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蠢蠢欲动的修罗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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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轻扬灌注在箭上的力量性质极其不稳定,一进入极乐鸟老族长体内便瞬间炸开。剧痛冲上大脑,被炸得筋断骨折血肉横飞的他凄厉长啸,鲜血如雨洒了一地。

    钢牙突然跟楚轻扬有了谜一样的默契,趁极乐鸟老族长疼得大脑宕机暂时无法回击时,他跃上半空来了一记干净利落的补刀,长腿扬起踢出数十道淡蓝色风刃,顺着被炸裂的肌理切割过去,不到一息时间就将他切成碎片。

    ……

    极乐鸟族群的主心骨陨落,剩下几个残兵败将自然是被妖狼族人轻松剿灭,两族间持续多年的争斗就此落下帷幕。只是钢牙与极乐鸟老族长之间本该有一场生死攸关的恶战,却因楚轻扬的介入变得简单许多。关于这一点,钢牙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跟他道谢。

    “那个……刚才谢谢你了。”钢牙挠挠头一脸乡村少年淳朴的不自然,憋半天才从喉咙里憋出这几个字。

    楚轻扬正望着手里散架的弓箭发呆,并思索日后使用时是否要减轻力度,突然听到他说话还被吓了一跳。

    “你不用谢我。”反应过来他是在为自己刚才射极乐鸟老族长那几箭的事道谢,楚轻扬满不在意地摆手,拿着差不多报废的弓箭起身,目光淡淡掠过钢牙的面容,“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为这个村子里无辜的受难村民报仇。”

    钢牙一怔,听出他弦外之音时皱眉解释道:“战场不是我选的,我路过这里时那群臭鸟就已经杀光这里的人类了,我也是被他们偷袭才被迫提前开战的。”

    半信半疑地来回扫视他,楚轻扬凭直觉判断他应该没有说谎,掌心悄然凝聚的内力才散去。

    “好吧,那就这样了。你们回去休养,以后只要你们不袭击村庄,我们大概不会再有交集。”楚轻扬耸耸肩,说完想说的话便干脆地抬脚离开。

    或许是他走得太利落,钢牙心头漫过一阵说不上来是哪种感觉的感觉,突然出声喊住他。

    “干嘛?”楚轻扬回头,一缕细碎的光线恰好穿过云层落在他身上,灿金的阳光从他密密的羽睫中漏下,折映他眸光如微漾清澜,无比动人。

    “你有伴侣了吗?”钢牙勾唇一笑,直白又豪迈地问。

    “啊?”楚轻扬疑惑地挠脸,虽然不解,却还是老实回答:“没有……怎么了?”

    “我也没有,而且之前我一直在想自己该找个什么样的伴侣,不过现在我想好了。”

    钢牙边说边缓缓走近楚轻扬身前,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身高差如果排除掉性别因素在外人看来确实十分般配。

    “你想好什么?”楚轻扬有种不好的预感。

    双手轻轻搭在楚轻扬肩上,钢牙一本正经地说:“我的伴侣一定要足够强大,我觉得你就挺好,虽然你是雄性……哦不,应该是男人,但妖怪里类似的事也有,所以我不介意。”

    楚轻扬:“……”

    “事先声明,我不是喜欢你,我只是现在需要一个强大的伴侣而已。”钢牙认真地补充,刚好打断楚轻扬拒绝的话,“不过以后我会努力喜欢上你,因为我们妖狼族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

    “……”以前楚轻扬觉得自己悟性蛮高的,可是今天钢牙说的话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而且……

    “我想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前一句是什么意思几个意思,而且……”不是你想跟我在一起我就得答应你,更何况还有人在旁边虎视眈眈呢。

    楚轻扬的话没能说完,黑着脸的犬夜叉已经一刀劈过来,迫使钢牙跳开远离他身边。

    “喂臭狼!”犬夜叉把铁碎牙扛在肩上,面沉如水地挡在楚轻扬前面,“你刚刚是在说什么梦话啊?”

    被打断的钢牙不满地瞪着犬夜叉,鼻尖一动,嗅到犬夜叉的味道时忍不住捏住鼻翼嫌弃地别开头:“真是令人恶心的狗臭味,你离他远点别把味道沾到他身上了。”

    犬夜叉顿时暴跳如雷:“你说什么!哼!我才觉得狼的气味更臭!你才是最该滚蛋的那个!”

    说着,他挥起铁碎牙就冲了上去。

    翻了翻白眼,楚轻扬懒得理他们,打着哈欠往回走。反正过一会儿他们就会自己停手追上来,不需要劝架。

    “犬夜叉,你打完以后帮我河边抓两条鱼回来,我答应枫姥姥今晚要给她炖汤。”走出几步突然想到离开枫之村前枫姥姥嘱咐的话,楚轻扬脚步不停,只是扬声说道。

    “哦……喂,你是在偷懒吧?又不是给我炖汤,为什么要我……”

    “抓鱼?这个我很擅长。你稍等一下,我很快给你抓过去!”

    “瘦皮狼,你找死是不是?戈薇在跟我说话!”

    “哦,你叫戈薇啊?名字很好听啊!”

    “可恶的臭狼!不许叫戈薇的名字!还有给我专心点啊!”

    楚轻扬面无表情地抠抠耳朵。

    啊,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回到村子时已是傍晚,远远的楚轻扬便看到奈落站在村口等他,脑袋上还蹲着杀生丸。想到两人在原剧中是死敌,现在却如此“相亲相爱”,他便忍不住闷笑。

    一半妖一狗见到他时,眼睛都亮了亮。

    “来等我啊?”接过跳过来的杀生丸放到肩上,楚轻扬弯起眼眸笑眯眯地轻拍奈落的脑袋,用哄小孩的语气说:“真乖。”

    奈落眼底一抹暗光流转,摸了摸他拍到地方,学着他的样子僵硬而缓慢地扬起唇角,露出个虽然笨拙却很真实的笑。

    不远处,枫姥姥拄着拐杖踩着夕阳余晖慢悠悠走来。

    事实上,她已经猜到奈落的身份是什么,却没有多说,只觉得很奇妙。戈薇真是个特别的孩子,竟然拿奈落当孩子养,还让犬夜叉不计前嫌地接纳他的存在。虽然仇恨仍在,不过如果能因此为这世界除掉一个恶人,枫姥姥也不是不能接受。唯一要担心的,是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桔梗姐姐。

    想起桔梗,枫姥姥眼中的笑意便在喟叹中消散一空。

    “戈薇!我帮你抓鱼回来了!”

    活力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枫姥姥讶异地看向前方,就见不久前指使狼群攻击村子的那个妖狼族青年浑身挂满各种各样的鱼冲到楚轻扬身前献宝,笑靥灿烂阳光充满生机活力。

    “这么多?”楚轻扬猫瞳睁圆,下一秒又被他的造型逗笑,“你真是……你不会把整条河的鱼都抓来了吧?”

    “呃……”钢牙挠挠头,“没有整条河,顶多只有半条。”

    半条……

    “戈薇!”犬夜叉火红的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跳出来,跟钢牙一样,他身上也挂满了鱼,还拿肩膀撞了钢牙一下。

    怎么办,为什么看着这俩蠢兮兮望着自己的家伙,他会想到后宫争宠的戏码?而用来讨他欢心的东西居然是鱼。

    楚轻扬笑得蹲在地上起不来了,杀生丸眼里也掠过一丝笑意,只有奈落一脸茫然不知道笑点何在。

    犬夜叉与钢牙撇撇嘴,意识到他们居然做了同样的动作又满头黑线,再度跟对方大打出手起来。

    枫姥姥看着那边打打闹闹的景象,因想到桔梗而生出的几分纠结慢慢解开。恰好这时,弥勒来到她身旁,无奈耸肩一笑。

    “戈薇姑娘……不,戈薇身边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他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是啊,不过热热闹闹的也不错。”枫姥姥颔首笑道。

    天边晚霞如烧,夕阳正好。

    与此同时,他松开勾着弓弦的手指,一支箭矢刺破光团破散的余光,瞬息间迫近极乐鸟老族长跟前。箭矢中蕴含的力量比前一支更强,还未临身就让其炸开浑身的羽毛。

    这还没完。楚轻扬使出自己苦练多年的连射技巧,一气儿搭上三根木箭,手臂肌肉绷紧到极致,磅礴力量骤然爆发涌入弦上,将三根箭推了出去。在极乐鸟老族长忙于应付第一根箭矢时毫不留情地贯穿他庞大的身躯。

    楚轻扬没听到犬夜叉的声音,就算听到也不会在意,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干掉这群臭鸟为无辜的村民报仇。但气愤归气愤,他并没有让怒火冲昏头脑,普通的极乐鸟只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卒而已,只有杀掉他们的首领兼主心骨才能真正取得胜利解决这场灾祸,所以他正朝妖气最浓烈的地方的跑去,打算一口气彻底了结。

    楚轻扬将轻功提升到极致,在大批极乐鸟的封锁中横冲直撞硬生生撞出一条道路,身后残影尚未消散,人已不知跑到哪里去。即使有心阻拦,那些极乐鸟也追不上他,还得被跟过来的犬夜叉虐,说起来也是一个惨字。

    借力跳上房顶举目四顾,楚轻扬很快找到了他的目标。不远处半空中正与钢牙对峙庞大极乐鸟身上散发出邪恶的妖气,寻常人类看不到,可落在他眼里却明亮得如皓日当空。

    不过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人类罢了,他不知杀过多少,这个也不会例外。极乐鸟老族长这么想。

    可惜这次要让他失望了,楚轻扬生来就是为了打破人类与强大的妖怪之间的界限的人。

    依然保持着瞄准动作,楚轻扬背后的逐风却在剑匣中发出低鸣。一声铿锵脆响伴随冷冽寒光划破长空,湛湛剑光在他身前劈出个十字,将迎面撞来的光团撕裂。

    一个好好的村子现在因妖狼族与极乐鸟之间的对决几乎变成了废墟,所有的人类尽皆遇害,大量的妖怪也在战斗中死去。情景之惨烈,就连楚轻扬奔跑时不小心踩到的积水都是鲜红的。

    楚轻扬越看越火大。他可以理解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规则,可以理解妖怪不遵循人类社会的善恶之别,所以他生气不是气他们搞事情挑到这个地方,而是气自己没能早点发现,早点赶来。就算他一个人对付不了一个族群,总能救下一两个人吧?钢牙那家伙,说好开战要提醒他,结果连个口信都没有,等会儿非找他算账不可!

    在越燃越旺的怒火中,楚轻扬抬头望着天上盘旋飞舞的极乐鸟,拿出了枫姥姥给他的弓箭。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第二次拉开弓弦。

    在楚轻扬抵达战场时,钢牙与极乐鸟老族长也一同发现了他。前者从他还在聚力瞄准的箭尖上感受到强烈的杀机,第一反应是这家伙别一上来就把他的对手给他干掉了。而后者心头虽然也隐隐泛起危险之感,却没有在意,反而因为楚轻扬是人类所以轻视他,随意张口吐出一团能量团想要除掉他。

    “散魂铁爪!喂戈薇,你要去哪里!”

    犬夜叉挥出金色的扇形爪印撕裂冲到自己面前的极乐鸟,好不容易找到楚轻扬的身影,却发现他一眨眼又消失在鸟群中,偶尔踹飞几只挡路的家伙,只能咬牙冲上去。

    “喂,戈薇……”

    见楚轻扬头也不回地冲进村子,犬夜叉急忙阻拦却已经来不及,只好跟上去。

    “谁!是谁!”体型比一般极乐鸟大两倍的老族长愤怒地咆哮,人身与鸟身的眼睛不约而同地环视周围想找到伤他的人,口中还不忘桀桀冷笑讽刺钢牙:“小子,你不是很骄傲吗?不让你的族人帮忙说要独自打败我,现在怎么又夹着尾巴找救兵了?”

    钢牙“啐”了一声没有理他,正好趁此机会恢复体力,同时暗暗疑惑那根箭的主人是谁。不过当他嗅到箭上熟悉的气味时不禁瞪了瞪眼,也跟着在周围寻找起来。

    那家伙也在附近吗?

    搭弓上箭一气呵成,在那只极乐鸟发现他之前,一根环绕澄澈明亮的紫色光晕的箭矢离弦而出。被瞄准的那只极乐鸟感觉到极度的危险,浑身羽毛都炸开了,但他只来得及回头,看到箭矢的那一刻刚好也是被贯穿的时候。

    并不锋利甚至做工略显粗糙的木箭以一往无前之势将极乐鸟的身体刺了个对穿之后余力未尽,在他被霸道的力量完全肢解时继续往前飞去,这次并没有击中任何一只极乐鸟,但却误入钢牙和极乐鸟老族长的战局,从后者的翅膀上划过带起一捧血花,猝不及防地伤到了他。

    楚轻扬和犬夜叉沿着风中浓郁的血腥味一路飞奔,两人赶到村口时,那里已经遍地尸骸,有人类,有妖狼族,也有极乐鸟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是妖怪袭击村子吗?”犬夜叉蹲下+身翻着一只极乐鸟尸体,“可是怎么会有两种妖怪?而且尸体的数目也太多了。”

    “我想应该是这两种妖怪拿这个村子当做开战的地点吧。”楚轻扬厌恶地别开眼,散落各处的人类残骸看得他怒火中烧,无论是对妖狼族还是极乐鸟,“犬夜叉,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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