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挂着社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了请进之后才开门进去顺手带上门，闻世梨看见屋里还有别人的时候大概有一秒的愣神。
沙发上除了她们代表之外，还坐着一个戴着眼镜有些谢顶的男人。
穿着打扮看着都跟每天清晨在公园打太极的半老头没什么差别，不过普通的半老头是不会有那么多粉丝每天留言寄信问候他全家的。
“有没有兴趣加入节目？”这是对方看见她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闻世梨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总公司一把手，她们家代表就在旁边坐着，看表情似乎十分希望她立即马上就答应。
她看着对方放在桌上那张代表着特权练习生身份的黑底银边的徽章，却没有立即伸手去拿，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
“为什么会是我？”
“我不太喜欢用‘天生爱豆’去形容一个人，但不得不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这样的潜力。”一把手眼角细密的皱褶显得和蔼，和节目上铁石心肠的样子不太一样。
“我之前一直觉得我想打造的这个新女团缺了点什么，直到之前在节目原片里看到了你。”
“不过这并不是指你已经打磨得很完美，至少在我看来你没有让我看到你作为大龄练习生想要出道的意欲。”
“当然如果在此之前你一个人的评定是九十分，那么加入这个节目我能让你发挥出一百二十分的效力。”
旁边她家代表眼皮都快眨得抽筋了，闻世梨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说道：“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可以。”
“如果我拒绝这次机会，是不是没有再出道的机会了？”
“我记得你是96年二月生的，按照韩国算法今年是22岁。”对方双手交握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这次选拔之后公司三年内都不会再有新女团的计划。”
22岁的闻世梨还有公司感兴趣，而25岁的闻世梨什么都不是，对方的眼神毫不掩饰的透露出这样一个很现实的讯息。
虽然已经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但这样说出来还是觉得很刺耳。
她并不是像其他人想的那样毫无意欲顺其自然，她也想要站在舞台上想要走到那个人身边。
盯着那枚印有她名字的徽章半响，不再犹豫地伸手，把表面凹凸扎手的徽章紧紧握在手心里，抬起头：“所以我是加入Light Team吗？”
社长笑了起来，“是。”
闻世梨没想到总公司这么速战速决，白天才在办公室见过PD，晚上就被要求搬宿舍。
黑底银边的徽章别在胸口，在其他练习生惊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到宿舍收拾东西，翻出很久没用过的行李箱装其实并不多的衣服。
身后跟着工作人员和扛着摄像机的VJ大叔，节目组在这里扎根这么久她第一次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摘了口罩，虽然口罩下是素净一张脸。
拖着行李箱从四楼到一楼，一楼住的练习生最少，现在这个时间段走廊上冷冷清清。
用新给的钥匙开了门，其实搬了宿舍但所有格局都和楼上没有区别。
“请整理一下自己的床铺吧。”站在VJ大叔旁边的工作人员出声提醒她，“你的床是左边下面的三号床位。”
那张床应该就是文南智的了，只是这几天都在医院还没回宿舍的她还没来得及回来收拾东西。
闻世梨看了一眼对方已经被人收拾到了另一张空床上码的整整齐齐的抱枕和其他零碎物品。
“现在请整理一下自己的床铺吧。”站在镜头之外的工作人员又催促了一遍。
她把自己行李箱打开，把自己的衣服和化妆水放到那张已经收拾好的床铺出来，她能拿走的东西不多，东西少有少的好处，十分钟不到就能归置好。
站起身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门把手咔的一声被人拧开，闻世梨回头就看见了她接下来一个月的室友们和走在前面精神看着还不错的文南智。
她应该是回来收拾东西的，只是没想到东西已经被收拾到了一旁，自己的床位上也已经放上了别人的东西。
从闻世梨这个角度看去，文南智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虽然她并没有做过什么，但总有一种自己欺负了人家小妹妹的错觉。
宿舍里的气氛尴尬得让人以为时间静止，其他人都面无表情看着她。
她抿了抿嘴唇，“阿尼哈塞哟，我是闻世梨，以前是舞蹈A班的。”
依然没有人搭理她，朝夕相处的前队友还在那里难过她们就跟陌生的新队友热络似乎不太好。
连衣帽沈答拉起衣领遮住半张脸当作没听到，Frida看也没看她一眼去帮文南智收拾东西，只有走在最后的裴娜允朝她微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真尴尬啊。
晚上的时候公司再发声明，宣布练习生文南智因声带小结将退出节目录制。公司表示遗憾的同时Light Team将迎来一位此前未公开过的新练习生。
这声明发得可以说很拉仇恨了，让人怀疑公司公关部是吃/屎长大的。
加上之前文南智发高烧依然练习导致晕倒很是圈了一波粉丝，虽然公司连新练习生的名字都还没公布但依然不影响恶评的诞生。
闻世梨第一页的酸菜人参还没收完就被工作人员收走了手机，躺在床上揉了揉脸，这下她也变成了跟其他人一样的与世隔绝党了。
她去送文南智的室友到现在还没回来，本来想等着她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大概现在也没办法了。
已经在宿舍里等得睡了一觉，闻世梨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钱准备去外面便利店买点吃的，穿鞋的时候宿舍门被拧开。
“吃饭没？”
裴娜允把塑料袋放桌上，从里面拿出盒饭和一次性筷子，“打包的炸酱面，有点冷了没关系吧，刚刚回来的时候突然被staff叫过去填问卷调查。”
“其他人呢？”她边掰开筷子边问。
“好像也被拉去做调查了。”裴娜允说，“说是选择公认的门面，我选了你。”
“之前不是已经选过了吗？”
第一集里搬新宿舍之后节目组就让22个练习生推举过门面，闻世梨记得那时候是中俄混血的高冷少女费丽达以17票的高票数拔得头筹。
“不是又多了一个人么。”娜允背靠着双层床的梯子双手抱胸。
“我要是淘汰了又被叫回来重新选门面大概会心态爆炸，别说里面还有一个是空降兵，我觉得她们很可能会选你。”
37分21秒……腿都蹲麻了吧？
听说是代表找她，才从练习室出来衣服都懒得换直接过去了办公室。
闻世梨很想说她没有骗他们，她真的出道了，只是运气不太好一个月就解散了，但几个月以来的欺骗和自责最后都汇成了一句对不起。
“你太不懂事了。”电话里闻妈妈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听得她鼻子泛酸。
“回国吧好不好。”
“……”所以她为什么会从里面走出来？闻世梨清楚的记得在她打电话期间没有人进来过。
不过就算是这么尴尬的场景，对方依然保持着高冷少女的镇定自若，以几乎察觉不到的幅度朝她点了下头，迈着大长腿翩然离去。
闻世梨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通话时长。
公司里的练习生平时生活太单调，以至于身边发生的任何事都能成为谈资。
“我猜公司会加一个复活赛，从之前淘汰的练习生复活一个放进Light Team，不然只有三个人对上Shadow Team的七个人还怎么比？”
“哎一古，复活赛出来的实力都摆在那里了。”再比也比不出什么来了。
不行啊，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她不能就这样回去，没有站在过打歌舞台上她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从隔间里出来的时候鼻头红红的，走出厕所才想起手机忘在洗手池，返身回去正好撞上从另一个隔间出来用发带绑着深棕色头发的Frida。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没有出道？”闻妈妈的声音顺着漂洋过海的信号有些失真，单刀直入地让没有心理准备的闻世梨有一瞬堂皇。
“班上有个学生跟我说韩国没有这个组合，还给我看了你说的那个电台节目最近几期都没有你们，你是不是为了留在韩国一直在骗我和你爸？”
“那Light Team不就只有三个人了？”
“那还出什么道啊，现在四代里稍微大势的女团最少也是四个人吧。”
刚刚还在练习室的时候闻妈妈就给她一直打电话，如果是平时被挂了一次对方就不会再打，因为知道她可能正在练习或者忙行程。
手指在拨通键上停留了十来秒，还是拨了过去，对面才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妈。”她对着话筒叫了一声。
“所以Light Team真的是运气背到一种地步了啊。”
吃过晚饭大家都聚在休息室里等待新一集的节目播出，闻世梨随便找了个厕所隔间锁上门，拿出手机上面已经有27个未接来电。
“刚才公共教室里大家都在说呢。”那位后辈继续说，“而且今天一整天都没出现在公共教室和练习室，一楼的刚才说才看见Light Team的回宿舍。”
第三轮比赛开始，胜利的队伍可以搬离旧宿舍享受出道艺人待遇，输掉比赛的队伍即使搬到新的寝室也只是换到了连普通练习生都不太喜欢的一楼。
“我听说声带小结早期需要一段时间的禁声和保守治疗，这样还能参加比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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