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崇轩帝对苏天掌门也是感激不尽,派人翻修了白帝门楣,每年送去不少香火,更是册封白帝门众人为护国圣使,每年还派不少士兵前去白帝门修习琴艺。
在皇廷之内,崇轩帝更是设立了琴师一职,忙时参政议政,闲时助兴取乐。
从此之后,九州边境相安无事,也才有了如今的盛世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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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你慢点,慢点,等等我,我跑不动了。”
庆丰镇外,小孤山上,一个小男孩像风一般,几下窜没了影儿,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在后面边喊边追。
“呼...呼...”
女孩追到了半山腰上,寻不到男孩,大声嚷嚷道:“苏苏,你出来,你快点出来呀。”
四周空旷,声音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来回回。
见无人应声,女孩转动眼珠,笑道:“南宫苏,你再不出来,我就回去告诉阿三叔,说你偷了老张叔家的母鸡,到时候...”
“哎,别呀,秦晓月,你可答应过我的,绝不说出去的。”
话音未落,一个男孩不知从哪个洞里爬了出来。
秦晓月假装生气道:“哼,谁让你不带我一起玩,我这就去告诉阿三叔。”
秦晓月佯装就要下山去,南宫苏一个箭步,立马上前拉住了她,苦笑道:“晓月,你别,别呀。”
秦晓月止住了脚步,南宫苏在其身后又道:“我说过很多次了,不是不带你玩,可你见过有几个女孩子整天跟在男孩子身后,在山里窜的?”
秦晓月转过头,大大的眼睛盯着南宫苏,想了好一阵子,觉得好像真没有,便摇摇头。
南宫苏笑道:“这不就对了?你就回去吧,晓月。”
秦晓月盯着他,仍旧摇摇头,道:“不行,我要跟你一起玩,村里就你、我、张胖子三个孩子。张胖子总是欺负我,我才不要跟他一起玩。”说着说着,小嘴一瘪,就要哭了似的。
南宫苏无奈道:“你别哭,别哭好吧,你要跟着就跟着,不过待会,我可不等你噢!”
秦晓月瘪下的嘴角立马转了弯儿,连连点头,笑道:“恩恩。”
二人一前一后,沿着崖壁徒手向上攀爬,好不容易攀到崖顶,二人累得气喘吁吁,瘫倒在地。
稍作休息,南宫苏在一处崖缝中取下几块砖石,从其内取出一个黑布包裹。
他小心翼翼的揭开黑布,露出一把斑驳的古琴。秦晓月在他身旁看得入了神,张大着嘴,内心只觉得像大人们讲的故事一般,一次意外,幸运的得到了上天的恩赐。
南宫苏注意到她的表情,蔑视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这是我偷偷藏到这里的。”
秦晓月觉得自己的幻想瞬间垮塌,疑惑道:“你藏这么一把琴在这里做什么?”
南宫苏眼神转动道:“我有时候不好玩,就弹弹琴,后来在家里弹腻了,就出来弹,再后来就找到这么个地方,每次想弹了就过来一趟。”
秦晓月盯着他道:“噢,那好吧,那我还是去给阿三叔说你偷鸡的事去。”说完,又要下山去。
南宫苏急忙道:“哎,别别别,我说实话还不成吗?”
秦晓月背着身,噗呲一笑,道:“快说,再骗我,我就不给你机会了。”
南宫苏在后面张牙舞爪,恨不得一脚把她踹到山下去,心想算你狠,大爷我认栽。
南宫苏叹了口气,望着远方道:“我五岁的时候,老爹跟我说,我是捡来的孩子,父母过世得早,他们将我托付给了老爹,留下的就只有这胸前的玉佩和这把琴了。”
闻言,秦晓月捂着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南宫苏继续道:“有一次,老爹回来,披着一件蓑衣站在门外,见我在屋内把玩着琴。知道是我想自己的爹娘了,便对我说,让我以后长大了,便去寻自己的亲爹亲娘。”
话到此处,南宫苏眼角有些湿润了,一旁秦晓月睁大着眼睛,听得入神。
南宫苏又道:“再后来,我就不在老爹面前弹琴了,我不想老爹伤心。所以我便将它藏到了这里,没事的时候,就过来看看它,有时候也在这里乱弹一通。”
话毕,秦晓月拉着南宫苏的手道:“苏苏,你可以给我弹一首曲吗?”
南宫苏一怔,道“我那都是乱弹,你愿意听么?”
秦晓月狠狠点头。
南宫苏取出古琴,席地而坐,用手小心的在琴弦上拨动着,声不成形,却有另番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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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孤城内,农夫林阿三挑着一副沉甸甸的担子,里面盛满了新鲜野菜。心头念着,今日早点卖完野菜,去集市上逛逛,给苏苏买两件像样的衣服回去。
和往常一样,林阿三来到自己熟悉的摊位,开始了一天的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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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时间似水般轻轻溜走。转眼,又过九年。
这十六春秋,
每年冬天,古阳的影子依旧立在那儿;
每年,大多数无聊的时候,南宫苏都会去到小孤山头,便有弦声传出,从起初的声不成形,到后来的深沉婉转,其旁一位女孩变成了女子,亭亭玉立,迎着弦声随风而舞;
每年,庆丰镇上的农夫们,仍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时去双孤城内的集市上采购一些物件,忙时就只在地里干着农活。过往,也有人给他说过媒,可是人家一听,没成过亲,还有个孩子,就都不同意了。有人曾劝他把孩子送走,林阿三死活没同意。日子久了,他也觉得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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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九州皇室又开始了琴师的募集。老百姓都明白,琴师是一个高贵的名字,弹得一首好曲,深得帝王喜欢,此生便能享尽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不过要想入得皇室的门,当上那高高在上的琴师,也不是轻易之事。皇室所募的琴师,有两道关。
第一则为白帝门试,第二则为曲试。
所谓白帝门试,指每年琴师的挑选都由白帝门所拟派出的弟子负责,所以每一位弟子都必须经过专业的白帝门人的考核,并且只留下十人。
所谓曲试,则是留下来的十人在帝王面前相互较艺切磋,看谁的琴声,最能感人至深,唤醒内心深处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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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苏,我回来了。”林阿三在门外唤道。
南宫苏几步来到门外,接过林阿三手中物件,顺手递过一碗水,道:“老爹辛苦。”
林阿三:“小苏,今日我去那城内,可热闹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似有喜庆之事。改日,你与我一同前去瞧瞧?”
南宫苏边给林阿三打扇,边摇头道:“不去,又不是没去过,还不就那样。”
林阿三又道:“你这孩子,去见见世面多好呀。总不能一辈子陪我窝在这荒郊野外吧?”
南宫苏笑道:“这有什么,这里多好呀,有山有水,有鱼有鸭,还有老爹、晓月、张胖子。”
林阿三瞥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孩子呀,人嘛,总是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只有见得多了,心胸才会宽广,知道么?”
南宫苏点点头,道:“知道了老爹,您就别操心啦。”
林阿三正欲还说些什么,只听门外有人喊道:“苏苏,该出发了。”
南宫苏知晓是张胖子和秦晓月,便在屋内答道:“哎,来了来了。老爹我先出去了,您先吃饭,别等我。”
说完一下子就冲了出去。林阿三望着远去的背影,脸上挂着笑意。
原本,修真门派并不理会皇权国土之争,可眼见老百姓生活水深火热,流离失所,于心不忍。后来在白帝门前任掌教真人苏天及弟子的义助之下,降服了云岭二十三族和图蒙族,驱逐了巫咸、夜郎、四越三国。
尤其是白帝门掌门苏天与巫咸国女巫大长老的那场大战,打得惊天地、泣鬼神。最后,女巫大长老重伤遁逃,苏天也是元气大损。
这话,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白里,亦或问这苍茫大地。
一只手拍了拍古阳的肩头,叹道:“白老头,别想太多,人皆有命数,谁又能逃过天道轮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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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皇室崇轩帝在位之时,边关时常报急,南有巫咸国、夜郎国、云岭二十三族虎视眈眈,北有图蒙族、四越国心怀不善。
有一年,先是南边三国在巫咸女巫大长老的率领下集结来犯,皇室急忙御敌,北方二国见有可趁之机,顺势挥军南下。
九州皇室,腹背受敌,朝不保夕。
远远看去,宛如一座冰雕。
七年来,每个冬天,皆是如此。这一站,不知又是好久,直到缓缓一个人影的出现,才打破了这份宁静。
白里叹道:“古老头,我说,你要是想小苏了,你大可去看看他呀,何必在这里苦苦相思呢?”
七年来,黎明百姓在九州皇室的统领下,也算国泰民安。
说起九州皇室,与那白帝门也是有些渊源。
古阳声音有些嘶哑道:“是呀,好些年了,苏苏应该都长大了。若有轮回,烈儿和小苏也该投胎转世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只是不知此世,他们能否共结连理?”
白帝峰上,一个消瘦的人影,立在那里,满头银发,岁月苍老了容颜。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白帝峰下的悬崖绝壁,任凭雪花打湿了衣襟,岿然不动。
依旧沉默。
白里见他无言,也不再开口,只是并立在其身旁。
许久许久,漫天大雪渐渐变得稀薄,直至停滞。
古阳并未答话。
白里又道:“古老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
流年易逝,晃眼七年。
古元一三三五年冬,白帝门内。
大雪皑皑,雪花溅落在君凤、淑凰、清风三院。此时,三院略显冷清,众多弟子皆在屋内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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