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土包子·临水立刻将刚才纠结的事情抛到了一边，好奇地追问道：“鬼市里面都有什么？”
“这个……”叶昼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么。
鬼市的事情，他也是只听启尘老道提过一次，并没有更加详细的信息，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不过，不知为何，在这个时间点，他就是不想在她的面前承认自己的无知。
所以，叶昼并没有回答下去，而是话锋一转。
“我要睡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明早还要赶七点的火车。”
墨临水心里好奇，不过叶昼说的也对，这理由叫她无法反驳。
她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然后攥着封印了厉鬼的符纸，晃晃悠悠地朝门外飘去。飘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怀疑地回头瞅了瞅叶昼。
“其实关于鬼市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吧？”
“……”
叶昼默默地捂了捂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脏中了一箭。
成功送出了这一箭，墨临水美滋滋地穿门而出，在铺设了地毯的走廊里面晃荡。
午夜时分，宾馆里面静悄悄的，走廊上方每隔几米便安装了一个灯管，光暗交错穿插，形成了一种阴阳融合的氛围。
墨临水沿着长长的走廊，慢悠悠地来到了尽头的窗前。窗户外面生着一棵香樟树，树冠很是高大，部分枝叶已经延伸到了窗户前面。
一轮弦月半挂在天空上，被繁茂的枝叶切割成无数的小块。墨临水趴在窗台上发了会呆，感觉有点无聊，索性打开窗户，顺着树枝一路爬到树冠上，懒散地躺在顶端，闭着眼睛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墨临水心中忽然一动，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一个方向。
易潋雨……
她在易潋雨的房间里留下的怨气被人触动了！
难道是房间里进了贼了？
墨临水心里猜测着，动作却没有迟疑，直接顺着树干一路滑下来，疾速朝着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她本想叫上叶昼一起，但路过他的窗口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灯已经灭了，想来叶昼已经睡下了。
墨临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他叫醒。
远处的火车站的树立着一面大钟，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墨临水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便来到了易潋雨所住的宾馆楼下。
她没有急着上去，而是往楼上的窗户看了看，随后皱眉拿出了封印着厉鬼的三角形符纸。
这是叶昼给她的“零花钱”。
不过，此时这张符纸变得有些异样，原本深灰色的纹路不知何时已经带上了淡淡的血光，隐隐有灰色的怨气在上面流转，仿佛里面的厉鬼正在拼命挣扎，随时都准备破符而出。
事实上，墨临水早就发觉了，越是接近这里，这张符纸就越是发热，到现在已经有些烫手了。
叶昼封印厉鬼的手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就算里面的厉鬼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法破开封印的，除非墨临水主动撕开符纸，将她放出来。
难道这家宾馆里面有能够刺激到厉鬼的东西？
不，不对。她也是厉鬼，可是，在她的感应中，这里没有任何异样。
墨临水心中疑惑，再次往上看了一眼之后，还是决定先看看易潋雨那边的情况。
易潋雨的房间在二楼。墨临水进来的时候，前台的小哥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电脑的屏幕散发着莹莹的幽光，上面的画面显示正在挂机打游戏。
墨临水瞥了一眼，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飘进电梯，然后按下了二楼的按钮。
至于她为什么选择坐电梯，而没有直接走窗户，这自然是有她的考量。
这周围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闯入易潋雨房间，触动她的怨气的家伙一定是个人类。
既然是人，就一定会走电梯，这样说不定她还能跟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撞上。
墨临水暗自磨牙，如果真的遇上了，她一定会好好教教那家伙该怎么做人。
“还有这种操作？”墨临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自她有记忆以来，就从未踏出过隐绫镇。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世界，颇有一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
“你收着就好了，给我干什么？”
叶昼默了默，然后来了一句：“你拿着，没事当零花钱玩玩。”
零花钱？！
“厉鬼应该可以靠吞噬同类来补充能量吧。”他慢慢地说道，“我以前听师父说过，在大一点的城市里，鬼魂的世界都会有类似市场的存在，在那里可以交易到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
说到这里，叶昼又将手里的符纸往前递了递，墨临水下意识地伸手接过。
“这个东西应该可以作为鬼市交易的货币使用。”
“这样吧，墨墨，时间也不早了……”
“对对，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墨临水立刻飞快地接道，心中却有一丝丝的庆幸与失落。
她有点后悔在这个时间点跟叶昼讨论这种事情。连她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的感情，若是叶昼真的作出了明确的答复，那她要怎么办？
墨临水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见过给零花钱的，没见过把厉鬼当零花钱的。这是什么梗？
大概是她脸上的问号太明显，叶昼又往下解释了一下。
“这个给你。”
墨临水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面前的黄符，有些惊讶。
所以他到底是在不在意啊？
静默了片刻，墨临水几乎要忍不住开口问出声来了，叶昼却忽然呼出一口气，很明显的转移了话题。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空白的黄符，指尖白色的法术光华流转，默不作声地在符纸上勾勒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黄符上逐渐出现了深灰色的符文，边角处明显闭合，形似一个繁复的牢笼，将角落中的黑影一点点地收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叶昼将封印了厉鬼的黄符折成了三角形，然后递给了墨临水。
——这样，已经足够了。
被墨临水一通抢白，叶昼神情微怔，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对话到了这一步，似乎有点进行不下去了。
墨临水心中忐忑，故意把头撇向旁边，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偷偷观察着叶昼的反应。
只是，叶昼同样微微侧着脸，从她的角度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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