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之后,一个道人,自平台外升起,落至平台上空。道人,黑发白鬓,表面年岁大约三十多,身穿一身雪白道服,道服背后画着阴阳图案。道人手上并无兵器,却自带一种武器的锋芒之气。
道人看着下方学子,点点头,以示赞许。然后开后道:
“你们心中或许有疑惑,大梦宗为何不言任何有关大试之事,却让你们一下船便来这小山平台做上一场大梦。关于大试,你们当中注定会有一些人成为失败者。但人生并不是一个点,它是一条长线,有无数的点构成。在这条线上,你可以失败无数次,但你不会永远失败。有些人注定是大器晚成,所以我们乐意赠送给所有来参与大试的人这场造化,尤其赠给那些大试失败的人”
“为何称它为造化。梦饮酒者,旦而哭泣;梦哭泣者,旦而田猎。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而愚者自以为觉,窃窃然知之。“君乎!牧乎!”固哉!丘也与女皆梦也,予谓女梦亦梦也。是其言也,其名为吊诡。万世之后而一遇大圣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这是庄周齐物论的一段,意思是梦中饮酒的人,天亮了以后在哭泣。梦中哭泣的人,天亮了以后去畋猎。梦之中又有梦,而且在梦中时并不自知是在做梦。愚笨的人梦醒之后自以为知道是做了一个梦,但却不知他仍然是在一个大梦之中。我和你都是梦,我告诉你我和你都是梦,也是一个梦。)宗门祖师也曾与你们一样困惑,他也分不清什么事梦什么现实。困惑之后,他开始静下心来思考,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后来,他心有所悟,便创下了这大梦宗,只为寻找真实。大梦之意,是为去伪求真。这便是你们曾在传记中提到修真之意,修真修真,修的便是这份真。至于,真伪究竟是什么,祖师亦未言及。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祖师可能也未真正明悟。如果你们能在以后的修行中,能改有彻底明悟真伪的真意,那么你们将成就天人道果,化身诸天大能,缘起劫灭,不沾因果。踏足所有位面的巅峰。而这场大梦,便是大梦宗赠与你们的钥匙,一份打开真实世界大门的钥匙。”
“最后,赠与各位一首诗: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道人念着诗,踏着云彩,向着云深不知处,消失在众人眼里。
李秀盘坐着,并未起身,他并不愿在人群中显示出来。虽然这三个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本质里他还是那个端坐在庭院一隅,隐匿于树荫下,静静地看着,不显露身姿,灰白色调的鱼。哪怕承载着他人的梦想,哪怕这一生注定要在万众瞩目中登顶剑道,他也仍不喜外漏自己。
李秀知道,时光能够改变一个人,自己会随着阅历的增加,变得变得好名,变得逐利,变得世俗,变得冷酷,变得所谓成熟。但自己现在,还是希望能做一个腼腆羞涩,隐匿身形的透明男孩。哪怕现在站起来,能够收获长老的赏识,能够在未来前行的道路上更加顺利。
“为师这叫一指点醒梦中人。”
摸摸李秀的头,先生继续说道:
“子不语鬼力乱神,哪有什么上天的警示。你呀,纯属是白日做梦。好了,接着读书吧”
睁开眼,李秀发现自己端坐在小山平台上,身旁的几个学子们也都睁着眼,但眸中迷茫翻滚,恍惚之色浮与面上。到时再远些有几个少年,闭着眉目,面色平静,似在消化梦境。
李秀神合与天,眨眼间复归清明。神思所动,梦境被剥离开来,化作独立的记忆,尘封与识海,以待日后探寻。
茫茫人海中,几个少年少女光彩灼目。他们站立着,如同鹤立鸡群,与周围盘坐的学子形成鲜明对比。他们目光清明,并没有因复杂的梦境世界而困扰。或许这对他们而言,只是一场考验,而他们正是这场考验当中最为夺目的存在。他们彼此对视着,神色平静如水,瞳眸却炽烈若火,战意深藏心中,化为冷硬的冰石,万年不化。
“啊,是,夫子。门生梦到自己垂垂老矣,目不可视,身不可动,苍颜满面,唯有听觉尚可。门生躺在床上,一男子抱着门生,说,”李秀,小脸通红,偷偷抬头瞥了眼先生,发现先生面色柔和,又接着说道
“说,门生是他的父亲。”
“呵呵”先生嘴角上划,微微一笑。
“是,夫子”李秀虽有些怀疑,但先生自然是先生,说的话都是对的。李秀端坐下来,手中打开书,正要朗读。却发现书面模糊不清。看不清什么字。脑海中一片晕眩,强忍着,李秀抬头看向先生,“夫子,夫子”,夫子,站在身旁,温和的笑着,但是却看不清五官,总觉得看了,那眉眼鼻耳哥哥清晰,但是心中又像没看一般,没什么影响。
脑中的晕眩感愈来愈强烈,眼前的世界转着圈,像被漩涡吞噬一般。
“哎呦”李秀小手捂着脑门,抬起头,看着先生,一脸委屈。“夫子--”
先生笑道:
先生阅历丰富,从李秀的姿态就可以看出些端倪来,好笑道:
“为师又不会嘲笑你,尽管说来就是。”
“哼,夫子才没错”李秀有点儿小情绪,但还是继续说道“那男子说门生昏睡了二十多年,梦中所见过于深刻,以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夫子,门生曾听村中老爷爷们说,梦是老天爷儿对人的警示,那老天爷给我这个梦,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说到这儿,李秀眼神涣散,面色呆滞。小嘴无意识地张开闭合,手耷拉下来,散在身体两侧。
“啪嗒”先生的手弹在李秀的脑门上,将其打醒。
李秀心生委屈,觉得先生欺骗了自己,赌气的噘着嘴,小手绞在一起,也不抬头,默默地杵着。
“好啦,是为师的错。为师向你认错。”先生有伸出手,柔柔的的抚摸着李秀的头。语气温柔,却夹杂着几分笑意。
第十七章:大梦谁先觉
“夫子--”
李秀有些羞涩,一个十二岁的孩童做梦梦到自己寿至大限,还有了孩子,多少有些令人笑话。他低着头,脏脏的小手攥着破烂的麻布衣角,扭扭妮妮说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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