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念念不忘了。当年对你好的娄叔，已经死在了那场荒唐事中。如今你的生活中，有傅先生，有我，还有小初离，不要难过了。”程芜和温念清一样，最多能做到不恨他，但做不到原谅他。
他说得对，把那些日子忘却，开心的生活最好。
温念清晓得她的好意，抬起头来，把脑袋埋进她肩膀中。
“我会努力的，等把左烟的事情调查清楚，把那五十万还给他之后，我就会重新开始生活。”她晓得再这么难过下去不是解决办法，所以愿意听从程芜的建议。
两人抱头痛哭了许久，才算将声音降低，难过也少了许多。
从口袋里拿出照片，两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中间的左烟，穿着白色卫衣裙，看起来十分健康休闲。周围应该是她的朋友，笑起来十分开心。
本以为这只是随意一照，可温念清却眼尖的从角落看到了罗章的身影。
“程芜，看这个人。”她指着罗章，颇为激动的喊道。
“他是谁？”
“他就是那天我给你说的那个污蔑我的男生，说我和他在qq上聊天，还出去睡了一晚。可左烟和他怎么会认识？”虽然罗章的位置是在角落，但左烟却拿笔在他身影那打了一个圈。
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没弄明白。
“他们是什么关系？”程芜也有些好奇，一个是污蔑温念清的男生，有女朋友，一个是娄则的侄女，前两天去学校宣扬温念清的“行径”，她实在想不到这两人能有什么关系。
“我……我来瞧瞧。”她拿着相片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名堂，打算放弃时，突然把相片翻了过来，看到后面写了一行小字。字体很小，小到若是不认真看，就会把它忽略。
“罗章左烟=爱情。”
“哈？他们是情侣？”程芜也是惊了，那罗章不是有女朋友吗，叫小茵。
“不知道，看来是该查查他了。”说到这儿，温念清就有些犯难。
若是要查，势必要用傅承曜的势力，可这就意味着她在学校发生的一切苦难，他都会知道。以他的脾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不想自己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所以不能用他的人。
于是问题又开始循环。
看出她的为难神色，程芜问道：“念清，有什么难处吗？”
她点头，把自己目前的困境说了出来。
闻言，程芜毫不在意的道：“早说啊，我的人你随便用，反正我爸给我安排了这么多人，我又没发生什么，他们只能吃闲饭，还不如借给你办正事。”
轻巧的语气，让温念清汗颜。
要是她的保镖们听到她这么评价他们，会不会直接甩手不干了啊？
“现在不晓得罗章究竟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到。”若是罗章背后有人的话，肯定不是那么好调查的。
程芜摆摆手，无所谓说：“我们查他那么多干什么啊，就查他的情爱关系就够了啊，到时候小茵和左烟一对质，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的。”
“小芜，我一直在奢望，当初的事情如果没发生多好？”听到脚步声，她就知道是程芜来了。
程芜走过来，蹲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脊背。
“后悔啊，怎么不后悔？如果不是我，她的母亲也不会走那么早，她也不会那么恨我。可是能怎么办小芜？时间不会重来，这些也不过是假设而已。我最后悔的，是我没有等到她长大。那时候她成熟了，世界观也建构了，自然也懂得拒绝我的好了，我也不会盲目的将依赖当做喜欢了。”
愧疚和后悔，像是洪水一般，淹没得娄则难以呼吸。他看着程芜哭着的面容，难受得不行。
“回去以后，请你多多陪着她，我能做的，就是默默祈祷，她和你能够一辈子安安康康，无病无痛，快活幸福的度过这一生，这样，我别无所求了。”说完，他坐回木马上，摇着木马，吱吱呀呀的。
看着这幅场面，程芜整个人溃不成军。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快速跑了出去。
房门被摔得发出巨大声响，然而娄则却没抬起头来，他怕自己舍不得她们离开的背影，从而有念想的活着。
出来后，程芜快速闪进一条巷子里，而温念清已经在里面了。蹲在地上，抱着头，整个人哀伤得不成样子。
她点了点头，走过来接下了照片，转身就走。
娄则也没奢求她会说谢谢，只是静静看着她们的背影，慢慢合上了眼睛。
他想，这一天起，他会放下一切，在这苍凉的村子里，慢慢死去。
将脑袋放在木马脖子上，闭上眼睛，轻轻地哼唱着。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这是温念清最喜欢的童谣，因为她的母亲每次在睡前都会轻声唱给她听。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如今温念清还会拉着他的手臂，亲密的叫着他娄叔，还会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心的依靠着。可因为他的恶劣行径，一切都消失了，温念清恨他，怨他。
娄则笑了笑，看起来没有一丝轻松。
“念清，我不知道能帮你们什么，但是左烟给我寄过一张照片，说她现在过得很好，我想这可能对你有帮助。”从口袋里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张照片，他递向她们。
两人回头，视线却没停在照片上，而是他才四十岁却已经沧桑得如同七十岁的手背上。皱纹遍布，甚至还有黑色的污垢，看得温念清心中伤感。
声音落下时，她的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娄则想告诉她，自己不要那笔钱，可是却没勇气追上去。
泪流满面，让此刻的她看起来更是狼狈。
程芜回过头，面色不忍的说道：“娄叔，你后悔吗？”
可当他的心神刚沉下来时，就听到温念清沉闷而带着哭调的声音。
“娄叔，我最多只能做到不恨你，但我做不到原谅你。那笔钱，我会让我爸还给你，但是你欠我的，我希望你一辈子记住。”
待温念清和程芜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擦拭着泪痕。看着彼此的花脸，都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念清，事情也问清楚了，我们走吧。”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
温念清点头，把手放在她的手心里，慢慢跟着她迈步走着。娄则看着两人的背影，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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