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回 梦貘施法千秋过 南山便落满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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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很简单介绍完了,我要去找我的下一个客人了。

    “我......我想改变的事情有点多。”

    “放心吧,没事的,多少事我都能帮你改变了那个结果,价钱不变,童叟无欺,十两银子。”我看着面前的这个消瘦的老人。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似乎随时都要断气了。

    “那就先把钱给了吧。”我站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

    “在桌子上放着了。”

    “那大概都有哪些让你后悔的事情呢。”我有点饿了,掂起那一袋银子晃荡了两下,心想今晚能吃顿好的了。

    是的,我并不富裕,毕竟相信我有这能力的人或者妖怪,还是属于少数,所以我一直都处于接近饿死的边缘。

    “额......有点多,我能慢慢去给你说么,等我一夜的时间,明早我告诉你。”

    正合我意,反正一时半会我也不太可能工作起来,我看了他一眼,看得出他是能撑得过一夜的,还来得及。

    “那我就告辞了,明天你睡个自然醒,我中午再来找你。”我转身而去。

    “别......你一早就来吧,我不太想多睡了,等死了之后有的时间是睡觉。”

    “成吧!”

    第二天鸡鸣之时,我如约敲了敲门,伴随着轻声的从肺里面传来的咳嗽声,我推开了门。

    “年轻人啊,少抽点烟,你看看我,老了一身病吧。”老人闭着眼睛,似乎还没从刚刚咳嗽中缓过劲来。

    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他的床前。

    “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第一,我不是人,我是妖怪,妖怪的身体是很好的,第二,我抽烟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解忧愁罢了,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更为廉价的发泄的工具了。”我挑了挑眉毛,从背后拿出一张大饼。

    “老大爷啊,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吃了,吃了一辈子的饭了,我不想再吃了,让我最后了歇歇,什么事都歇歇......你还真别说,若是让我开始回想曾经后悔的事情啊,我一时半会还真的没想起来几件,啊,感觉很多,但总是想不到那个最让我后悔的了。”老人再说起这些的时候,我明确的感觉到他此时像个孩子,正在柜台前挑选自己的玩具,思考着想要把哪一件玩具买回家。

    “不着急的老大爷,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你可以慢慢的跟我讲。”我咬了一口大饼,里面加了不少的卤菜,味道简直美妙。

    “这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我曾经偷过村头阿黄家的一只会下蛋的鸡,我当时偷走之后,躲进山里吃的那叫一个爽啊,可是后来据说阿黄家的女儿生孩子,特别想吃鸡蛋,家里的母鸡不见了,就跑出去找,结果掉到了旱井里面摔死了......你说我算不算一个凶手啊,一个杀人犯啊!”老人满语气的愧疚,我听了没有半点的感觉。

    “当然,不过你也,马上就要去下面和他见面了,到时候你有多少对不起都可以说出来了。”我满嘴塞着卤菜和饼的混合物,,说的有些不清楚。

    “这第二件啊,大概就是我当时没有去念私塾,你是不知道啊,当时我一腔豪情壮志,觉得不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封地封侯就不是一个男人,就参军了,爱,那军营生活苦啊,我也没上阵杀敌,倒是留到了后勤做饭了,半个姑娘也没有碰到,你想啊,那军营里怎么会有女孩子呢?为数不多的几次那什么,还是军营放假,我到了那丽江畔的一个万花楼里,啧啧。”

    “好了说重点,你后悔去了军营?”

    “是啊,若是我当时念了私塾,去参加科举,指不定现在是个什么大官呢!”

    我轻蔑的笑了笑,我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但是毕竟顾客是玉皇大帝,那就照他说的去做吧。

    “还有什么呢?”

    “你不要着急啊,我可是个老年人,我说的慢,你听的也慢,这样我们的步调就能一致了不是么?”

    我饼吃完了,自己站起来想找水了,可是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半天,没有找到一口水。

    “还有那第三件啊......”

    我不太关系这些他的这些故事了,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现在人到暮年了,才想起来了那些人生中最后悔的事情。

    我突然在他的衣柜上,看到了一幅画像,看样子是用的颜料不太好,再加上这屋里有些潮湿,就弄得画像有些不清楚了。

    我转悠着出了门,那老人嘴里还在絮絮叨叨讲着些什么,我到邻居家讨了一碗水,我实在是太渴了。

    你有没有看过日出日落?你当然没有,日月总是会在你一扭头不看她的时候,就会换了一个地方,你永远都留不住的,即使你是夸父也不行。

    夸父为什么不行,他已经很厉害了不是么?

    相信我,他只是能跑罢了,可日月不喜欢能跑的你,跑的再快再远都没用,真的,和跑步无关。

    你看看后羿,一箭不就射下来了么?

    “还有......该死,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了,我今天说的这些,其实都不是我最想说的,你能再让我去想一晚上么?”

    我点了点头,今天真是无聊的一天啊,我双手插兜出了门。

    第二天鸡鸣之时,我礼貌性的敲了敲门,这次没有咳嗽声了,我心中一沉,该不会是走了吧。

    我连忙推门,松了一口气,那老头子不知道自己怎么坐起来了,手里拿着半支断掉的铅笔,在自己墙上画着些什么。

    “我......”他的声音中带着痰声,眼睛已经是看不到了。

    “老大爷,想的怎么样了?”

    “我会画画,我画画很厉害的!”他脸上洋溢的笑容,不太像是给我看的。

    他已经糊涂了,意识模糊了。

    “你知道么?我能用七种不同的手法,画你的头发。”

    “不,我想我可能不会再来了。”

    “就一副画好么。”

    “我给你画一幅画,让我一直带在身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军饷发下来了,三等功!这笔钱,够带你出去了,等着我!”

    刚刚还在笑着的他,突然间便是哭了出来,委屈的像个孩子,哭着抽泣。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抢走好么?”

    “大侠你留个姓名,这笔钱对我很有用!”

    他突然间便是抽搐起来。

    “什么?!她......”

    两行清泪顺着他满面沟壑的脸转了几个弯落了下来。

    “梦貘啊,你说要是你帮我实现了,是不是我最后还能拥抱一下她呢?”

    我叹了一口气。

    “会的,但是需要你先过完这一生,再最后,我会让你看到的。”

    “那就好,那就好。”

    我已经听到了黑白无常的铃铛之声。

    我手一挥,随风潜入梦。

    其实我没有改变过去的能力,我只能改变你的回忆。

    相传人死的时候,会看到走马灯,能够重新看到自己的一生。

    我能做的,唯有改变那盏走马灯罢了。

    罢了。

    在你死的时候,你会有怎么样的悔意涌上心头,有没有那些让你觉得,若是能够改变一下,这人生就会有另一种的样子呢?

    是的,我就是拥有这种能力,并且我收费不高,十两银子就行,其中的三两还要给黑白无常打点一下。

    我知道已经可以了,我不太喜欢看这些。

    叹了口气便是转过身,将烟斗中的烟草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在肺部过了一整个循环,再吐出淡淡的青烟,走出了这段回忆。

    奄奄一息的狼妖还躺在我的脚边,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嘴角带有一丝的微笑。

    我的能力是改变过去,怎么样听起来很厉害是吧。

    若是你拥有了改变过去的力量,你会如何去利用呢。

    我不是什么大善人,我就是一个需要生活的妖怪,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能力,所以这样逆天改命的能力,我也只是拿来当做营生罢了。

    我看着年轻的狼妖,他看着那湖边的姑娘,他当然是看不到我的,我只是在他的过去中出现的虚影。

    他身上的衣物有些破旧,看样子是有些年头的,仔细看一下的话应该是大一号的,相比不是合身的衣物,大概是他的父亲当年闯荡江湖留下的吧。

    手里攥着一个手镯,面庞有些踌躇。

    我招呼了一下黑白无常,扔给他们几两纹银,便是离开了。

    我叫梦貘,一个妖怪,一个死去的妖怪。

    “啊!”他失声叫了出来。

    惊动了正在洗衣物的姑娘,扭头看到了面红耳赤的狼妖。

    我闭气凝神,牵动那一丝神识,探进了狼妖的大脑之中。

    云雾退散之后,一个年轻的,器宇轩昂朝气蓬勃的狼妖站在了我的面前,我们站在了湖边,湖边有另一只女狼妖在浣洗衣物。

    那是失败者的表情。

    我恨透了那种表情。

    我叹了一口气,抬起脚一脚跺到了那狼妖的后背,他一个踉跄栽倒了在地。

    终于他移动了叫,是向后转的样子,脸上的那种表情我再认识不过了,是我最讨厌的那种表情。

    就这样好像是自己戏很多的样子扭过头去,留了全部的感慨独自放在心中,日后你多年都不会原谅那个自己的。

    自那日被下了诅咒,便是永生都生活在不断地修正过错之中,被悔恨判了无期。

    “能替我将这个手镯交给那个姑娘么?”奄奄一息的一只狼妖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我没有理会一旁等待的有些不耐烦的黑白无常,紧紧的握着了那狼妖的血淋淋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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