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助商那一串名单里，最醒目、最靠前的一行，正是傅家的产业。
傅景乐将下巴枕在她肩上，搂着她腰身的手收紧了些，低低地、含混地应了一声，“嗯。”
这人这么坦然地承认，季禾透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那得谢谢您的关心和帮助了。”
“不碍事。”他学着她文邹邹的语调，“肉，偿便可。”
声音更加含混，因为这人已然一口咬上了她的脖颈。
这两天学校一直在放假，她不想面对寝室的糟心事，也就没回寝室，只打了个电话给小八说了说。
季禾透推了推对方搂着自己胳膊的手，嘟囔了一句，“白日宣荫不大好吧，傅总。”
她自然推不开的。
两个人粘粘乎乎了一会儿，她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傅景乐终于抬起脸来不造她，脸上表情倒依旧淡淡的。
“我接了？”季禾透努力扭头，想看对方一眼。
“接。”
搂着她的手依旧没松一点儿力气。
得到允许，她放心地按下接听键。
是小八。
“嗯？怎么啦？几天没见想我了吗？”她知道是小八，语气黏糊起来。
傅景乐挑了挑眉头，没说话。
“季禾透，你可以啊！怎么刚和鲜肉传出绯闻，学校里又有人曝光你说你和风云学长在一起啊？！”
小八的语气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声音也越说越大。
她同傅景乐凑的极近，傅景乐显然是能听到的，并且，他对电话那头人口中的“风云学长”二字，显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又凑到季禾透耳边。
季禾透莫名觉得有那么一丝羞耻，咬咬牙说，“什么风云学长啊……”
“就！他们说就是那个给我们做新生演讲的学长！长得很帅声音贼拉好听的那个！”
被点名的学长，贴着她耳朵，无声地笑了笑。
季禾透慌忙否认三连，“不是，没有，别瞎说啊！”
“啥玩意儿啊！外院传得风风雨雨的，说有个男生在后台撞见你和风云学长亲嘴嘴了啊！季禾透，你现在可算是我们学校的热门人物，能上校刊封面的那种了！快快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小八还在那边一刻不停歇地说话。
季禾透感觉更加羞耻了。
“什么啊……没有的事”
傅景乐直起了身子，靠回椅背上。
季禾透以为这人终于听够了“墙根”，却没成想对方清了清嗓子，轻飘飘冒出来一句，“季禾透，你最近好像不大老实。”
季禾透：“”
“我靠！！！季禾透你真的在和男人鬼混啊！！！”
下一秒，她果断地切断通话，以免小八的尖叫声震破她的耳膜。
季禾透咬了咬牙，还没来得及讨伐身后的人，刚刚锁住的手机上又跳出一条信息来。
有关注的人在微博上艾特她了。
她歪了歪头想了想，没猜出来是哪位忽然艾特她。
指纹解锁，点开微博软件，点开我的那一栏。
粉丝的艾特里，混杂着一条诸葛菌的。
她“咦”了一声，不明白诸葛为什么忽然艾特她。
傅景乐凑过来，“怎么了？”
她拿着手机在傅景乐眼前晃了晃，“不知道为啥，诸葛艾特我了。”
“点开看。”
“嗯……”她一边应着，手上一边点开了那条微博。
“咦，诸葛怎么忽然发博安利我了？”
她疑惑地转了转头，话是对着傅景乐说的。
傅景乐伸手接过她的手机，淡淡地扫了一眼。
那是一条安利季禾透，也就是transfairy小仙女的微博，这位科学解答类高冷大v，一改往常风格，令人大跌眼镜，居然推起了一位网红。
微博表示，这位小仙女颜好心善三观正，还即将参加国风盛典，他非常看好这位仙女。
底下粉丝们也纷纷表示赞叹。
“说吧，收了多少广告费？”
“是看上人家的颜了吧，doge脸。”
“这位仙女着实是好好看啊，就是感觉人品不咋地……”
“同意同意，不是前两天刚被爆和傅冶暧昧不清吗？大家还怀疑这位微博秀的就是傅冶呢……”
“什么呀，让我看一眼。”
季禾透凑过去，想看看评论，傅景乐却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迅速将界面向上滑。
“喏，你看，都是夸你的。”
季禾透狐疑地看过去。
果然，界面暂停处，皆是夸赞她的话语。
傅景乐再次拥住她，忽而轻声附在她耳旁，“我会保护好你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却让季禾透心突地一跳。
她窝在傅景乐怀里，将赞助商名单调给他看。
而后，她盯着屏幕，开口，“傅总，你说，我可算是被潜规则了？”
季禾透保持着笑，“没事的，我能养起你了，妈妈，今天早上还有好厉害的活动邀请我呢，我会赚好多好多钱的，不用担心，妈妈，以后，再也没有人能让你受委屈了。”
母亲看着女儿，终于也笑了笑，她拉着季禾透的手，说，“这些年来，妈妈只是怕你受委屈啊。”
季禾透一低头，眼泪几乎要落下来，好在，她努力忍住了，不让眼泪落下。
她含着眼泪，摇摇头。
国风盛典对于季禾透这种网红而言，无疑是一个增加知名度和曝光率的绝好机会，听说，这次除了她，还邀请了不少微博上热门的博主。
她原先不懂用意，却在看见赞助商之一的名字时，明白了一切。
她看着母亲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这么些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母女两个人出了律师事务所，门外显然比门里明亮了许多，空气里也没有清新剂的味道。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谢谢你，透透。”她握着女儿的手紧了紧，掌心的温度交叠，季禾透时隔多年，从母亲手中感到温暖。
季禾透心里微微一酸，努力撑起个笑来，“妈妈，怎么了？”
母亲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抽空回家了一趟。
她不想见到那个男人，更不想见到陈惭，直接委托了律师见了男人，等男人签了名以后，律师方才通知的季禾透和她母亲来的这里。
刚走出几步，季禾透的手被拉住了，脚步也就这么停下来。
季禾透茫然回头。
身后的女人韶华不再，这么些年，她已经被折磨得垂垂老矣，眉眼间几乎找不到当年活力青春的模样。
今天是个大晴天。
季禾透凑近了身边的母亲一点儿，伸手拉住了妈妈的手，想要往街边走，去打车。
收到国风盛典的邀请函的那天，正是季禾透陪着母亲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天。
国风盛典，无异于娱乐圈名流们欢聚的盛宴，通常而言，同她这种小网红是没什么关系的，走了什么运气能得到国风抛出的橄榄枝，她也想不通。
不过，她也没什么时间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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