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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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放暑假后傅小司第一次联络自己。只有短短一句话。

    陆之昂的母亲病逝了。

    没有别的说明,丢下这句话之后傅小司就匆忙下线,连提问的机会也没给自己留,安然推测这话八成是傅小司忙里偷闲给自己仓促发送的。

    黑色钢笔已经乱涂乱画到了标题,这张草稿纸上的已经布满了涂鸦。

    “你怎么了?”对床是个短发姑娘,正坐在上面的床上晃着腿看着脸色发白的安然不免担心。

    “我要回中国,明天的机票。”安然也没耽搁,啪地一声把笔丢在桌子上,从柜子里拖出行李箱开始往里搬衣服鞋子日用品。

    被搞得一头雾水的室友看着她桌面上被画得惨不忍睹、墨迹斑斑的论文大纲,本想问问她实验论文要怎么办,但看到女孩眼神里充满了少有的震惊和惶恐,心想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只好把话咽下去,翻身下床帮人一起整理东西,还顺路帮人把机票订好。

    “祝你幸运,一路顺风。”

    室友抱了抱自己,安慰似的拍拍她后背。

    安然并没有把回国的事情告诉其他人,草草收拾完行李只用了一个小时,剩余的时间她都是窝在椅子上蜷缩在电脑前等待消息,事实上她也收到了来自各种人的不少讯息,内容也应有尽有。

    封锁了近一个月的声迹在短短数小时内如洪水呼啸决堤,不由分说地将她所在的沉寂了许久的孤岛悉数围困吞没。

    有说陆之昂申请退学的,有说他已经神智不清的,有说他在医院聚众闹事的,甚至还有说他服用安眠药自寻短见的。安然从不信这些流言蜚语,但这些无凭无据的恶意揣测依旧可以轻而易举地撩拨心里绷紧的弦。

    陆家母子感情深厚,母亲病逝的打击对陆之昂而言只重不轻。

    那一个下午安然是在浑浑噩噩之中度过的,屏幕上显示的是她和傅小司最后的一次交流,他问陆之昂有没有跟她联系过,然后将陆之昂离家出走下落不明一事简言带过。

    眼下束手无策只能空等消息的状况太过令人焦虑。

    拒绝了室友邀请她外出散心的好意,安然仍是执拗地一遍遍刷着航班表,意图能够改签到更早一些的航班,哪怕只早了十分钟都可以。

    再次收到傅小司的联络是在凌晨一点,对方似乎并不意外自己没有睡觉。

    “人找到了,才想起来通知你不好意思。”

    斜倒在床上的傅小司闭上双眼,维持平静的语气里满是疲惫,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令他心烦。本想汇报完情况就直接睡死过去,对面却迟迟没有声音让他觉得不太对劲,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确认通话仍在继续。

    “喂?听得见吗?”

    回应他的是一串脚步声和放轻了的关门声,大概是女孩起身离开了寝室。

    随即他听见了抽出纸巾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本已经被困意折磨得昏昏欲睡的傅小司惊得直接坐起身。

    “你…没事吧?”

    如此小心翼翼的试探只会令自己眼眶愈加发红。安然深深吸口气猛然摇头,也不管通过电话对方是看不见的,她不敢开口,颤抖而带着哭腔的声音只会暴露自己此刻窘迫的处境。

    傅小司为陆之昂的事情忙得团团转,应该让他早点休息而不是抽出时间精力安慰自己。

    帮不上忙只能对傅小司他们说句辛苦的无力感和陆之昂从头至尾拒绝与自己交谈哪怕一个字的坚决,安然说不出那一个更令她难以接受。

    过了许久,她听见傅小司叹了口气:“要不然,我帮你揍他一顿?”

    安然破涕为笑,不得不说,傅小司哄姑娘的水准并没有什么提高。

    “不用了,我没事,”她重重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颇有几分委屈的意味,“揍他这件事我要亲自来!”

    另一边,窝在客厅里颓废地打着游戏的陆之昂把游戏手柄丢在桌上,屏幕上赫然闪烁的“LOSE”让他格外烦躁。

    晨曦的阳光透过客厅拉起的乳白色窗帘,顺着低垂的纱照的窗下一条明晃晃的白光,满满地铺陈进来,发出想要点亮房间的呼唤。

    陆之昂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快要六点了,他伸了个懒腰,顺势仰头倒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由于长时间盯着电视屏幕,双眼发花,闪烁出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

    三天后就开学了。陆之昂内心也很矛盾,平心而论,他并不喜欢眼下浑浑噩噩的生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厌恶至极,但是他觉得他应该是这种状态的。周围的人似乎都认定他会悲伤会绝望,会在丧母之痛中苦苦挣扎,于是他照做了。

    可能这也算是对母亲的一种悼念。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有点饿了,陆之昂沉下肩膀,连拿手机订外卖的力气都没有,他四下环顾意图找到什么可以充饥的食物,游移的目光最终落定于角落里的画板画架,上面已经积了不少灰尘,陆之昂已经记不得上一次画画是什么时候了,一个月前?两个月前?上面夹着的草稿还是上一次给安然作画时留下的残稿。

    他踩着拖鞋慢腾腾地踱步过去,纸面暗沉沉的,边角也有些褶皱卷起,但上面的线条依旧流畅清晰,他砸了咂舌,几分遗憾从中生来。

    陆之昂发誓这是他有史以来画过的最认真的画,就连傅小司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审美标准也指摘不出任何差错。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那曲线柔和的五官,指尖上的触感只是那粗糙毛绒的素描纸面。

    如若被那个名叫安然的姑娘看见了自己这副混吃等死的恶劣模样,那一向不见喜怒的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

    不同于恨铁不成钢的父亲,敢怒不敢言只好隐忍的傅小司和担忧无奈又带着些许委屈的立夏,这个总能给他带来意料之外的触动的姑娘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陆之昂瞬间腾升出的好奇心竟然难以按捺。

    好想见她一面。对任何事情都兴致缺缺了半个多月的陆之昂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渴望。

    突然之间尖锐的门铃声将室内的寂静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陆之昂回神,为刚才那个念头生出几分羞赧。

    “谁呀!”不耐烦地朝着玄关方向喊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开门。

    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阳光让他不由得眯起眼睛,本以为是父亲或是傅小司,平视的高度却看不到人影,目光下移,在与来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陆之昂只觉得一个颇沉的东西砸在胸口他一声闷哼。

    “特产。”女生环起双臂,眉眼弯弯。

    短暂的惊喜之后袭来的是空前的紧张和恐慌,怀中的纸袋里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裹着阳光的味道钻入鼻腔席卷神经。

    他战战兢兢地瞥了一眼摆在门口的穿衣镜,里面的镜像令人绝望。

    深蓝色的睡衣歪歪斜斜地套在身上,宽大的领口偏向一边露出一段锁骨,没洗脸没刷牙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头发被抓的弯曲着翘起,眼睛下面挂着一圈淡淡的黑眼圈,手上还拿着刚才取下来的画像。

    陆之昂突然后悔起太过放飞自我的生活状态。他的偶像包袱呢?

    相比陆之昂的绝望挣扎,安然倒是格外平静,指挥陆之昂把她的行李箱拖进来,数落着他糟糕的生活状态,完全不把他当作一个被母亲去世打击得悲痛不堪要死要活的人看待。

    还没回神的陆之昂乖乖按照她的指挥做事,箱子挺轻,估计没带什么行李,这时候陆之昂才反应过来对方连宾馆都没去,下了飞机就直奔他家。

    安然皱着眉打量着一堆一堆满是杂物的地板、好久没拉开过的窗帘、被团成一团丢进洗衣篓的脏衣服和电视屏幕上的游戏界面。

    “还没吃饭吧,”实在数落不过来的安然选择放弃,把外衣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想吃什么?”

    话一出口,安然觉得自己是白问了,冰箱里除了一根皱皱巴巴的胡萝卜和一个表面坑坑洼洼的马铃薯以外空空如也。

    “看来得先去一趟超市,你先去换衣服吧,我等你。”

    “我不去,”陆之昂皱眉,“谁让你来的?傅小司?”

    没有为陆之昂有些无礼的发问感到气恼,安然没有解释太多,显然是不想把话题往不好的方向上引导。

    “我不想出去,你要去自己去吧,”陆之昂坐在沙发上,长胳膊一捞重新把好游戏手柄,毫不客气地给人下逐客令,“然后直接回宾馆吧,别来找我了。”

    看样子,安然是铁了心要把陆之昂带出门,她咬咬牙也跟着坐下来,拿起了另一个手柄对着一脸惊讶的陆之昂怒目而视:“比赛吧,我赢了你就跟我走。”

    这姑娘以前是这样的吗?怎么出趟国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这种赌注对于陆之昂来说简直无关紧要,就算单手操控也可以控制局势,而没打过游戏的安然自然是连连吃败仗,本来也没多认真想要与陆之昂比试,连跪几局之后竟然真的燃起了斗志。

    事实证明,安然的学习能力绝对不仅局限于学校课业上。第六局开始,她就逐渐找到了窍门,一局比赛由最初的两分钟秒杀拖成了十分钟,而且打掉了自己大半管血。

    “还打呀?差不多了吧?“

    “再一局!”安然咬牙切齿,一副不赢你誓不罢休的架势令人生畏。

    “没想到你还是个隐藏的网瘾少女,”陆之昂小声嘀咕,重新开了一局,“先说好,这是最后一局,输了的话你就给我乖乖回宾馆别到处乱晃。”

    陆之昂毕竟经验丰富,技高一筹,五分钟过后安然的角色已经岌岌可危,勉勉强强闪过陆之昂一记大招后安然计算了一下他的cd,迅速调整好站位。

    其实这么虐一个游戏新手,还是个姑娘,陆之昂也觉得于心不忍,正在考虑要不要放水别让人死的太难看,却比对方逐步先登。

    “陆之昂,我喜欢你。”

    被点名的少年手抖了一下,方位柄多转了几寸,没能躲过对方的攻击,这伤害有点令人头痛。

    而安然似乎并不打算结束这种耍赖般的语言攻击。

    “我喜欢你在我烫伤的时候着急地拉着我去医务室。”

    “我喜欢你一边骑车一边松开双手展臂欢呼的身影。”

    “我喜欢你时不时在课间休息时给我捎过来一罐冰可乐。”

    “我喜欢你喜欢站在我前面突然回头对我微笑的模样。”

    “我喜欢你……”

    “好了好了!你别再说了!”陆之昂赶紧出言打断,脸上一阵燥热,坐如针毡的他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由于手上出了汗,好几次按键都在打滑。

    更要命的是,每听一句,陆之昂都会停顿一次,安然一向聪明,没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打得他连连败退,最终,游戏老鸟陆之昂居然败给了萌新小杀手安然。

    “我去,”陆之昂一把甩掉手柄,“你是认真的吗!”

    目的达成的安然才不管自己所言所行是否君子,把游戏手柄稳稳交还给陆之昂笑得灿烂极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现在太过低迷消极,陆之昂从未感觉安然如此耀眼。似东方日出,似明星璀璨,似灯火通明。

    “是啊。”她说。

    “是认真的。”

    糟透了。

    陆之昂想。

    肢体脱离了意识的掌控,他伸手环到女孩挺直的背后,指节发力,将人毫无防备地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砰、砰、砰。

    一声紧接着一声,如鼓鸣金,沉重而健稳,如同那个冬夜点燃了天空的烟花。

    无法停息。

    如果你说,喜欢上一个人是怎样一种感觉?

    或是小桃尽开,枝枝攀折,或是倚门回首,细嗅青梅。

    只字片语之间,竟能落得怦然经久。

    酣睡之时,她竟真的被腾讯的消息提示音惊醒,睡意朦胧的她揉揉眼睛想要看清楚消息,在视觉把获取的信息传导到大脑后,安然瞬间清醒。

    那是傅小司发的消息。

    那个疯之美少年已经下线了,大概是跟傅小司出去打球或是写生了。屏幕上草草留下几句话:

    “哦,那就学理吧。”

    “我还挺相信你的眼光的。”

    她很焦虑,反映在表象上就是被她勾画得乱七八糟的论文大纲。

    直到第二天下午,昏昏欲睡的她伏在桌前,电脑屏幕还亮着,蓝色的q\\q条框安静地立在那里,她把音响音量调到最大,生怕睡着了错过陆之昂的消息。

    事实证明,她这么做是正确无比的。

    陆之昂毫不意外。

    “可是立夏和傅小司他们都学文,我一个人去学理…多没意思啊。”

    接下来又是一段沉默,习惯了女生长时间的空白,陆之昂倒也不着急,正好口渴就起身出门倒了杯水,回来就见对方刚把消息发过来。

    …啊?安然有点懵,突然一个想法冒出来,她想给陆之昂留个言,说是她也很喜欢文科希望他学文,那会不会陆之昂就改意从文了?

    之后陆之昂到底学文学理安然无从得知,从立夏那里得知意向表已经上交,暑假已经正式开始了,自己却迟迟等不来陆之昂的消息,这让安然有些担心,连中午吃饭吃到鸡蛋壳都能跟自己抱怨几句的陆之昂能连分科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跟自己讲,着实很奇怪。问了立夏近况,这姑娘也支支吾吾不说清楚,傅小司那边索性就不上线,渐渐的暑假都过去大半了,她和陆之昂的聊天记录依旧是上次讨论文理分科的事情。

    指尖在黑色的键盘上杂乱地敲打出一串串字符,又一个个删掉重打,反复几次才把一句话写顺畅。

    另一边安然和往常一样边跟陆之昂聊天边写实验报告,在填写完最后的结论之后,再一抬头,被对方回的消息吓了一跳。

    这么想着,陆之昂顺手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安然。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阵,最后只发过来了一个字:理。

    “那你学文学理?”

    “我们这边不分文理科的,但是大学的时候我会选择理科吧。”

    陆之昂回忆起女孩引以为傲的数学成绩和物理成绩,确实不去学理工科有些屈才。

    “我只是觉得你适合学理,”顿了顿,下一句话也跟着过来了,“当然如果你愿意学文的话,我想也不会太难。”

    陆之昂思忖了一会儿,刚才下楼倒水,又听见母亲在跟父亲解释分析自己要学文的决定,其实文理对于他来说没太大所谓,他一向不把读书当个苦差事,认真点都可以轻松搞定。

    安然的问候是迟了两天抵达的,无非就是些恭喜一学年顺利落幕的客套话,收到消息的时候陆之昂正在对着文理分班意向表发呆。

    期末考试的成绩已经下来了,为了提供参考,老师们特意按照文理分科进行了排名,陆之昂的理科成绩竟能比傅小司还高出三分,位居年级第一,而文科成绩则要远远逊色,虽不算太差,但也着实不拔尖,大概在二十名左右。加之母亲一心希望自己学理拓宽就业道路,于情于理,自己都是要走理科路的。

    “哎,你说我该学文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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