没想到是你们?”
李阿崔与苏梨婴一同看向他,他们都许久未见,面上显出惊喜的表情,宋子墨示意其他士兵先下去,又叫佣人拿上点心茶水,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
李阿崔先开口道:“子墨,现在城内的形势如何了?”
宋子墨道:“城内到处戒严,你俩想回去是不可能了。”他看了一眼苏梨婴道:“苏宅已被大帅征做临时指挥部了,苏皓峰的产业和钱财也都收归军队了,他人也不知下落。王家的保良堂已被拆了,王宅和姨太太们也被大帅赠给了部下。”
苏梨婴听到这儿用力使拳头拍向桌面,苏先生毕生心血竟被这群强盗掠走,她气愤难当,李阿崔握着她的手,意思钱财仍身外之物,既然要走,那些东西要不要又有何妨?
“那王宝珠呢?还有她哥哥?”李阿崔追问道。
“王保源流落街头被恶棍打死了,宝珠她被一凡从狱里救了出来,却被唐家赶出家门,一凡带着宝珠回北平了。”宋子墨想了想又道:“好像宝珠一直不愿走,说要等着你,后来不知怎地又跟着唐一凡走了。”
“李家呢?”
“李家是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大帅去了一趟李家便命令谁也不准碰李家,李家现在的管事是大太太姚竺袭。她这人很古怪,有些军官久闻她美貌,想一亲芳泽,却都离奇地失踪了,此事一传开,便再没有人敢动她分毫。只道这李宅阴气重,冤魂多。”
宋子墨顿了顿又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庆永是怎么突然死的?还有,为何大帅密令抓的是你?”
李阿崔心想,他所遇之事太过鬼诡,又如何向宋子墨全盘托出,便将李庆永之死归于神秘的黑衣人,而大帅抓拿他便是为了李家的永生诀。
“永生诀?”宋子墨惊讶道:“大帅杀伐决断,雷厉风行,怎么会迷恋这虚无缥缈的永生之事呢?!”
李阿崔摇摇头道:“自我在李家起,从未见过什么永生诀。我甚至怀疑这世上根本没有永生诀,可别人偏偏不信,李庆永死了,我是李家名义上唯一的儿子,便想从我处得到消息了。”
宋子墨疑惑着为何李阿崔会说是名义上的儿子,李阿崔便将自己并非亲生一事,以及盗婴案的始末简要说了一遍。
宋子墨听后大为惊讶,没想到李庆永竟是如何丧心病狂之人,更没想到,这为求永生阴损之招无所不用其极。他仔细想了想,大帅自从李家回来后,行为处事也有些古怪,不禁心中一寒。
苏梨婴倒是挂念一人,便道:“文杰如何了?文家没受什么波及吧?”
宋子墨道:“文家为讨好大帅欲将文杰嫁给大帅做十姨太,可文杰性子刚烈,抵死不从,她父亲心疼她,便悄悄送她去国外了。为此大帅还大发雷霆,说文家不给他面子呢!”
苏梨婴听到最后才算安了心,便道:“宋兄,你可否安排我明日去乡下看望父母?我只看一眼便走,绝不给你添麻烦。”
宋子墨想了想道:“此事需秘密进行,待我安排好再来找你们。”说罢便先行离去。
李阿崔与苏梨婴一夜无眠,只睁着眼睛等待天亮。李阿崔温柔地扶上她的肩膀,苏梨婴靠在他的胸前,突然道:“我有些心慌。”
“怎么了?”
“我跟你说过有一道人,曾给我面过相。说我不可学道,你还记得吗?”
见李阿崔点点头,苏梨婴接道:“他还说过,连学道之人我也不可接触,否则会招杀身之祸。”
李阿崔一愣,心想,自己机缘巧合地学了一些道术,但也并未明确的拜师投派,应该不算学道之人吧!而且他从未用道术对付过现实中的人,只有鬼怪之类才动用过。
虽说如此,苏梨婴还是惴惴不安。待几日后,宋子墨让他俩乔妆打扮,又弄到了新身份给他们,希望他们就此远走高飞,不再回来。
两人一路行回乡下,刚进村子便见到尸横遍野,苏梨婴从马车跳了下来,直奔家门狂奔起来,她跑啊跑,迫不及待地迈进家门,便见一对光溜溜地身体横躺在地上,老头瞪着眼睛,嘴角带血,老太卧在老头身上,浑身是血,血液已经凝固成黑色。
李阿崔顿了一下,打趣道:“怪不得身体这般柔软呢!在山洞里我抱着的时候都摸不到骨头呢~~”
苏梨婴羞红了脸,双手捶打着李阿崔的胸口,李阿崔做出女侠饶命的表情,柔情蜜意,车厢满溢。
“为什么?” “苏梨婴问道。
李阿崔嘿嘿一笑:“因为你是我老婆。”
苏梨婴脸一下涨得通红,心想这人真是油嘴滑舌,什么话都能轻易出口,便笑了一声,把头望向窗外。
李阿崔看着苏梨婴的脸庞,觉得此刻的她是这么美,这么迷人。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双手,苏梨婴身子一动,随后靠在他的肩上。
就这样时间如静止一般,李阿崔突然开口道:“你从小便开始习武练功吗?”
苏梨婴道:“是呀!苏先生请的师傅从小教我,怎么了?”
此后,苏皓峰声音嘎然而止,不再有任何响动了。苏梨婴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她抽泣道:“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呀,,,“
李阿崔扶住苏梨婴道:“梨婴,快走吧,入口处要封住了!“苏梨婴哭泣不止,死死拽着地上的柱子不松手,李阿崔道:“苏先生让我照顾你,他不想让你陪他死在这儿,你难道连他最后的愿望也不能实现吗?”
苏梨婴闻言,慢慢松开了手,李阿崔趁此间隙拉起她便向入口跑去,他俩一路向前跑,后面的宫殿台柱已尽数崩塌,跑到出暗门,整个山洞尸横遍野,他们来不及去察看去感慨,只得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出了山洞外数里,才回头望去,山洞已然消失无踪,整个地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整,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就像一场梦,似真似幻,镜花水月。
李阿崔又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会去找你的生父吗?“
苏梨婴想了许久,认真地答道:“不会。正如苏先生所言,人生只有两件事最重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我已不想知道从哪儿来,却知道自己将继续做一名医师,尽力在这乱世中救更多的人。“
李阿崔哈哈大笑道:“我是逗你的,那时的情况你真的非常勇敢!”苏梨婴抬起眼睛看着李阿崔:“当时你就没有丝毫怀疑?“
李阿崔毫不迟疑答道:“没有。”
苏梨婴此时泪水已夺眶而出,她急急奔向苏皓峰,不料整个宫殿都在下坠,数块巨石、柱子横在她的面前,竟已看不到苏皓峰的身影!
苏梨婴大喊:“苏一先一生!“里面传来苏皓峰虚弱的声音:“梨婴,我一直没告诉你,你并非是我捡来的,而是受人之托,那人是我的挚友。你母亲生你之时已经离世,而你的父亲尚在人间。“
苏梨婴奇道:“生什么气?“
李阿崔道:“为什么要露前胸,后背也行呀!“
苏梨婴一下子脸通红,声音细如蚊蝇: “人家够不到后背嘛,,,”
两人经历这一番生死劫难,坐上回程的火车,反而沉默无言。苏梨婴率先打破沉默,碰碰李阿崔的胳膊,“你在想什么?“
李阿崔一手顶住头,道:“我在生气。“
苏梨婴看到他手中伤痕,惊道:“你中毒了!我们离开山洞一定能解的,一定能解的!“
苏皓峰道:“我已经无法动弹,怕是要葬身于此了,反正我的夙愿已偿,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阿崔,答应我,照顾好梨婴。“
李阿崔眼含热泪,道:“好,我一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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