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轻蔑的低吼声从那具早已枯干得毫无血色的尸体响起,仿佛是在嘲弄这些无知的人群。
人们在看清楚了那个发出幽绿光芒的眼神之后,嘭的一声,随后黑重的棺材板瞬间被推开一丈之远...
这个现象,即便是活了七十岁的老村长,也从来没有听闻过!
一只破棺而出的僵尸,在人们惊讶的一刹那间幻化成一道幽绿的阴风,如同蛇绞一般缠绕着并吸食了一个抬棺的工人。
颤抖之后,来不及发出的求救声也成了那位工人的最后遗言...
压抑的氛围已经从僵尸的体内发散到了整个空间,一些胆小的人早已经是拔腿就跑,面对这般恐怖的东西哪里还有心思待在原地看热闹。
此时的恒远先生早就冲在了前头,这种场景对他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早就将恐惧淡忘在了那积攒已久的经验之中。
黄符在前,灵剑在后。
封先生手持一柄三尺金钱剑,以剑尖为准,冷不防地刺入那突兀的僵尸口中。
嗙!
怎料僵尸竟然以利齿咬住,硬生生地咬断了第一口金钱币。
然而,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并不是单纯的币断声,夹藏在僵尸口中的碎齿,从其口中掉落而出。
“封渝,取我祭满七七四十九天的棺材钉过来!”那位先生大声喊道,随后一个十岁的小童迅速地从布袋中翻找出来,跑着过去将其递给那个威严的中年人。
一声重喝之下,中年男子手持棺材钉,激烈的叫喊声始终给着在场的人壮胆。他将棺材钉对准了站在眼前的僵尸的喉咙,迅猛而用力地插了过去...
噗...一股僵尸口中的恶气瞬间扑面而来!掺含着尸毒的雾气惊得稍微迟钝了些许的中年男子急退数尺之远。
“伏尸现世,有死无生...呵呵,想不到我封某人有生之年居然能遇到这么一个僵尸!”封先生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毒血,在月光的映射下竟然闪出了丝丝幽幽的绿光。
诚然,即便是刚冲破棺木的僵尸,也恢复不到十足的实力!
那口祭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棺材钉,恰好封住了他的咽喉,将其埋在早已枯败的喉结中的怨气一击击散...
他失去了强势复出的机会,也失去了幻化回人形的契机...
而恒远先生,却在月色变得鲜红之际,以剑穿心,永远失去了生机...
翌日。
“祭封府恒远公,为人正直,公正不阿...”
封家的祭礼上,留下了年少的封渝。
生来便是无一物,怎去人空事不休?
年幼丧母,年少亡父。
独自一人坐落在灵堂的旁边,焚烧着米黄的冥纸,留下的,便仅仅是那只从伏尸身上留下来的独牙还有一些家族典藏。
他将那颗碎牙封存了起来,父亲留下的典藏还有笔记,足以让封渝好好承接这一代的使命。
猎僵师...
古时以猎僵为生,但凡僵尸出没的地方,也有着猎僵师的身影。
昔日人皇伏羲,僵口掠食;太公子牙,引僵渡水。
黄河沉棺,伏灵镇魂;长江天堑,以断魅魃。
始皇帝平六国、壮天威,借蓬莱以求长生。北筑长城,内重徭役,百姓生不得相伴妻子,死不能魂归故土...
故匆匆三年,僵患起于北境,中原大地民不聊生。
敕太卿蒙毅,手持道家遗物渡僵印,七十七人甘为先,沐雨风餐猎除祸僵...
后陈胜吴广,揭竿为旗;高祖刘邦,弑籍灭楚。
天下久乱新定,渡僵印一分为二,从此北猎南征,千年再无相合...
后南宋式微,应天府算尽天灾人祸,唯遗僵患未卜。
宋帝赵昺祖庙崩塌,不忍百姓外受匈奴兵祸之苦,内有僵尸为患,故引血自裁,纵身崖山求天地庇佑百姓...
时人感其大义,请渡僵传人除国之僵祸,天下方定新安。
北有猎僵师,南有渡魂人...
他们唯一的信仰,就是正邪对立,搏斗终生。
传到封渝这一代,已经是八百多年了...
一鞠躬。
再鞠躬。
三鞠躬。
家属谢礼。
老村长拄着拐杖走到了封渝的面前,他弯下了身子,眼角尽是泪光。
昔日多得封恒远先生,方保村子长治久安。
村子里文化程度相对较低,也是恒远先生将一些先进的科学常识教导给大家,让人们知道了些许浅显的物理化学的知识。
所以村里的人,听闻恒远先生因为僵尸而罹难,无不痛心...
“渝儿...”老村长尽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恒远先生生前曾与我有言,希望能让你到城里去读书,将来做个普通人...”
封渝抬起了头看了看这个熟悉的老人,他脸上的皱纹依旧如同往日一般,显得是那么慈祥...
“村长爷爷,我是不会放弃成为猎僵师的!”
封渝心中憋了一口气,虽然伏尸是制服了,但是他的父亲却因此失去了生命,他想要将来亲手了结了这具僵尸,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唉。”村长叹了一口气,落寞地坐在一旁,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并不知道,封渝的内心是多么坚定;也不知道,封渝的双眼,透露着绝不后悔...
此时猎僵师的执念,已经深深地扎入了封渝的骨子里。
他在这一刻悲痛的心里孤独地呐喊...
僵尸,一个都不会放过!
在月色的照耀下,滑落棺板的一角,闪过的一道长牙的寒光贪婪地吮吸着这种久违的精华。
“快将棺木封上!”即便是那位先生大喊,这些强壮的年轻人也没有立即行动,他们的思绪仿佛被镇住了,一时间反映不过来。
月色白得惨淡。
重大的黑棺经过了长时间的挪移,恰好是头尾对调,此时的工人蹲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擦着额头上的大汗。
吱吱...
一个突然的声音从棺木那里响起,只见那口黑棺的一角陷入了先前那个坑地里,随后旁边一个工人赶忙从坑地里爬了出来。
哗啦啦,棺木板趁势滑落...
恐惧人们的不是夜色的黑暗,也不是虫鸣的刺耳,更不是隐藏在漆黑下的未知生物。
这时候的呼吸声也极为细腻,树上的虫鸣声也趁势占据这里的主导地位。
呱呱...
夜间的蛙,奏唱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曲目,而那相对而言巨大的影子,随着灯火的摇曳显得是那么不堪...
树上的虫鸣变得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焦躁不安。
噗通!
“棺中邪物,不可出世!”恒远先生一语道破,此棺压在白虎冲煞穴,头顶天罡,下踏幽泉,今五行更易,必须头尾对调,再葬其中,方可借乾坤以镇之。
“力工快来帮忙,赶紧把棺木头尾对调!”听闻了恒远先生的话后,那个村长赶紧指挥着那些年轻力壮的工人,让他们依照先生说的话去做。
八年前的那个晚上,月色白得让人背脊发凉,人们相继举着火把,落后的条件让人难以看清周边的情况。
“让一让,让一让。”破旧的煤油灯从远处赶来,恍惚的灯火也如同在场人们的心弦一般此起彼伏。
九道极阳镇尸符!一连九道,伏尸无怒!
这沉重的棺木,耗费了八个强壮工人的力气,才能将其从坑地中抬出。
那位被村长称之为先生的中年男子,借着摇曳的煤油灯的灯火,仔细地照了照这副漆黑的棺材。
“恒远先生,这...”比较年长的村长靠在一个中年人的身边,他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情形。
摆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具写满经文的黑色木棺。
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梦里。
赤夏之夜,夕岚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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