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松……说清楚。”
徐之渭很慌，有些手足无措。
“造成这样动静的是行尸，很多的行尸，在反馈回的信息中，它们密密麻麻的连成了一片，打头的一批行尸就在五百米外，而且数量还在增多，从五百米处的距离到我所能侦测到的最远距离，全是行尸！”
两人不约而同的吞咽了一口唾液。
直线距离五百米，如果横向距离也是五百米的话，这个面积能够容纳的行尸数量就很恐怖了，而事实上横向距离要远大于此，再加上还有更多的没有进入徐之渭的侦测范围的行尸。
大恐怖！
“不要慌……短时间里它们来不到这里，我们看清楚情况再做决定。”
两人上了屋顶，在汝城时安歌获得的一套军队专用作战服以及各种装备，里面就有一支单筒的望远镜，此时派上了用场。
望远镜将远处的景象拉到了眼前，也将恐惧拉到了两人的身边。
那远处的天地交界处的那条黑线，是无数的行尸！期间的这一段时间过去之后，用肉眼来看，那条黑线越来越粗长。
就像大海上翻涌的浪潮，会一直持续且越来越大，直到淹没海岸。
“我们快走吧，赶在它们到来前面，不会有危险的。”
“可以……快走，现在！”
尸潮……现在应该用尸海形容更加贴切，它们从北方而来，坚定不移的朝着南边去，而安歌他们同样要去的南京也在这个方向上，这也就代表着之后的时间里，他们一刻都不能停下。
“糟了！老于他发烧了，一定是伤口恶化引起的，要尽快治疗才行。”
“车没油了，换这台，先走再说。”
重型工程车耗光了油箱，但是这时的世界车是比人多的，只要不是损坏很严重，几乎路上路边的车子都可以正常行驶。
发动机在轰鸣，车窗外的景物在倒退，身后的尸海却依旧在翻涌，几乎从倒车镜里就可以看到那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行尸海洋。
马路一直延伸至看不到的地方，路两旁到处都是民居，大片的土地是这些民居的居民的耕地，人死，地自然荒芜，长满了杂草，其中甚至能够看到一些顶着草帽的行尸，那肯定是在田里劳作的农民，从他们的服饰就能够看出来。
粗糙的外衣和长裤，还有脖子上挂着的牌子？
牌子？什么鬼！他们的脖子上怎么都挂着牌子？
安歌拿出望远镜，让徐之渭去看那些奇怪的牌子上写着的字。
“终点……终点站，你逃亡路途的终点，这里是人类共同的家。”
徐之渭读着读着，惊喜的语气就更加的明显，因为于谦的伤势再次恶化，所以很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治疗。
“快看！大广告牌，前方右转，第三高级中学，你逃亡路途的终点站，你的家园。”
驶过这个广告牌，果然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方向盘打向右方，车子向着终点站开去。
pong！pong！
车子的四只轮胎全部爆胎，好在安歌及时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这里怎么会有爆胎钉？”
徐之渭一头黑线，这是他们警察队伍经常使用的道具，没想到今天亲自尝试了一把。
“双手抱头！趴在车上！”
从路两边的房屋里出来几人，端着枪，直指安歌和徐之渭。
“哎，我说兄弟，你们哪儿来的绿林好汉啊？这种时候还要继续这个行当吗？”
徐之渭按照他们的话抱头趴在了车上，但是嘴却一点都没歇着。
“闭嘴！他妈的谁是抢劫的？把你们身上的武器都交出来！”
安歌和徐之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不是抢劫的是你们，到头来抢东西还是你们。
“兄弟通融一下呗，这可是我的宝贝，你们拿走会要我的命的……哎！别动手啊，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徐之渭的大嘴巴差点挨拳头，乖乖的把身上的手枪和匕首交了出来。
“你！把武器交出来。”
枪口又对准了安歌。
“你们是终点站的人？”
安歌取下背后的长刀，递了出去。
“你到挺识相。”
那人将长刀递给身后的另一人，接着说道。
“我们是终点站的人，你们现在也是了，到家了兄弟，你们安全了。”
他们收起了枪，气氛突然变的融洽起来。
“那我要求见首领。”
“首领？”
与安歌对话的那人一脸表情瞬时变的精彩。
“你是说我们老大吧，当然没问题，你们到了之后就必须去见他。”
果然啊，不是所有的领头人都叫首领的，安歌斜眼看着徐之渭，却看到他四十五度角抬头仰望天空，一副不做大哥很多年的傲娇。
“我们还有一个同伴，他受伤了，需要尽快得到治疗。”
“没问题，上车吧，还有挺远的一段路呢。”
学校通常坐落在比较偏远的地方，一是清净，二是土地便宜，这个基于第三高级中学的终点站也是如此，车子甚至从马路开上了颠簸的土路，又行驶半个多小时才到达地方。
重新用钢筋钢板加固的大门被人拉开，车子开了进入，穿过操场，直接停在了行政楼前。
“你们把伤员带去治疗，你们两个跟我来。”
一直负责于安歌徐之渭交流的那人带头走进了大楼，扭头却看到安歌徐之渭站在原地望着被带走治疗的于谦，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他会很安全的，你们跟我来就是了。”
上了三楼，那人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安歌徐之渭跟着也走了进去。
“老大，发现三名幸存者，一名受伤已经送去治疗。”
“好了，你去忙吧，我跟他们谈。”
落地窗前站着的那人开了口，他一直在看着窗外，一直在背对着所有人。
带路那人退了出去，关上了屋门。
“我叫第三维侦，复姓第三，其名维侦，两位怎么称呼？”
第三？这倒是个少有的姓氏，安歌如是想。
“安歌。”
“横吹多凄凉，安歌送好音。”
第三维侦看到安歌一脸的茫然，笑着摇了摇头。
“乾元初赋诗十四韵刻于石壁，这是唐代的一首古诗，这是我的坏习惯，还希望两位兄弟不要介意。”
安歌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那这位兄弟？”
“徐之渭，取自文长之名。”
“哈哈，兄弟耿直，请坐。”
三人落座。
“安兄弟曾说要见我，是有什么话要对第三说吗？”
第三维侦给两人倒了茶水。
“是的，但是我希望我另一位兄弟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
“没问题，无论怎样我们都会给予每一位受伤的幸存者最好的治疗。”
“其次才是我要跟你说的。”
安歌顿了顿，喝了口茶，这个停顿里第三维侦一直挺直的坐着，目不斜视，眼神从不在两人的脸上过多的停留，可谓是将礼仪之道发挥到了极致。
“不久之后，会有很多的行尸到来。”
“有多少？”
第三维侦没有问安歌是怎么知道的，而是选择相信，足以看出他对于为人处世的老道，知道那样的疑问毫无意义。
“很多……很多！”
安歌接连说了两个很多，其后更是加重了语气。
第三维侦摸着下巴。
“从北方来？”
安歌点点头。
“向南方去？”
安歌再次点头。
“你们呢？”
好久，他才从哆嗦的嘴唇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行尸！很多的行尸！我们走，去哪里都可以，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确实，如果是大批量的军队，拥有大量的装甲武装，那么在行军过程中的确能够造成这样的声势。但还是那一个疑问，军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老徐，你侦测一下。”
徐之渭点头，闭上了眼睛。
“嘿，悠着点。”
安歌拍了拍徐之渭的肩膀，却看到他缓慢转向自己的脑袋，看到了他圆睁着的双眼和不断开合却发不出声的嘴巴。
“走……我们快走！”
良久。
“很黑，看不到什么异常。”
“不！是感觉，地面在震动！”
这时的天已经微亮，泛起了鱼肚白，但最远的天地交界处依旧漆黑，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视野的黑色终止线。
徐之渭这次的侦测时间比起以往的每次都要长，已经持续半个小时了，他的脸色开始苍白，牙齿在不住的咬紧，发出咯咯声。
徐之渭发出疑问。
“不太可能，有一个冲突，军队为什么要来这里？”
“嘘……安静，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徐之渭打住了嘴边的话，一同把视线送到窗外。
外面虽然漆黑一片，但依旧可以看清至少百米的距离，然而在这距离内，一片空荡。
震动一直持续着，很轻微，只有在特别注意时才能够察觉到，没有减弱也没有增强。
“会不会是军队？”
木质的窗子开着，依靠着轮轴挂在窗框上，前半夜都很平静，锈迹使它几乎不能转动，但此时却在轻微的晃动，很不规则的晃动，铁质的轮轴簌簌的掉着黄褐的锈。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疑问，到底是怎样的东西才能造出这样的动静？
时间只过去了几个小时，黑暗仍旧支配着世界。
“换岗了，你去休息一会儿。”
徐之渭打着哈欠从沙发上起身，却看到安歌立在窗前在看着黑洞洞的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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