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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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暧昧又痴缠,徘徊而不定。

    头一次对男神的性向产生了怀疑的陆声暗搓搓地想,顾白律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之前也有过这种猜测,只是刚冒出来,就被掐死在了心底——顾白律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男人。

    可是现在坚定不移的“男神钢管直”论已经有点动摇了。

    或许顾白律对他的喜欢,只是基于哥哥对弟弟妹妹的那种喜欢?

    他有喜欢的人,上次酒醉时一直叫着那个人,甚至还把他错当成了那个女孩儿。

    陆声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要离他那么近,搞得那么暧昧不清?抑或男神已经不喜欢那个人了?

    “陆弟弟?弟弟?”

    纪宵维伸手在陆声眼前晃了晃,“困傻了?”

    陆声从自己一团乱的思维中抽回神,这才发觉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

    心中不由愧疚,大家牺牲休息时间,特意来给他庆祝生日,无论是不是出于自愿,他都不应该在这时候走神。

    纪宵维笑了笑,给他救场,转头冲大家道:“小弟弟脸皮薄,害羞呢,你们就别八卦人家了。”

    演陈流薇的女演员也跟着救场:“我哥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有女朋友的,你们就别八卦了。过生日呢。”

    陆声跟着笑了一下,收回心思和大家聊了会儿天,装作漫不经心环视船舱时,才发现顾白律不见了。

    燕赟咳嗽两声,打断大家的话:“高兴玩会儿是应该的,不过大家早上还要工作,先休息吧。今天争取早点完工,下午要玩儿还可以接着玩。”

    被打断了话茬,所有人这才开始觉得疲倦纷纷道了晚安,冲陆声挥挥手,回自己的舱室去。

    陆声送走了所有人,又向燕赟道了谢,才走出去,目光一转,看到在甲板上低头看着海的顾白律。

    晚上的灯光大多已经熄了,只有桅杆上还有盏大灯亮着,却也不能将甲板上的全部范围照亮。顾白律正巧站在光暗交界处,嘴里咬着烟,烟头红红的,像是暗夜的眼睛。

    陆声本来已经走过去了,看到这一幕,脚步却迟缓下来,不想,也不敢打扰这种时候的顾白律。

    他想转身离开,来时的脚步声却已经落入了他人耳侧,顾白律转过头,原本有些冷肃的脸上又带了懒洋洋的笑:“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陆声犹犹豫豫地走到他身边。

    顾白律把烟摁灭了,随口问:“都结束了?”

    陆声点点头:“您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唔。”顾白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在深思熟虑,半晌,半带玩笑地道,“因为看到小师弟能融入他们了,才发现小师弟不是我一个人的小师弟。”

    跑出来只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

    之前因为知道陆声的脾气融不入人群,他都保持着一种“放心”的状态,等看到陆声也能和人有说有笑的,才觉得难受得心口发慌,想把陆声带回去,关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看。

    这种要命的独占欲才是顾白律焦躁的源头。

    陆声愣了会儿,发现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会有点儿暧昧,纠结着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顾白律摸摸他的头,“成了,别在这儿吹冷风,去休息吧。”

    陆声道:“师兄你呢?”

    顾白律的唇角忽然一弯,带着揶揄的促狭:“我?我明天的戏就一条,还是一直躺着装晕,几点睡都无所谓。就算困了,还可以学学小师弟,假戏真做,说不定燕导还会夸我两句演技精湛。”

    陆声:“……”

    陆声:“您也早点睡,晚安。”

    看陆声狼狈地落荒而逃,顾白律等他跑开了,才禁不住笑出声,摇摇头,重新含着一根烟,声音低不可闻:“晚安。”

    陆声跑回船舱里,在黑暗中坐了会儿,开灯时发现床边的桌子上多了一盒包装精致的星空糖。

    旁边还有一张贺卡,字迹精美漂亮,应该是打印出来的。

    “你是我的星空。”

    陆声拿着贺卡呆呆地看了会儿。

    知道他喜欢吃糖的,除了方霭也就顾白律了。

    应该不是方霭,方霭不会送这个。是顾白律?

    那这张贺卡……应该只是买糖时附赠的吧?

    之前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陆声扶了扶额,什么都想不清楚,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盯着那张贺卡,觉得自己今晚是睡不着了。

    不知怎么的,原本烦恼着顾白律会不会也有点喜欢他,想着想着,记忆却突然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夏日的午后,泛着股沉闷味道的篮球场,晃眼的太阳,满头大汗却还在尖叫的男生女生。

    以及一低头时,镜头里突然出现的一张笑容灿烂的脸。

    一瞬间,是冬雪遇春阳,春风拂绿野。

    想着以前的事,陆声还是恍恍惚惚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时还有点呆滞。

    今天的戏陆声是最主要的,不能犯错。

    陆声用冷水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不少,才走出舱门,剧组今天开工也早,人差不多已经来齐了,化妆师刚给陆声化好妆,就被燕赟拉了过去。

    燕导很看重今天这场戏,细细地把戏讲了一遍,看陆声郑重点头,才和善地笑了笑:“生日快乐,工作加油。”

    顾白律也走了过去,想揉陆声一把,却被向来顺从的小师弟躲开了。他愣了一下,挑眉道:“小师弟起床气还没消呢?”

    陆声抿着唇,很想直接和顾白律摊牌。

    不说清楚,要这么亲昵,实在感觉太奇怪了。

    燕导赶蚊子似的冲顾白律挥了挥手:“去去,刚弄好的发型,别给弄乱了。”

    顾白律看着陆声的神情,还想再多说几句,燕导道:“行了,到底层去,下面已经准备好了。”

    顾白律只好咽回话。

    到了下面,燕导二话不说,直接开始。

    “《葬海》第十七回第一幕第一次,a!”

    陈写意从一片黑暗中醒来。

    后脑的剧痛还存在着,他想摸摸看是不是流血了,迟钝的知觉才让他发现自己被绑起来了。

    这儿似乎是存放东西的仓库,好久没整理过了,一股腐臭沉闷的味道在空气中漫延着。

    陈写意脑中懵了一会儿,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他偷偷跟在周砚身后,看他来到了底层,正想跟过去,就听到妹妹陈流薇在尖叫。

    然后他就被人打昏了。

    那个人就是周砚?!

    陈写意心中的恐惧很少,满是说不出的失望透顶,勉勉强强坐了起来,脚下却无意踢到个柔软的东西。

    他顿了顿,又用脚踹了两下,以脚代手蹭来蹭去,确实他面前还躺着个人。

    是谁?

    是死是活?

    借着微弱的光线,陈写意眯着眼凑过去看了看,虽然轮廓模糊,但是他还是看出来这是周砚。

    怎么回事,周砚怎么也在这儿?

    陈写意深吸一口气:“周砚?周砚你醒醒!”

    没回应。

    陈写意咬了咬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好在手只是被背到后面捆住手腕,手还能动,他使劲挣了挣,发现绑他的人绑的结很简单。

    只是虽然简单,看不见却很难解。

    镜头被拉近到了陆声的两只手上。

    这一个月来燕导几乎每天都会让人绑一下陆声,训练他反手解开绳结的速度和能力。一个月的训练只为了这个镜头。

    绳结很快被灵巧的手指解开,陈写意松了口气,把绳子扔开,过去把周砚扶起来,才发现他也被绑着。

    陈写意迅速解开了绳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没出血。摸了下周砚的后脑勺,却摸出了一手濡湿,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幸好他还活着。

    陈写意心中微沉,立刻站起来,一边寻找门,一边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真是周砚做的,那他怎么也会被袭击昏倒在这儿?

    而且妹妹那一声尖叫……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陈写意咬紧牙关,摸到了门,黑暗中也看不清门是不是被锁死了,狠狠地踹了几脚,本来就经久失修的门嘭地倒地。

    心里牵挂着陈流薇,可是不能把周砚留在这个危险未知的地方。陈写意只好去背起周砚,寻着路回到了甲板上。

    回头看了眼依旧昏迷的周砚,陈写意觉得已经仁至义尽,把他放在了一边,便跑去了陈流薇的房间。

    门开着,可是人不见了!

    陈写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卡!”

    燕导拍了拍手,冲陆声招招手。陆声小跑过来,“燕导,要改哪里?”

    “前面都很好。”燕导思考了一会儿,“就是最后一个镜头,陈写意发现陈流薇不见了,表现得不太好。这对兄妹从小就相依为命,你要表现出惧怕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的感觉,不止是担心。明白吗?唯一的。”

    陆声和亲人的关系,向来比较寡淡,不亲近,也不生疏。在外人面前,陆声称呼自己的父母向来比较喜欢叫“陆先生”和“陈女士”。

    他低头思考了会儿,悄悄把陈流薇代换成了顾白律。

    如果是顾白律失踪了……他会是什么心情?

    考虑了会儿,陆声冲燕导点点头:“我可以了。”

    “好。”燕导拍拍手,“准备,重拍最后一个镜头。”

    “a!”

    开始前陆声把门半掩上了。

    “陈写意”冲到陈流薇的门前,看到门是半掩着的,脸色有些惊喜,喊了声“薇薇”,随即推开了门。

    小小的船舱里空荡荡的。

    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想到前面几个人惨死的样子,陈写意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眼神就像一盏陡然熄灭的灯,仓皇地又叫了声:“薇薇!”

    “卡!”

    过了。

    其他演员都在旁边看着,等导演一喊卡,演陈流薇的女演员一下子蹦出来:“呔!何方妖孽唤我名字!”

    陆声没绷住,噗地笑出声。

    对方顿时也笑了:“一大早就看你脸色阴沉沉的,总算是笑了。”

    顾白律也从甲板上站起来,不着痕迹地把陆声拉到自己身边,从口袋里摸出颗糖递给陆声。陆声默默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师兄”,就准备溜开。

    顾白律皱起眉,抓住他的手腕,往一边的船舱走去。陆声连忙甩开他的手,小声道:“师兄,怎么了?”

    “早上工作完成了,和你谈谈心。”顾白律瞥他一眼,“这么不听师兄的话了?”

    陆声只好跟过去。

    到了顾白律的船舱里,陆声不知道说什么,总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

    过了会儿,似乎一直在沉思着什么的顾白律才道:“不用担心。”

    陆声怔了怔:“担心……什么?”

    顾白律似乎也在纠结措辞,含着烟却没点,慢慢道:“其实我挺早就看了你那个微博,知道你喜欢男人。”

    暴击。

    陆声整个人都僵住了。

    虽然猜到顾白律也许会看他的微博……但是他都在拼命给自己洗脑,顾白律不会那么闲,不会看,不会看。

    这一瞬间,陆声的大脑有点空白。

    要不是顾白律提起,他都忘记他还是个资源博主了。

    这个微博是宋路给他的,也就一年半前的事,之前宋路总是发些猛男资源,后来给他家那位知道了,好一顿教训,舍不得放弃微博,就转交给了陆声。

    陆声靠着些被封禁的绝版资源将微博发扬光大,但是以前的那些微博他都没删,所以……顾白律都看到了?

    会怎么想他?

    回过神来,陆声只觉得脸颊发热,羞耻到了极致,几乎就想拔腿就跑,逃得远远的,让顾白律别再看到他。

    看陆声眼眶都有点红了,顾白律连忙按住他:“我又没说什么,别哭别哭。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是homosexual,我很支持,所以不用担心我发现你而疏远我……”

    说到这儿,顾白律忽然发现不对。

    怎么看陆声的样子并不是因为担心性向暴露才突然疏远他的?

    陆声:“……”

    顾白律:“……”

    两人相顾无言。

    气氛有点小尴尬。

    陆声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您把所有的微博……都看了?”

    顾白律一想到那些猛男视频就咬牙切齿,想让陆声醒醒他这种身材也很好……当然没说出口,微笑:“没有,就看了几条。”

    陆声:“……您骗我。”

    顾白律硬着头皮:“真的只看了几条。”

    陆声保持着怀疑,好在刚刚那种几乎把他焚烧殆尽的羞耻感被顾白律弄得消了七七八八,他扭过头,小声道:“我没有疏远您……只是想想清楚一些事。”

    顾白律纠结着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和你前男友的事?”

    陆声懵了一下:“什么前男友?”

    顾白律也懵了:“……那个姓宋的健身教练……不是你的前男友吗?”

    陆声:“……那是我朋友,有主的。我不喜欢肌肉男。”

    最后一句是小声嘀咕,顾白律却听得清楚。

    心里有东西崩了。

    顾白律揉了揉额角。

    他似乎一直都误会了什么。

    那个陆声特别关注的健身教练,时不时会发他和陆声的合照,偶尔谈谈和他身形不太相符合的感情生活,甚至说到了准备去国外结婚……

    后来又更了条微博,吐槽了一下自己的恋人,并表示要分手。

    这些都是符舒查出来的。

    顾白律一直以为他说的就是陆声。

    一直以为陆声喜欢那种夸张的肌肉,有段时间他还偷偷去健身房增肌,被发现后给符舒骂了一顿。

    顾影帝活了二十七年,和符舒相交十七年,头一次很想把活得精致几乎从不犯错的符舒揪出来揍一顿。

    懊丧之后,顾白律几乎要忍不住直接把人扑倒阐明自己的心意,又怕把人给吓跑了,只得控制住情绪,冷静下来,思考完毕,立刻有了主意。

    在这儿告白不好,人太多,小师弟脸皮太薄,而且要是被拒绝了往人群里躲也不好把他给抓出来。

    顾白律若无其事地分散陆声的注意力,看他没那么局促了,终于顺利摸到了他的头,“冬天的海好像比夏天的蓝。”

    顿了顿,他道:“杀青后要不要一起出来渡个假?这次来海上一直在拍戏,都没看到什么风景。”

    陆声理解成十三个演员一起,想着反正人多,没什么迟疑,点头答应:“好啊。”

    成功把自己卖了的陆声回到房间,还觉得心有余悸。

    性向被顾白律知道了不恐怖,他只怕顾白律表现出哪怕一丝的厌恶神情。好在男神尊重gay,刚才的谈话中,既没有表现出好奇,也没有什么多多探究的表现,不然他还真一时半会儿收拾不住心情。

    下午演员们补拍了一些发生在白天的戏份,小周同志和其余两个已经“死了”的演员补拍完最后一场戏,顺利杀青,撑着小船笑嘻嘻地冲剩下的人挥挥手,先一步离开。

    这艘船刚走了几个人,又迎来了一个人——蒋臻来给陆声探班了。

    经纪人大姐姐一上船就拉着陆声又揉又捏,心疼得不行:“怎么瘦了这么多,等杀青了得养回来。”

    陆声哭笑不得,乖乖地由着蒋臻检查完毕。燕导在一边看着,笑道:“没缺胳膊少腿儿,满意了?”

    蒋臻温温柔柔地道:“是没缺,但我弟弟这都瘦得没个人样了,您说说怎么办?”

    燕导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瘦了?那下部剧我请投资方多给点伙食费?”

    大有下部戏也请陆声来演的意思。

    蒋臻的眼睛亮了一下,笑眯眯地过去和老朋友交流感情。陆声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下部了,默默走到一边。顾白律扭头看看他,颇为神奇地又从兜里摸出颗糖,冲陆声道:“啊。”

    陆声不明所以,跟着他:“……啊。”

    顾白律把糖塞他嘴里,拉着陆声坐下来,和他对台词。

    蒋臻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混迹多年的眼神何等毒辣,立刻看出了点不同寻常。她皱了皱眉,准备回头和陆声说一说这事。

    现在还是好好拍戏比较好。

    今天重头戏在晚上。

    天色刚暗下来,道具组就开始忙碌,化妆师也过来给演员们补妆,准备好时,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

    现场众人屏气凝神,随时待命。

    “a!”

    陈写意满头汗水,在各个舱室间奔跑——人都不见了。

    直到最后,他突然想起什么,拔腿朝餐厅跑去,靠近了,就听到了琐碎的人声。

    人都在这儿。

    陈流薇就在人群里,惶然地靠紧墙,其他人或许在低声说话,或者沉默不语,看到陈写意跑进来了,才有人叫起来:“陈写意!”

    “你之前跑哪儿去了?”

    “周砚呢?”

    “是不是你杀的人!”

    ……

    一窝蜂的问题涌来,陈写意都没在意,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尸体上。

    又死了个人。

    是众人里显得最木讷的那个中年男人,一把餐刀正插在他的心口,杀了他的人似乎觉得很有趣,分别在他的口中、双手、裤裆上都插了餐刀。

    陈写意皱着眉别开头,走到陈流薇身边:“薇薇,没事吧?”

    陈流薇连忙抱紧他的手臂,含着泪摇头。

    她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之前除了那个头被砍下来的人的尸体,之后两人出事后陈写意都捂着她的眼睛。几个小时前她一推门进来就看到这具尸体,当然吓得魂飞魄散。

    看陈流薇确实没事,陈写意才彻底放下心,一转头,却发现其他人都围了过来,面色不善:“你之前去哪儿了?他死的时候你在哪儿?周砚呢?是不是你杀的人?你把周砚也杀了?”

    陈写意没回答,看向那个总是浓妆艳抹,在这个时候都还不忘记擦口红的女人,冷淡地道:“我在你隔壁,我妹妹尖叫前,我都在舱室里坐着,你应该知道。”

    这个女人瞪大了眼:“我为什么知道?!”

    陈写意暼了眼白领,语气更淡:“你们从进屋开始,前戏做了十分钟,之后我看了下表,你们大概做了十五分钟。期间你一直在叫‘用力点’。还有其他的话我也都听到了,要我全部说出来吗?”

    女人和那个白领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红。

    陈写意不再看他们,转而返回甲板:“我和周砚被人袭击,我刚醒不久,周砚还昏着,在甲板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下意识地跟上他的脚步。陈写意只是随口解释了一下,陈流薇没事,他就很镇定。

    然而走到甲板上时——周砚不见了!

    陈写意的瞳孔一缩,左右查看,立刻发现旁边的杆子上套着一根绳子,先前没有的!

    他立刻跑了过来,果然若隐若现看到了人影。

    “快!把他拉上来!”

    陈写意一边低吼,冲过去拉绳子。其他人也跑过来,帮忙把绳子拉了上来。

    好不容易把人救上来了,果然周砚被绑着脚,头朝下地扔进了海水里。好在他还有呼吸,再晚来一步,或者陈写意没注意到旁边的绳子,而是带人往其他地方找去,他就可能没命了。

    刚把周砚救上来,没多久,他就醒了过来,脸色苍白得可怕。

    陈写意还来不及问他发生了什么,就被他拽住了衣领。周砚咳嗽几声,喘着气,声音轻轻的,却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背后发凉。

    “……船上,有,第十四个人。”

    仔细想想,说祝福本来就不用靠那么近。

    那种耳鬓厮磨、轻声细语的感觉,像是一股缭绕指间不肯退去的清风,明明感觉伸手就能抓住,却又像随时会溜走。

    等全部都分好了,陆声回头,正好看到顾白律吃完蛋糕,舔了舔唇角的奶油。

    红红的舌尖灵巧地掠过唇角,一点点残存的奶白色就隐没在了口间。明明正常不过的动作,由喜欢的人来做,似乎怎么都存着一股……刻意勾人的感觉。

    陆声看得发愣,握着刀的手险些不稳,连忙回过头。

    男神那时候想做什么?

    是想……亲他?

    陆声没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很滑稽。

    他死死地揪紧了裤边,心跳如雷, 一边怀着期待, 一边又对自己的痴心妄想感到绝望。

    恰恰这个时候, 那边有人喊了句:“终于找到了!哎呀我说你们怎么都忘记手机了!”

    有人立刻趁黑埋怨:“还不是燕导让我们这几个月少用手机, 最好不用。我都忘记刷手机的感觉了。”

    合作了一个月,大家多少也熟悉起来了,纪宵维长袖善舞,最会暖场,把陆声这个寿星拉过去,笑眯眯地说些之前节目合作时的趣事。

    陆声挠挠头,低头笑着,心里却忍不住地一直回想刚才一片黑暗中,离他越来越近的顾白律。

    正好是陆声喜欢的翻糖蛋糕, 大家的目光都很柔和, 陆声也不好意思冷着脸, 有些羞赧地笑了笑, 切蛋糕分给每个人。

    蛋糕够大,不过在场人还是挺多的,陆声做贼似的切了块比较大的递给身后的顾白律。

    这么近的距离,仿佛一扭头就会被亲上。

    刚冒出这个念头, 陆声就敏锐地感觉到, 顾白律离他越来越近了。

    顾白律早就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子。

    顺便在心里啧了声。

    舱室里恢复了光亮,陆声不敢回头看顾白律,正有点不知所措,众人闹着过来给陆声戴上顶“王冠”,然后催促他切蛋糕。

    “小周。”燕导温和地说, “你的嗓音那么粗狂, 捏着嗓子说话也没用的。”

    见导演如此不给面子, 满屋子的人都哄笑起来,与此同时,灯光亮起。

    太近了。

    陆声的腿脚有点发软, 不敢动弹,紧张得呼吸都在发抖。四周嘈杂一片, 摸黑过去的人还没找到电灯开关。

    眼前一片漆黑, 却能感觉到顾白律似乎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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