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闭着眼，看起来很安详，真跟昏过去一样。
排在我后面的一辆黑色轿车大概不清楚这边情况，按了下喇叭表示催促。
我无奈叹口气，轻拍老头肩膀，“我车上有记录仪，大爷，你换一个碰瓷吧。”
老头却还是一声不吭的躺在地上。
我呆愣片刻，又叫一声：“大爷”
这下我才意识到，老头恐怕是真昏过去了。
后车司机约莫是真忍不住了，摇下车窗，露出一个圆胖的秃脑袋，朝我这边吼道：“诶，开个豪车停在马路中间，不怕撞死你呀！”
我站起身看向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急道：“兄弟，快来帮个忙。”随后赶紧抱起老头往副驾驶走。
那秃脑袋哥们虽然是个急脾气，可显然心肠还挺好，一样顾不得打伞，冒着雨就冲了下来。
一见当场状况，秃脑袋问道：“哥们，你撞的啊”
我简单解释一句：“不是我撞的，有行车记录仪，老头走到我车前自己昏过去了。”
也不知道他肯不肯相信，我说：“快，帮我开下车门。”
秃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拉开副驾驶车门，帮我一起把老头抬到座位上。
我转身说：“谢谢你啊。”
秃脑袋抹了把头，“就不用客气了。”随后意味深长接道：“不过……我祝你好运吧。”
我立马对他好感全无，这孙子是压根没信人不是我撞的呀。
行程从回家改为去医院，这下我再也悠哉不起来了。
一边开车，我一边无数次呼唤老头。
这期间他倒挣过一次眼，可看着迷迷糊糊的样子，嘴里嘟囔两句，便又昏了过去。
在我刻意加速的情况下，车子十多分钟开到市二院，我抱着老头冲进大门就喊：“来人，快来人！”
导诊台的护士一见是紧急情况，也不敢怠慢。其中一个去叫医生，另一个跑来领我往急救室走。
庆幸但凡遇到这类紧急情况，医院的行动效率还是蛮高的，很快就见有三名护士拉着病床迎面赶来，医生手里拎着氧气袋，先给老头输起了氧。
这时那领路的护士才问道：“老爷子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才稍稍放下心，说道：“我不知道。”随后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粗略和护士说了一通。
“那你现在能联系上他的家人吗”护士问。
我答道：“联系不上，我跟那老爷子不认识。”
护士想了想，反过来安慰我，“你先别担心，老爷子还有气息，可能是患有心脏病哮喘一类疾病，才导致突然昏厥，这种案例很多，只要送来的及时，我们都能抢救过来的。”
我喘着粗气，点点头，“谢谢，麻烦你们了。”
护士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既然人不是你撞的，你也就不用负什么责任了，不过老爷子的抢救费用你看是先联系他的家人还是……”
我打断说：“我先垫上吧，只希望你们一定要尽全力把人救回来。”
护士点点头，“那是自然。跟我来吧。”
跟随护士一起去交了钱，我回到抢救室门口等待，看着医院开出的单子，三千块……
只是一个抢救费就花了三千，这穷人还真是看不起病。
我掏出手机，琢磨着，要不要张楚涵打一个电话，这会儿不出意外，她应该已经到家了。
就在这时，抢救室门顶那盏闪烁的红灯熄灭，我忙站起身。
门从两侧拉开，一张病床被护士推了出来，我看到中间躺着的老头戴着氧气罩，挂着水，眼睛已经睁开了，正悄咪咪看向我，略带疑惑。
一名男医生紧随其后，摘下口罩，我上前问道：“老头怎么样了”
那医生说：“突发脑梗，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是病人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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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来到车前，只见地上躺着个衣着破旧的老头，身体没有被撞痕迹，地面上更没有血渍之类的。
这就更加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于是蹲下身，索性任由雨水打在背上，看着老头刀刻的一张脸，高声叫道：“大爷，今天下这么大雨，你还出来工作呀”
其实这就是许多司机都会有的不良习惯，想趁着黄灯亮起之前冲过路口。
当然，我也不例外。
但没想到，这一脚过后，我车前突然闪过一人影，随即缓缓倒下。
可当下也顾不上想太多，我先试图站起身，脑袋杵在车顶上，却还是看不见外面倒地那位是什么人。
雨伞又在后备箱里，我只好打开车门，冒着大雨下去。
衣服仅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被淋湿，我想想，算了，用不着拿伞了。
我笑着问她：“要不要送你回家”
张楚涵淡淡的说：“不用了，待会儿打个车就走了。”
我再次说道：“正好顺路嘛。”
我一惊，赶紧停车，暗道不好，没这么倒霉的吧
因为在车内我丝毫没感觉到震动，所以倒下那人应该不是被我撞的，那么就剩下一个原因，我遇到碰瓷的了……
可即便如此，视野仍然不怎么清晰，我也只好将车速放慢。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儿，倒也不着急。
这时车已经开到春城大街与邻安路交汇，我看到大回灯还剩下八秒，下意识多踩了一脚油门。
我很庆幸，公司停车场建筑在地下，不然明天又得去洗车了。
来到大堂，旋转门外阑风伏雨，耳边始终‘哗啦啦’个不停，我看看身旁张楚涵，那张俏脸倒和这鬼天气差不多的阴沉。
张楚涵连招呼都没打，点点头就走了。
我原地黯然，叹一口气，只能自己到停车场，取车回家。
路上，雨势很大，悍马车的雨刷器左右摇摆个不停，频率非常快，我甚至有种它会把车窗磨坏的错觉。
“真的不用。”张楚涵却显然心事重重，否则也不会这么不耐烦。
我想了想，只得不免失落的说：“那好吧，你回去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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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雨如我所愿的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转眼就要立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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