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足收力，陈慕雪忽然叹了口气，眼中精芒隐去，口气又恢复轻柔和温暖，道：“你真的不去见卓群尔？他可是很想见你。”
小夜头低了低，却发现陈慕雪的玉足抵着，根本没法低。
小夜笑了。
这是小夜在陈慕雪进屋以来第一次笑，笑得很苦。
小夜苦笑道：“过去终究只是过去，再也回不来，相见不如不见。”
陈慕雪收回玉足，将双腿重新放回水里，她也笑了，笑得像朵紫罗兰，神秘又带着忧郁。
“也好，既然不能相濡以沫，相忘于江湖也不错。”
冰冷的夜，温暖的房间。
人是冷的，血却是暖的。
陆仁还是趁着夜色悄悄潜入了有偷沧海暖玉嫌疑之人的房间，可是房间里却只有三具尸体，没有了嫌疑人的踪影，更没有沧海暖玉的影子。
三具尸体虽然已凉，但血还是热的，并未死太久。
陆仁翻窗而出，进入冰冷的夜色之中。
他在追寻。
凭着对嫌疑人的感知，他在落日山城的空中一边飞，一边留意着地面。
很快他就找到目标，那是一个佝偻着的乞丐，艰难地行走在雪地里。
一脚深，一脚浅，冰冷的夜将他整张脸冻得发红，手哆嗦着，却还紧握着手里的破碗。
好逼真的演技！
如果不是陆仁事先见过他，陆仁绝不会相信这个人就是之前在温暖的客栈里与他人谈笑风生的人。
不过陆仁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照理说两人没有碰面，可这个人见过陆仁之后就把用来掩藏身份的三人杀死逃走，他是怎么知道陆仁在追击他？
亦或是他在客栈见到了其他追击他的人？
不过现在不用想，可以直接问。
陆仁左眼紫金色的光芒一闪，从天而降，挡在那人的去路前。
陆仁没有叫出古炽，对付他不用使用刀，他自己就可以。
“你是谁？”
陆仁站在雪中，身边黑气环绕，将落雪弹飞，没有一片雪花落在他身上。
陆仁对面的人却没有这样的本事，他衣服上全是雪，似是冻得厉害，不由得半跪于地，伸出握着碗的手，颤声道：“大老爷，行行好，小的已经很久没吃饭了，这么冷的天都要冻死了。”
那人低着头颅，让人看不见他脏兮兮的脸，只能看到他脏兮兮的手，他似乎只是个乞丐。
寒冷和饥饿是死亡的前奏，这个乞丐似乎要死了。
陆仁没有任何怜悯，淡淡道：“你是谁？”
“大老爷在说甚？哦，大老爷在问我的名字……小的没有名字……生下来就没有名字，别的乞丐都叫小的赖三。”
乞丐哆嗦了一下身子，寒冷似乎在渐渐剥夺他所剩不多的力量，说话都有些吃力。
“你是谁？”
陆仁这次不光嘴动，手也动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就让地面碎裂，乞丐半个身子陷入雪里，双脚陷入地面中，肩上好像扛着几百公斤重物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乞丐剧烈咳嗽起来，疼痛和压力似乎让他又恢复活力，叫嚷着：“这是怎么回事？不要，疼死了，重死了，身上好像有什么在压着。”
“你是谁？”
陆仁淡淡地说着，目光中就没有仁慈，也没有狠厉，只有无尽的虚无。
“小的说了，小的是赖三，小的是赖三！”
乞丐嘶吼着，完全不像是装的样子，难道是陆仁弄错了？
“你是谁？”
陆仁这次嘴动了，手没动，但杀气动了。
杀气成象发动！
乞丐忽然挥舞起双手，抬起了他肮脏的头，竟然直接从雪中跳了起来，踢着腿。
“停下，停下，我知道，我知道，我说，我是活人饭馆的楚昭群，不要再让我看这些了，太恐怖了，我在哪，好痛，好难受，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时候？”
“好。”
陆仁的话音刚落，杀气成象便停了下来，乞丐就像是跑了长段马拉松似的，浑身冒汗，喘着粗气，跌坐在了厚厚的雪地里。
“是不是你利用分身在南府郡城四处作案，导致每个案子发生的时间都差不多？”
“是。”
“为什么？”
“他们都是我的同伙，我们都是从幻门里逃出来的，我不能让幻门知道我的行踪，他们必须要死。”
“褚知意也是你杀死的？”
“没错。”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一起出来时，带走了幻门里的宝物沧海暖玉，那块玉本来是他保管的，拍卖会扬言有沧海暖玉，他疑心有两块沧海暖玉，想法去验了验真假，加上死人寿棺的掌柜死了，我感到假意投靠楚三阳实际上是幻门叛徒的身份会曝光，就杀人夺玉，顺便连城里其他的同伴都给杀了。”
“你为什么在客栈的时候见了我就杀了那三人跑了？”
“我不是见到你才跑的，是见到了跟你同桌的人，他在我来落日山城的路上劫走了我身上的沧海暖玉，我也是侥幸才逃走活下来。”
问答很流畅，楚昭群出人意料地配合。
“我都说了，你能不能饶了我？我知道错了，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是为什么追查的，但我以后只想隐姓埋名过普通日子。”
楚昭群，诚恳地看着陆仁。
“可以。”
陆仁说着已转过身。
等陆仁又转回来的时候，楚昭群已倒在他的脚下。
“但前提是我转身的时候，你不要偷袭我，现在你偷袭我，你就必须得死。”
陈慕雪眼中精芒闪烁，口气转冷，玉足不觉间用上了力道。
小夜吃痛，但未吭声，只是冷冷地看着陈慕雪。
她看到小夜，就把脚伸了过去，玉足抵在小夜有些尖的下巴上。
“公主，请把你的脚拿开。”
小夜冷淡的话语令整个温暖的房屋又降下几度。
“陈慕雪，咱们定下契约的时候，说过我不当你的女宠。”
小夜依旧冷淡，未因陈慕雪话中的温暖而改变。
“我讨厌别人叫我慕雪这个名字。”
水池里的水温暖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内心。
足以容纳上百人的水池，升起热腾腾的白烟，杨东兴化成的美女舒舒服服地躺在水池里，长而紧致的双腿高高跷起。
水在她的皮肤上流动，轻抚着她皮肤上的毛孔，她感觉到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张开。
“我说过了，咱们两单独相处的时候，叫我慕儿就可以了。”
她说话，温暖而轻柔，将因小夜的寒冷降下的温度再度上升。
她和男人都喜欢女人。
她身边就有一个女人，一个很好看的女人—小夜。
这屋里本来是一个大浴池，自从房屋废弃后，浴池里的水就干了。
可现在，这废弃的房屋不仅有了灯光，有了温暖，还有了水。
她对自己的身材一向很满意，也很注意保养，尽管她知道自己已经很难衰老，但她还是爱惜自己的美貌胜过爱惜自己的生命。
但她还是去扮了男人。
只因她和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她抬起手去摸她的大腿，眼睛也放在双腿上，沾着水柱的双腿上闪着艳丽的光芒，晃得人眼睛发直，晃得人心发慌。
她笑了。
冰冷的夜，温暖的水。
冰冷的夜在外面，温暖的水在屋里。
本来已经废弃的房屋亮起灯光，屋里烟雾朦胧，那是因为温暖而升起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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