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风花雪月 流年轻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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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低语着,旁人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且有煽风点火者起哄:“沈公子,玉大家可从未求过词作,你就从了她吧。”这话怎么听都有歧义呀。

    就便钱知书也放低府尊之身份,微笑道:“折花郎,令外祖寿诞,且作一篇为烨翁贺可也。”

    众人亦纷纷附和。

    章老爷子虽未出声,微笑不语,神色中却也颇有期许之意。

    沈睿摆了摆手,看来这文抄公是做定了呢:“沈砚,磨墨吧。”

    见新鲜出炉的沈家才子要现场作文,有性急之人围了上来,先睹为快。

    稍加思索,沈睿落笔,开初有些微停滞,继而运笔如飞,一气呵成。

    旁观者边看边念:“祝寿祝寿。筵开锦绣。拈起香来玉也似手。拈起盏来金也似酒。祝寿祝寿。命比乾坤久。长寿长寿。松椿自此碧森森底茂。乌兔从他汩辘辘底走。长寿长寿。”

    有人“哦”了声:“是浪淘沙令!”

    祝寿诗词易写,倒是看不出作者功力如何。这阙词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有好字之人却是双眼发亮:“这莫非便是所传之三郎体?”

    钱知府好字是出了名的,也挤上前来,细细品味,叹道:“旬日时间,这字精进良多矣,世上果真有天才哪。”

    沈睿轻轻吹干墨迹,将纸双手递给章老爷子:“祝外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章烨连声说:“好好好,且将这词裱起来!”难掩喜悦欣慰之情。

    沈睿望着那张让许多人为之尖叫的面容,似笑非笑,也压低声音:“凭什么?”

    “就凭你是折花郎,自当怜香惜玉。”她约莫二十芳华,作楚楚可怜状,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英气二字用于女子似不恰当,但在沈睿看来那便是英姿飒爽,一种不肯屈服的坚强,这让他对她有了几分兴趣,或许,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一曲唱罢,一片喝采。在座之人多有饱学之士,大多知晓这阙词的厉害所在,便连辛相亦有“此词一出,往后七夕词怕是不再好写了”的赞誉,也知晓此词的来曲,纷纷将目光投向沈睿。坐在章老爷子边上的信州知府钱知书便道:“烨翁有此佳孙,好福气。”老爷子捊须道:“钱大人缪赞了,年轻人尚须打磨。”虽如此逊言,眼中却分明蕴含着喜意。

    便在这时,玉玲珑款款下台,径直走向沈睿,福了一福:“沈公子,小女子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公子应允。”

    “不情之请呀,那还是别说的好。”对于紫衫龙王很是突兀的表现,沈睿着实有些措手不及,心里嘀咕了声,淡淡地看着对方,却不出声。

    “不怎样呀”她缓缓摘去面纱,露出一张精致的叫人有些窒息的美丽面容:“公子大才,请公子赐词!”

    青楼歌坊,但凡想站在前台接受鲜花与掌声的,琴技舞姿歌声必善其一。歌者,词曲相辅相成。只是,所有曲子几乎都有固定的曲调与旋律,在这种情况下,便需要精美的词来衬托歌者了。更何况,这本就是个诗词的国度,得一好词甚至能捧起一名歌伎。

    只是,玉玲珑本身就是个大才女,拿出手的几乎全是自己的作品,似乎也用不着放低身段求人赐词的,更何况是几乎可称得上是素未谋面的沈睿,难道还真是折服于其才学?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重复三遍,歌声随着乐音渐低渐缓,终不可闻。

    歌者犹抱琵琶半遮面,听者却是陷入其中良久方醒觉。院子里在坐的皆是有名望之人,却不自恃自份,矜持些的抚掌轻呼,更多的不吝赞美喝采。

    其时,狎伎出游流连坊肆乃是件风雅之事,就便是为了某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不闹出大争端,绝无非议。甚至于,青楼也有类似于文人雅集的聚会,得魁者名之“花魁”。一旦能被点花魁,那绝对是身价暴涨,寻常人等莫说一亲芳泽,便是花了银两也难以一见。

    那女子忽而用二人才听得清的声音说道:“那日在水中,公子的手可是碰了不该碰的地方哦。”

    “你是要怎样?!”沈睿倒非恼羞成怒,只是,水中那一抹旖旎风光着实美妙,就便此刻回想仍有些许心神荡漾。他不好色,但是人都“好色”吧,不论男女,养眼的总是怡神的。呃,水中确定有不经意的肢体接触,但什么叫“手碰了不该碰的地方”呀?要胁么,哥可不是吓大的。好吧,此时此地,还真拿她没撤,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章烨老爷子寿诞,官绅名流济济一堂,再有玉大家当场献艺,愈发彰显章家在信州的地位,虽不似沈家饶家那般显赫,却也算一方名门豪强了。

    这阙“鹊桥仙”自七夕文会传出已有时日,其影响仍在持续发酵。毕竟,名篇佳作亦如瀚海明珠,可遇不可求。如此精妙好词配以佳人琴曲,当真是相得益彰。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尾音轻缓,随而又反复唱了一遍。

    到得下阙,歌声愈发轻柔舒缓起来。

    更何况,大才女吔,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好吧,这四个字听着有些别扭,暂且跳过。),样样精通,且能诗能词,时有佳作,人评其词“不媚不妖清新脱俗”,如“美玉晶莹,玲珑剔透”,是为“玲珑派”,与“花间派”齐名。呃,“花间派”代表乃是当世第一奇才女,一想到那个姓名,沈某人唇角扯动,那也算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大词人了,这个时空,真是够扯蛋的。

    玉玲珑是清倌那是无疑的,据闻她与“揽月轩”亦只是合作关系,去留自主,不似一般与东家签有卖身契约的歌伎。因其才貌双全,且性格清冷,反倒是更使人趋之若鹜。

    而因了伊连续三届“花魁”之名,且有“玉大家”之誉,身价更是令人咋舌,须花费纹银五两方可听其一曲。江南虽富庶,寻常人家一年亦不过是十余两银子的开销。若是请其出场,更是至少一百两银子,且还不一定能请得到。沈睿在某世曾无意间看到一则消息称,宋代一屈姓歌伎能日赚二十余贯,他是不信的,当时秋季大米卖到一石两贯五百文,折合人民币两百五十元,那屈姓歌伎一天就能赚两千多元,实在是高收入了。但到了这,想想玉玲珑的身价,那屈姓歌伎便也不值一提了。

    到得此时,沈睿方确定这紫裳女子便是七夕带湖与他一起下河救落水者的白衫女子,今日换了紫衫,虽不似湿身后曲线玲珑有致,却也另具别样韵味。紫色,向来是沈睿最爱,记得某大师曾描写过一个唤作“紫衫龙王”的异域角色,神往久矣。这歌伎一身紫裳,再与那回水中畅游的身形一交叠,不也正是一“紫衫龙王”么。嗯,若有机会一定当面如此称呼一二,就是要解释起来会有点麻烦,总不能将那“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的故事讲上一遍吧,工作量太大。况且,自己与这紫衫龙王玉玲珑只怕也没多少交集的机会吧。

    呃,当是没错了,这女子便是那有“江南第一才女”之称的“揽月轩”头牌玉玲珑。玉姓是有的,但玉玲珑之名便多半是艺名了。若换作某世,绝对是天后级的大明星。某圈虽乱,但能在圈子里站稳脚跟有一席之地的总有不少拥趸,纵便难以洁身自爱,但或许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异类存在吧。对于时不时曝光的八卦新闻,沈睿大抵是一笑而过的,信则有不信则无呗。更何况就算是真的又怎样,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的权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娱乐圈本就是娱乐世人的,莫较真。是以,他对这里所谓的头牌花魁什么的没多大的兴趣结识,更不会存有歧视抵触之心。都是为了生存,混口饭吃罢了。而且,此“伎”非彼“妓”,所谓的卖艺不卖身的清倌是有的,纵有待价而沽之嫌,总算是有所底限吧。

    “犹抱琵琶半遮面呀”沈睿初见那紫衫女子,身姿无比曼妙,就便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也能让人心生遐思。呃,这便是神秘美吧。心理学说,人总是对无法看清想明白的东西充满好奇心------那啥,有时遮遮掩掩反而比一丝不挂更诱惑人。

    只是,这女子虽然遮了面容,但那身姿却是似曾相识的。对,一定是在哪见过的。沈某人正努力回忆在何处见过她,便听得她轻抚琵琶吟诵,那词,竟然是“鹊桥仙”,他不由下意识的摸摸鼻子,熟悉他的人知道,一旦他有了这个动作,就代表他的内心是不平静的。

    一段吟诵之后,紫裳女子开始弹唱。每一个词牌,都有固定的旋律与节奏。“鹊桥"仙”这个词牌专咏牛郎仙女七夕相会事,定曲却是南渡前大词人欧阳修词作中有“鹊迎桥路接天津”之句而得名,双调五十六字,前后阙各两仄韵,一韵到底。但这阙歌那紫衫女子显然是作了改编,时吟时唱,节奏有了变动,旋律却是没变。这种节奏的变化再辅以她略显沧桑的歌喉,反倒让这阙歌缥缈朦胧凭添几分俏皮,词中的意韵丰富饱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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