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这里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祭品，另一种就是像我这样的肥羊。”女人跟她解释。
可花香香依旧迷惘：“我还是不明白。”
女人抚额：“知道维克的酒在外头为什么会千金难求吗？”不等花香香做出回答，女人接着说道，“因为里头加了料。”
花香香立刻想到了冷冬说过的——“人血？！” 她脱口而出。
“看来你已经尝过它的味道。”女人勾起唇角，“不过，你也可以叫它——羊血。”
说着，女人撸起袖管，只见她胳膊肘正中的位置有多个大小不一的针孔，有的针孔甚至是交叉重叠的。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花香香很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她，可是对方根本不需要。
女人有些无谓道：“我是自愿的。”说着，她放下袖管，那些针孔立刻就被衣服遮盖住。
花香香有些意外：“为什么？”
没等女人开口回话，忽听“吱嘎”一声，那边房门冷不丁就被推开，紧接着一个男人由外被推搡进来，安保丢下人后便关门离去。
“切——”男人冲门后啐了一口，骂道，“有什么了不起！跟小爷我这儿耍威风，瞎了你们的狗眼！有种放我出去单挑，看小爷不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花香香同女人对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房内因为多了一个人的缘故，登时显得局促起来。那男人似有所感，他转过身来，目光先是扫了扫花香香，最后定格在女人沉默的脸上。
他“咦”一声叫起，同时迈步朝女人走来：“一串红？！就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知不知道，哥哥我找你找的好苦啊。来！抱一抱，可把哥想死了。”
这人不去演戏简直亏了。
花香香就势朝女人望去，却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让人不禁好奇她和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起开！”女人伸手推了推怀中男人的黑脑袋，没推动，顿时就有些恼火。
“不起不起就不起。”男人抱住她，越发得寸进尺起。
眼见他一个劲的往自己怀里拱，女人终于忍无可忍，冲他大吼一声道：“火麻仁！我警告你，再吃老娘豆腐，跟你没完！”
“知道了知道了！”男人掏了掏耳朵，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宝贝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特别特别希望你能跟我没完，最好一辈子都没完！”
“火麻仁！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泪字还没说完，就见女人一拳挥了出去。
却被男人灵巧的避开：“妈呀！谋杀亲夫啊！”抱头鼠窜前，还不忘逞一下口舌之快。
花香香总算弄明白，这两人——男的叫火麻仁，女的叫一串红。很显然，这并不是他们的真名。
只见一串红冲花香香歉意一笑：“你别见怪，我这个朋友就是这样，嘴巴贫的很，但是心眼不坏。”
“没事。”花香香也对她笑了笑。
两人接着先前未完的话题继续说道。
“你刚才说，你是自愿成为肥羊的？”花香香看向一串红，“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一串红默了默，似乎在思考，“你知道卡俄斯之吻吗？”
她不答反问，花香香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卡俄斯之吻？那是什么？”
一串红没有说话，而是背过身去，将自己的病号服解开了两粒扣子，然后露出肩膀给花香香看，“只是一个胎记，你也可以叫它混沌之吻。”
花香香定睛看去，果见她肩上有道红色胎记，不过形状就很奇特，乍看之下像是一个椭圆内套小三角。花香香不明白，这个胎记为什么会叫混沌之吻？
一串红将衣服重新穿好，“因为维克俱乐部的老板信奉混沌之神卡俄斯，他和他的信众都一致认为，只有被神吻过的人身上才会留有这样奇特的胎记，它象征着神的怜爱之心。他们相信拥有混沌之吻的人，尤其是女人，她们的血对常人的健康有着很大的裨益，经常服用可以延年益寿。所以，维克从世界各地搜罗拥有这种胎记的人，把他们关在这里，养羔仔似的，好吃好喝供着，每隔三天就有医生为他们例行检查，根据血质划分等级，精优的五到六天取血一次，每次不超过400CC。”
“你也可以叫他们移动的血袋。”一旁的火麻仁插嘴道。
花香香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肥羊的意思是什么，转而联想到自己，她问一串红：“那我呢？我是肥羊还是祭品？”
谁知一串红撩了撩眼皮，问了一句并不相干的话：“你先告诉我，你结婚了没？”
花香香摇头：“没。”
“那有男朋友吗？”
“没有。”
“前男友呢？”
花香香想到了柏树，心口蓦然一痛，“有。”
“那你做不了肥羊。”一串红笃定道。
“为什么？”花香香不解。
说到这里，一串红却陡然不做声了。
倒是把一旁的火麻仁急得不行，“因为处/女血啊！而且你有没有胎记，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花香香一下反应过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你闭嘴！”一串红俏脸涨得通红，一对粉拳更是被她捏得嘎吱嘎吱响，就差冲上去好好教训火麻仁一顿了。
“我说红红啊，活到三十岁还是个雏，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只要你愿意，招招手，哥随叫随到。啊——我的头发……”
诊疗室里顿时响起火麻仁杀猪般的嚎叫声。
女人隔着病号服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颇有些无奈道：“肥羊。”
“肥羊？”花香香记得刚见面时，女人曾问过她是不是肥羊。
“大部分都是自愿的。”
那就是还有非自愿的了？这和谋杀有什么区别？花香香义愤填膺道：“就没有人报警？”
女人仰面翻了个白眼：“不管自愿非自愿的，进来前，大家都会签署一份协议，约定双方属正常买卖关系。”
花香香抬眸看向她：“那你呢？难不成你也是祭品？”
谁知女人摇头：“我不是祭品。”
“那你是什么？”花香香问。
“活人祭祀？”花香香回想了下，历史课上好像听过——封建糟粕，愚昧时代的产物，可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陡地，脑中闪过一点，当即被花香香抓住。这下，她总算觉过味来，神情立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正经，“别开玩笑！这不过就是一个派对而已。”
“没开玩笑啊姑娘。”女人眨了眨眼，显得十分无奈。
看她的表情并不像在骗人，花香香不由就将视线转向墙角的那排陈列柜——福尔马林液体里浸泡着各种各样的人体脏器标本，有心肝脾肺，有断肢，还有未发育健全的婴儿胚胎……
花香香忽然想到了之前冷冬强迫她摁指印的那张文件纸，越想她就越控制不住的浑身冒冷汗。
“所以，永远不要低估这帮宗教狂热分子的心。”女人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寒芒。
谁知女人听完却冷笑了声：“就我知道的，近一年来大约有七十多人先后向维克出卖自己的身体器官用以献祭，譬如眼膜，肾或肝……”她顿了顿，“还有心脏。”
“打住！”花香香实在听不下去，“你的意思，他们都是自愿的？”
花香香越听越糊涂：“你到底在说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浆糊。
谁知女人左右看了看，忽然凑近花香香，用故意压低的嗓音颇为神秘道：“听说过活人祭祀吗？”
在她的印象里，所谓祭品不过就是逢年过节拜祖时家中子孙上供的那些香烛瓜果。再隆重点，或是像某些农村地区会杀猪宰羊。可是用活人祭祀？在物质与精神文明高度发展的今天，这却是闻所未闻。
“我也只是猜猜而已。”女人摊手，“反正不是你，就是别人。”
花香香皱了皱眉，一脸的难以置信，“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现在是什么年代？杀人犯法！我不信还有人敢这样做。”
原先没觉得这有多恐怖，可现在把它同女人的话联系到一起，她再去看那些瓶瓶罐罐，突然打心底开始发毛。
“你的意思，我是祭品？”花香香伸手指了指自己，再次将问题拉回到原点。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祭品？”女人很是吃惊，盯着花香香上下好一番打量，然后恨铁不成钢道，“看你年纪轻轻，怎么这样想不开！”
花香香被她说得一愣一愣，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祭品？什么祭品？”
“你不知道？”女人又是一副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可是很快好像想到了什么，她难掩惊诧道，“你不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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