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出乎她预料，一老一小没有推门，只是走到落地窗户的外面，迎着寒风坐了下来。
杰西卡轻轻得走到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开始观察。
老太太先是歪着头和孩子说了句话，然后拉开衣服，伸进手掏了半天，拿出一个白色塑料袋。
她解开塑料袋口，从里面拿出一个肉夹馍。
路灯照耀下，一老一话都吐着哈气，肉夹馍也散发着热气。
孩子看了看，摇摇头，握着老太太的手，使劲把肉夹馍往她嘴里推。
老太太和孩子对视一眼，同时绽放出笑容。
杰西卡眼泪瞬间下来了。
她想，她误会了。
老太太应该不是室友口中说的那种该杀千刀的“人贩子”。
孩子也不是孤苦伶仃的“被拐儿童”。
他们，应该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在繁华都市的寒冷冬夜，在身上只有一个肉夹馍的时候，他们还想着对方。
杰西卡想了想，跑到员工休息室拿出一些钱到柜台买了两份热饮和两个汉堡，推开门走到祖孙面前，递到他们手里。
祖孙两人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
小男孩很有礼貌得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杰西卡回去穿上了外套，找出清洁玻璃的工具跑到门外一边干活一边一边用不太标准的华夏语和祖孙俩聊天。
西餐店门前是一条单行道，另一侧的商铺已经关门。
高阳站在阴影中，遥望着对面一脸笑容的杰西卡。
这是他暗中跟踪的第三天。
至少目前来看，他解除了杰西卡的嫌疑。
下一刻，高阳皱起眉头。
……
三名醉汉摇摇晃晃得走过快餐店门口，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都敞开上衣，露出胸口的纹身。
酒精会让人反应迟钝，也会让人本性毕露。
醉汉们扫了一眼快餐店外正在吃东西的祖孙两人，又看了一眼努力工作的杰西卡，瞬间来了精神。
“大……哥，你看哎……洋妞儿！”一人指着杰西卡胡说八道。
杰西卡收好工具就要进店。
大晚上喝得烂醉如泥，浑身刺青，还调戏小姑娘，这种垃圾她惹不起。
不过，另外一名醉汉，直接晃道老太太面前，一把打翻了她的热饮，躲过她的汉堡扔在脚下，狠狠跺了几脚。
“老不死的，吃得……还挺……不错！”醉汉骂骂咧咧，“让你……吃！”
小男孩一看，猛得站起来朝醉汉怀里冲去。
酒后脚下没根儿，醉汉猝不及防，被小男孩撞倒在地。
旁边一人一看怒了，抓住小男孩的领子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妈的，小要……饭的，不想活了？”
“你们想干什么？”杰西卡大声道。
“小……妞儿……来来！”一名醉汉淫笑着朝杰西卡胸前摸去。
杰西卡侧身躲过，掏出手机想要报警。
眼前却忽然多出一名男子，竟然是辅导员高阳！
高阳一把抢过小男孩，飞起一脚，踹中醉汉的面门。
紧接着，他反手抓住想要侵犯杰西卡的醉汉，扣住他的手臂，一拽，一拧。
“咔吧！”醉汉的手臂被卸下来。
尽管有酒精的麻醉，他依然惨嚎起来。
而一巴掌打翻老太太热饮的醉汉最惨。
高阳直接把他的头摁进杰西卡脚边的清洁水桶中。
醉汉咕噜咕噜连喝几口污水。
高阳把他提前来，一拳击中他胃部。
“呕！”醉汉嗓眼一痒，一股酸臭的浆糊涌了上来，吐得满地都是。
高阳冷笑一声，把他的头再次摁进水桶中。
如此循环往复。
最终，吐到昏天暗地的醉汉跪在高阳脚前大声求饶。
随后赶到的警察将他们全部带走，少不得一个寻衅滋事罪。
“老师，你怎么会来？”
“晚上有点饿，出来找点东西吃！”
“老师，你打架好厉害！”
“过奖了，喝醉的人没什么战斗力而已！”
高阳到店里买了一份热饮套餐，以杰西卡辅导员的身份向值夜班的领班了解情况。
得到的答复都是优秀。
杰西卡踏实肯干，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
高阳点点头，透过窗子望着清理玻璃的女孩，看到她嘴角的微笑。
“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
……
夜里十一点三十分，伦敦到东海的最后一班飞机落地。
一名面容普通的欧洲男子来到抵达区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小心得反锁了门。
他站在马桶上，伸手从洗手间下水管道的后方摸出了一张网卡。
然后，他在膝盖上支起了一架十寸惠普笔记本，将网卡塞了进去。
屏幕忽明忽暗，长长的进度条缓慢被充满，刷新出一张普通的华夏面孔。
欧洲男子扫过他的配套资料，只是在“高阳”这一栏上微微停顿了一秒，接着就挪开了。
五分钟后，他关闭了笔记本电脑，掏出一张湿巾很仔细得将十根手指擦拭干净，顺手扔进了废纸篓。
这一次的赏金很丰厚，美金三百万。
……
东海某间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中，余沙沙穿着睡衣站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苏打水。
两分钟前，她接到了一条隐秘线路打来的电话。
对方只有一句话：“第一位专家已经到了。”
余沙沙举起苏打水杯子，对着窗外的夜空道：“高阳，祝你平安！”
来到华夏之后，她偶尔也会听舍友谈起一种叫做“拐卖”的行为。
她想等到老太太和小男孩进来之后，再仔细观察。
前不久还听说有女生上门补习结果吃了亏。
快餐店附近是东海一处新建成不久的cbd，即使半夜一两点也会有加班一族来吃宵夜。
杰西卡人美笑容甜，而且华夏语还不错，放在店里是不错的招牌。
眼角一扫，杰西卡发现门外来了一老一小。
再仔细一看，一名衣着破烂，头发花白却纷乱的老太太拖着一名五六岁大满脸脏兮兮的小男孩。
杰西卡立刻警觉起来。
不过他显然没想到，有一个他亲手从毁灭边缘拉回来的女孩会成为出卖他的关键手。
浑然不知危险靠近的高阳依然在按部就班得执行任务，扮演辅导员这一很光荣的角色。
……
夜班是漫长而枯燥的。
在送走一桌客人之后，疲倦的杰西卡开始打扫桌面和地面卫生。
她始终对于进入华夏普通人家授课怀有一种深深的戒心。
天知道门打开之后，迎接她的是什么。
所以，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没有换名字。即便是他也不能保证换了名字之后会不漏破绽。
只要改变相貌就好。
从交换过来的第一天，她就找到这家店谈定了夜间兼职。
杰西卡金发碧眼，即便在东方人的审美体系中，也是不可多得美女。
其实她本可以成为培训学校的外语教师。不过权衡再三，杰西卡还是推掉了。
吃完晚饭，来自英伦的交换生杰西卡就收拾好东西，蹬上自己的小破自行车出了校门。
她的目的地是三公里之外的一家通宵营业的西式快餐店。
高阳一直认为自己的名字十分大众化。
这也不能说他错。
但是和王强张伟李明相比，高阳还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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