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想给毕业班的学生减少点压力,在元旦放假前的那一周,打算布置了一下班级。
布置班级这些任务,从来都不是老师去做的,班委领了这些任务。
钟儿,大小姐,阿容都在里面。
大小姐自己掏钱买了某一种喷雾器,大概就是可以喷出大量白色的化学物质打算黏在窗台上的。
大小姐挺擅长这个的,窗户上白白的一坨一坨东西,像极了天上的白云和街边的棉花糖,挺好看的。
耗子这个从来不干事的人也毛遂自荐地来帮忙,反正大家都看着阿容,暧昧的笑,搞得阿容真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耗子也没做事情,看看这看看那,阿容手上的动作不停,看着那有些欢快的背影,也并不抱怨什么。
很久以后钟儿才告诉阿容,大小姐那个时候也是喜欢耗子的。原来那个时候,那么多人喜欢耗子。
妈的,一群颜控!
大小姐原来还和阿容交往得挺好,自从耗子向阿容告白后,阿容满心都在耗子身上转悠,很久没注意过大小姐,自然也发现不了什么。
“阿容?”
大小姐在她背后唤了她一声,阿容直接转头。
她看到大小姐和最近和她玩得很好的惠惠眯着眼睛笑,阿容也正想勾起嘴角,却看着她们掏出两个喷雾器,按下按钮,直接喷到阿容脸上。
“砰”
阿容从椅子上摔下来,捂着脸,眼睛辣得睁不开。
原来天上的云朵进到眼睛里,是那么疼的吗?
“哎呀?没事吧阿容?”耳边的是那两个人嗡嗡的说话,“我们想开个玩笑啊,怎么想到你都不躲的啊?”
大小姐和惠惠似乎是想扶她起来,阿容甩开他们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出教室,凭着记忆跑到厕所。
学校的厕所历来是脏得不像话,还散发着异味。阿容还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一种难看的姿势趴在那个常年不洗的洗手台上。
她也是个没底线的人了。
冷水洗了一遍又一遍,感觉刺痛感有些减退,试了好几次,才睁开眼睛,那个破碎的玻璃映照出的自己,双眼通红得不像话。疼痛倒是轻了不少,阿容抹了下脸,重新回去。
大小姐跑过来关心她,“怎么了?你刚刚那么凶,吓死我和惠惠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不过没关系啦,你不用道歉,你还好吗?”
阿容低着头,摇了摇,“没事。”
她过了几秒抬头,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大小姐,然后着重复一遍。
“没事。”
接着就再也没有谁来询问过阿容发生了什么,包括耗子。
第二天阿容就被自己那句“没事”打了脸。
左眼肿的睁不开,甚至到了左半边脸都肿起来的后果。阿容吓死了,这和毁容了一样,怎么去上课?
妈妈不在家,她也不想再和妈妈说这件事,说的再多,妈妈不过也是回一句“小孩子打打闹闹受了伤,这你也要计较?”,更不用说不去上学这件事情了。
在家里翻了半天,能涂的药水全抹了一遍,她纱布包着半边脸就这么去上学了。
这下子,倒是引起无数的注意。拒绝所有人的好奇心之后,他们纷纷问起原因。
阿容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于是小旧便嘲笑她不是看了小黄书长了针眼,阿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她当时真心觉得是大小姐和惠惠不小心弄成的,虽然她生气,但也不用特地说出来,搞得她很小心眼在怪罪大小姐一样。
不过很大原因是老师肯定不站在她这一边。
阿容就这么捂着脸三天,期间她的一只手为了拖住自己乱缠的纱布,不方便做事,很多同学都代劳了。不过她没等到大小姐和惠惠说的一句对不起。
第三天的时候,她和那群男孩子在一起走,小旧突然开口,“你这眼睛,到底怎么了?”
“肿了啊,不是你都知道了吗?”
小旧沉默了一会,皱着眉头说:“我听到大小姐和班上其他同学说了,你这个*假装受伤装可怜,让男生心疼。”
阿容的脚步慢了下来,然后转过头看着瘦猴耗子他们,
“真的?”
他们挠挠头,半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心疼了吗?”
一群男生听着阿容和平常一样开玩笑的语气,不由得也放松下来,翻起白眼:“得了吧,你个女汉子还需要别人心疼?”
“……啊、是吗?……这样啊?”阿容低语了几句,然后轻笑开,把手放下的同时,那些纱布也就散开了,第一次露出了肿了大半边的脸,“现在信了?信了你们就先走吧。”
她转身回了班级,阿容就是在意别人的想法在意到死,说她虚荣也无所谓,她就是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坏话。
她也不喜欢大小姐。
“大小姐?你还在教室帮老师改作业呢?”
大小姐坐在讲桌上抬头,然后斯文地点点头。
“我帮你吧。”
阿容接过一部分作业,坐在她旁边,一起改作业。
只有一只手很不方便,大小姐很快就被她不自然举动弄得改不下去。
“阿容?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情啊。”
阿容侧头,看了看她,然后再移开了手,大小姐意料之内地露出了恶心的表情:“哇,这个好厉害啊,怎么会这样肿了?你应该没给男生们看过吧?”
阿容听到自己带着风轻云淡的口吻开口了,“你不是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大小姐愣住,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那些化学品进到眼睛会有什么问题,所以真的不觉得是她造成的。阿容感觉自己胸口堵着一口气,她闭了闭眼,睁开,站起身,
“不好意思,看来我还是不太方便帮你改作业。”
没关系,她还能忍。
当她走在回班级的路上时,她是想做什么呢?反正她最后也什么都没做,她怂。
从很久之前她就看大小姐不顺眼了。
可她没有办法,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都会帮着大小姐。她知道这个结果,所以她只能忍。
她不原谅大小姐,却不会怪她。
阿容不是白莲花,她只是身不由己。她从来都没有办法任性,只能一味的委曲求全。
没关系,眼睛的疼痛很快就消了,她还有耗子和钟儿。
但那鼓气堵在心头、那些气堵在心头,成了她最后无法解开的心结。
———
———
元旦来了。
阿容不敢再说下去,班上同学的视线让她很不舒服,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啧啧啧,现在的孩子,表面上乖乖巧巧的是个好学生,骨子里也不一定怎么野呢。”
然后阿容就莫名其妙被罚站到下课。
只要能安安稳稳的,就好。
阿容有些难堪,但她忍得住。每次看到耗子对她笑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些安慰。
没关系,老师毕业了就不再见了,至少她还有耗子和钟儿。
全班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阿容显得很不自在,低着头。
“你怎么现在才来?”那个一直因为自家妈妈没送线面而耿耿于怀的语文老师如此问道。
“因为牙疼,所以去看牙医了。”
等下一周她再一次回到学校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自己主动在门口等着老师下了课,才进班。
与其说她隐忍,不如说她只是累了,这幅身子再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没……校规从来没规定的。我、我不知道啊。”阿容直接懵逼,她在这所学校那么多年,请的假也不少了,从来没遇到这个问题。
“我是德育处的,我说的还错了?一句你不知道,就可以带过了?”
牙疼到不算什么惩罚,她妈妈为她预约了时间,每周三早上由那个阿姨带她去医院,结果就是,必定要翘掉周三第一节的语文课。
假是早就请过了,所以第一次从医院回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课还差十分钟结束,她就这么推开门。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看到阿容慌张地抬头,语文老师继续说下去,“现在的孩子都那么爱贪玩,动不动就去’看病’,也不知道什么病这么多。”
“我的妈妈向班主任请假了。没有去玩。”
老师笑了几声,“为什么不向科任老师请假?你不知道你要请假的话,要和全部老师都说一声的吗?”
语文老师放下课本,“哦?不会是在哪里玩得忘记时间了吧?都毕业班了,还要出去玩?”
“不、不是出去玩,是去看病。”
———
这件事情像着一个开头,接二连三的惩罚让阿容有些绝望。
阿容蛀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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