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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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实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一点都不懂。”

    顾实是在“内丹术”这门必修课上首次接触到了“炼炁”的概念。当时的他刚通过学前理论知识总考,根本不能像其他从就修习道术的学生一样感知体内的精神力。老师在讲台上讲的每一个字他都懂,但连起来就不知所云了。他也试着自学《炼炁入门》、《周天详解》等书籍,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直到在乌涅华中觉醒了“真”的力量,他才真切感受到了精神力的存在,奈何亚当之死对他的影响太大,炼炁这件事就一直搁置到现在。

    “一点都不懂?”乔振邦皱起了眉头,几乎不敢相信,他继续说道:“在刚刚的测试中,你分别运用了‘眭’、‘放’、‘缠’,这些都是炼炁化神阶段才能使用的能力。”

    “嗯?”顾实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没听懂。

    “这……”青年的反应让乔振邦有些无语。他曾以为顾实是个对炁一无所知的灰名,可后者偏偏能够运用炁;他又觉得顾实是个自学成才的天才,可后者又不承认有过学习过程。既不知道炁,又能运用炁,难不成顾实生而为“圣人”,那还真是让人有些嫉妒。

    “老乔,我徒弟刚来不到个月,你指望他知道点什么?你快给他科普科普,这么好的料子恐怕也只有你能教了。”李非心想顾实能引起乔振邦的兴趣真是太好了,恰好乔振邦是炼炁方面的专家,就让他给顾实上一课吧。

    “基础什么的你也能教啊,到底谁才是他的师父?”乔振邦并不是气,只是对李非这个甩手掌柜有些不满。

    “哎呀,谁让你是学院里唯四的‘至人’呢!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自然没你教的好啦。”李非在顾实心目中最后一点伟光正的形象也在此刻崩塌了,他很好地演绎了什么叫作谄媚人。“乔教授你是不知道,我从就特别嫉妒你。从学到大学,你在踢足球的时候我在认真学习,你在看武侠片的时候我在认真学习,你在谈情说爱的时候我还在认真学习,可到头来,无论是理论课、体术课还是道术课,你门门都是年级第一,我却只能做万年老二。我用了16年时间才看清了一个现实,就是我比不过你。所以,乔教授!你不教谁教啊?”

    “你说的这些有因果关系吗……”乔振邦真的受不了李非耍无赖,他每次听到这些都有种要撞墙的冲动。“还有,你能不能别老提这些啊,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乔教授!虽然我从到大都视你为偶像,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李非义正言辞,仿佛在为这世间所有的正义做辩护。“把自己的亲身经历搬上台面就丢人了吗?承认另一个人比自己强就丢人了吗?我不过是说出了事实而已。事实就是如此:从学到大学,你在踢足球的时候我在……”

    “好了,好了。你别再说了。”乔振邦一脸疲惫,他后悔当初自己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就算将内丹术的内容全部演示一遍,也好过听李非的长篇大论。“我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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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零散散写了那么些,其实就是为了引出“道教”及其独特的“炼炁方法”。这些虽然与现阶段联系不大,但写在这里也算是承上启下。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言归正传,说说乔振邦为什么认为顾实“最好还是别用”。

    “顾实是吧,你对‘炁’了解多少?”乔振邦走近顾实,如是问道。

    乔振邦知道李非的言外之意,他摇了摇头,说道:“最好还是别用。”

    李非所问的,是“顾实运炁强化卡牌和己身”这件事,乔振邦的回答是“最好还是别用”。其中理由我后文会讲,在那之前,我们先补习一下“精神力”的相关概念。

    精神力:一种形而上的神秘能量。在表世界中,精神力几乎是无形的,只有少数大师能够熟练操控精神力以完成不可思议之事。在里世界中,精神力的存在感被放大了,它关系到旅者对规则的运用及抵抗,影响着精神体纯度的降低速度,决定了每张卡牌的能效。罕见的,有人可以化精神力为剑盾,用于进攻和防御。

    1八世纪末突然兴起的“魔法门”、拥有11八9首圣歌的“圣诗班”、藏经百万的“佛陀众”,这些都是磨练精神力的名门,有着众多的信徒。不过我重点想讲的,是下面这个学派:它起源于古代华国,几乎与佛陀众有着同样悠久的历史,它集符箓、炼丹、清修、神游于一体,身怀百家之长却甘作下方之水。它与世无争、韬光养晦,历经岁月之磨练而熠熠生辉,它是在近40年内才逐渐为外人所知的古之新星,它就是“道教”。

    道教与大部分学派一样,对精神力有着独特的解读方式。道教以为宇宙本是虚无,先天一炁自虚无中诞生,一炁化作阴阳,阴阳再生出三魂,三魂合一而万物生长。也就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教以为万物皆有炁,此炁(精神力)乃先天一炁之虚影,弱而合乎道。炼炁求道,便要以炁养三魂,三魂聚阴阳,阴阳合一炁,一炁终成道,逆生而上。官方的说法就是“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至于各个步骤究竟如何修习,皆有典可查,此处不再一一展开。

    道教在国际上的知名度不高,因为它以“自然”为大,从不强迫世人接受它的思想。道教仅在华国内部得到了很好的发展与传承,被奉为国粹。华国百大家族,几乎没有不信奉道教的,他们的家族成员自幼便要修习道术,一来强身健体,二来以此甄别是否有成为唤梦者的资格。以驱梦师为目标的学生们,也是从就接受道家的教育,练习独特的吐纳之术。更有像南霖天穹宫(三境之一)这样的高等学府,以修道为主,驱梦为辅。将道术运用在幻境之中,一直都是华国旅者的特色,也是他们的优势之一。

    它很慢,它死了。

    顾实挥剑,不讲究时机,因为牛头怪的动作慢到能让他挥出不止一剑;顾实挥剑,不讲究角度,因为牛头怪的全身都是破绽。

    刷!刷!刷!

    精神力于旅者的意义大于普通人,但这并不意味着精神力就是旅者的专利,它甚至都不是人类的专利。万物皆有精神力,区别只在于量的多少和作用的大。普通人会在物质富余后寻求精神寄托,磨练精神力是延年益寿的良方。旅者磨练精神力的目的不必多说,这是除了增加卡池深度外,最行而有效的变强方法。奈何精神力于表世界中缥缈虚无,于里世界中晦涩难懂,即使经过千年的探求,也没能找到一个令所有人心悦诚服的最佳修炼方式。

    有人将精神力称为魔力,通过绘制法阵、吟诵咒语来增加魔能;有人将精神力称为念力,通过冥想来感受万源之源;有人依靠药物强化**与精神,并将这种方式叫作炼金术;还有人反大道而行,通过摧残己身,以求精神超脱。各民族,各地域,都对精神力有着独到的见解,这些见解相互融合,继而分离,再融合,又分离,最终形成了有着深厚联系却未能合而为一的各个学派。

    “李教授,你走在路上真的不会被人揍吗?”

    “好了,好了。不笑就是了。”李非使劲咳嗽了两声,这才止住了笑意。他望着顾实周身燃烧着的灵火,正色道:“老乔,你怎么看?”

    幻蓝色的灵火燃于双眼之前,而知弥诺陶洛斯的灵魂强度。愈发厚重的长剑握于双手之中,欲以裂山之势对抗它的铜皮铁骨。随着一声低吼,愤怒的牛头怪发起了冲锋,顾实的集中力也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第一步与第二步相隔的距离及时间、陷入沙子的脚踝与沙地的张力、双臂的摆幅及前倾的身体……短短几秒里发生的一切全部映在燃火的双眸之中,而弥诺陶洛斯的动作,更是一帧一帧地在顾实脑中放映。

    乔振邦沉思,随后将目光移向了一旁坏笑的李非,此刻他终于明白:老友给自己带来的并不是一个稍有天分的学生,而是一个如韩朔一般真正的天才。

    “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没有。只是你刚刚的表情实在是太搞笑了。”

    三剑下去,顾实依旧持剑而立,而弥诺陶洛斯,已经神形俱灭。

    “操……”这下乔振邦对顾实算是彻底改观了,一个灰名就算手握神器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地击败弥诺陶洛斯。青年的镇定、果断以及自信究竟源于何处?两次非正常幻境、一次永恒幻境的磨练究竟给了他什么?竟让他的身上显现出只属于资深旅者的光辉。www

    待顾实稍作休整,乔振邦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测试。这回不再是人类体型的普通怪物了,而是身高七尺,重达一吨的弥诺陶洛斯。

    根据《幻境怪物百科大全》的记载:弥诺陶洛斯皮糙肉厚,一般剑刃难以对其造成可观伤害,且其在受伤后会陷入狂乱,是个仅靠蛮力就能与忒修斯斗上一斗的可怕怪物。记载的前半段还算客观,弥诺陶洛斯铜皮铁骨、极易愤怒,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就会陷入苦战。至于这稀有品质的怪物能否与半神忒修斯一战,那就要看是在神话故事中还是幻境世界里了。

    攻击性强,防御力强,没有特殊能力,乔振邦将弥诺陶洛斯选作试金石,可以说是恰到好处。但这里的恰到好处只是针对普通学生,至于顾实嘛,还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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