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花雪月 流年轻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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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老语气有些重了:“国家开科取士,唯才是举,选贤任能不避亲,提学提学,提的乃是有学之士,有甚可压的!”

    “急啥呢,这不尚未成翁婿么,就帮衬上啦,啧啧啧”

    辛老“哼”了声,说道:“只要小沈拿出与先前几首诗词相差仿佛的作品,他郭守元郭提学敢不点案首么?!”

    “试举,沈家可是考出了好多,他郭提学只怕会故意压一压吧。”韩老看的通透。

    婚事,始终是件麻烦事。虽说在这个时空,婚姻大事唯父母之命是从,没法挑挑拣拣,不至于如某时空般出现所谓的剩男剩女,但两个完全陌生的甚至在成亲前都不曾见过的人蓦然回间就要同床共枕,而后是漫长的磨合期待磨合完毕已然垂垂老矣更有甚者一辈子都磨合不成形同路人,这就未免太扯蛋了吧。虽然,就便在某世,许多婚姻也是在将就中渡过,但至少是相互了解只不过是因审美疲劳而产生的厌腻。况且,一个有着超出千年文明的人,实在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八个字有着抵触心理。

    成亲是一种困扰,下月的院试却是迫在眉睫了。虽说前世是文科高材生,对古言文籍颇有心得,到这后也是花了些心思看书笔记,某人仍是底气不足。与那些个自牙牙学语便接触四书五经的同场竞技,他这个半道出家者实在难有优势可言。倒是记忆力不错,通过这段时间的系统学习,能记得的诗词文章愈发多了。

    其时,所谓开科取士,分了进士科、九经、五经、开元礼、三史、三礼、三传、学究、明法、明经诸科,尤以进士科为重。无他,前途可期也。沈睿选学的便是进士科。而进士科虽屡经变革,诗赋、经义、论、策四个科目却是必考的。时人尝言:“国家以科目网罗天下之英隽,义以观其通经,赋以观其博古,论以观其识,策以观其才。”虽也有所弊端,终算是最符合当时治国的时代产物。诗词歌赋的唐朝嘛,诗赋当然占了绝大比重。至于经义与论策,了当今皇帝推崇“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只要有据可依,用典得当,不犯忌讳,却是可以随意发挥。

    沈睿懒懒的说:“又非大白菜,想摘随时间都有。”

    老辛笑着说道:“瞧你先前那几首诗词,还真像菜园里的大白菜,唾手可得呀!”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你这老儿,农家小令倒是信手拈来,奈何只可自娱,难登大雅哟”韩老调侃了老友一番:“小沈才学是有了,院试小试牛刀耳,要想被点案首怕是困难。”

    去的次数多了,倒有两回见到另一人,比老辛还大上两岁,叫做韩元吉,居住在城南,似乎也是个致仕赋闲的朝中大员。

    韩元吉啊沈睿稍稍有点愕然,却也算得上是“曾经沧海”了,倒没太大震惊。那老头前段时间身体抱恙,刚痊愈,与老辛是相交莫逆的多年老友,大概是见老友花费心思建成的带湖山庄颇具特色,时不时的就寻上门来“骗吃骗喝”。初次见沈睿,有些错愕:“金缕衣、鹊桥仙的折花郎么?”老辛看看借低头啜茗以掩饰些微尴尬的某人,笑眯眯地道:“如假包换。”顿了顿,又说:“这小子惫懒不堪,噢,像头驴,得抽打着才会前行。”某人作忿然状:“你这位老同志,为老不尊了哦。”老辛只是微笑。韩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老一少:“同志?哦,志同道合之辈吧,倒是新奇贴切。”

    但多数时间还是两位老友闲聊,偶尔谈及朝堂趣闻轶事亦不避讳。有时也聊聊当今局势,河那边如何如何,前方将士怎样艰辛,朝廷怎样应对错综复杂的局面。沈睿自是缄口不语,那些个事退下来的二老交换交换意见看法可以,自有朝堂之上操心谋划。呵,金叔唐侄么,这么些年算是相安无事的过来了,就算是绷紧了弓弦,战事一触即发,能怎样?全民皆兵,还是草木皆兵?不在其位难谋其政。皇帝算是有抱负有作为的,时常敲打臣工,狼来了狼来了,只怕狼真的来了时也没几个真拿得了拿得起主意的吧。呶,这个老人算是知兵事的,不灰溜溜的退下来了。用脚趾头也猜得到,朝堂斗争的牺牲品呗,前方局势一旦紧张,临安那边安于现状的掌着权呢,你一个坚硬的像茅房里的臭石头般的主战派多碍眼呀,不把你弄下来皇帝也下不了决心去与北方议谈拉关系呀。这个道理明摆着的,能平平稳稳的享受太平盛世,至少在位时别又弄丢了什么,谁愿意去挑起胜负未卜或者说根本就是打的输破了胆的战事?!这老头口中避谈,心里怕是憋的慌。其实呀,泱泱大唐,咳,偏安一隅的唐朝花团锦簇下掩盖着的究竟是什么,没几个愿意去揭穿,真正敢掀盖子的触及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不被轰个粉碎才怪。想想,这老头倒算是倔强的可敬可爱了。

    若是只论诗赋,那可真有些欺负人了。

    韩老便摇着头叹道:“院试么,小沈你随随便便扔那么一首诗词出来,也别太狠,有鹊桥仙一半水准足亦。”

    十五岁呀,再如何早熟也没发育完全吧,至少心智未熟,这个真是没法乱来啊。再说,关于婚姻,他是有所畏惧了。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从相遇相识到相知相爱,最后相依相伴,该是需要怎样大的缘分啊。可,有时,所谓爱情,所谓婚姻,终究如肥皂泡一般,“噗”,破灭了,没了。再用上十年二十年时间来那么循环一回,整个人都该如肥皂泡般破碎了。当然不是就此因噎废食了,随缘吧。

    倒是这次来带湖雪楼,辛蒹葭没有露面,似乎是陪客人去了云碧峰。呃,不见也好,见了多多少少是有些尴尬的。可拖字诀似乎也不太好使,中秋前父亲便要回信州省京,似乎要呆上一段时间,怕是要将自己的亲事提上日程了。这,倒真是件头疼的事情,虽然抛出几首诗词,有了名声,但在沈家仍是没多少话语权啦。尤其是成亲这么大件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非是自己举足轻重,能让长辈听从自己的决定。难度有点大哦,也罢,走一步算一步,总不能硬绑着拜堂成亲。不过,辛蒹葭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就是小了些。

    近来与老辛走的多了,时常会到带湖“雪楼”喝喝茶下下棋。前枢密使似是享受这种退隐的寓居日子的,尝言:“国家行在武林,广信最密迩畿辅。东舟西车,蜂午错出,势处便近,士大夫乐寄焉。”道路通达方四处便近。进,可以即刻入朝;退,可以退隐安居。交通便利乃是第一考量。信州东南高西北低,四周群山峻岭环绕,为天然屏障也。东部仙霞岭支脉有仙霞关这交通要隘;中部的怀玉山山脉为进入渐西要塞;东南部的武夷山山脉,乃是联通赣闽的天然通道,有十八处隘口,其中桐木关、鸭母关、马岭关、云际关两侧地势险用,是赣闽行人的必经之路;西北部有天目山余脉,为赣浙闽的分水岭。信州山脉地势高耸险峻,有险可凭,且有多条深邃的山谷走廊,利于藏兵。南渡后,北方士族纷纷南迁,一时间环城中外,买者且百数,其局不能宽,亦曰避燥湿寒暑而已耳。一时人聚地贵,不仅莫城中人满为患,城郊也少有空地。百万买宅,千万买邻。士族与士大夫的赋闲迁居,大概也是辛枢密择信州而居的缘由。

    这老头,实是不甘寂寞的吧。只是,关于他为何被皇帝“炒了鱿鱼”一事一直是讳莫如深。嗯,大概也是积郁难解触碰不得。

    沈某人只气定神闲的答了一句:韩老孙女是十岁吧,等几年也是无妨的。

    老夫那孙女还小,你起什么哄。韩老吹胡子瞪眼一番,又笑,老夫夜观星象,你小子乃天魁星下凡,值得赌一把哦。

    玩笑归玩笑,从沈老爷子与辛老的只字片语,再想想母亲有意无意透露的口风,这回事倒有六七分是真的了。

    聊来聊去便聊到了沈睿身上------十八了吧,该论婚娶了,没功名?纯属借口,难道没功名的就不娶妻生子了?偷换概念!你小子干脆说“匈奴不灭何以家为”呀,别旁顾左右而言他了对了,老辛,你家幼娘十五了吧,秀外慧中,知书识礼,依老夫说何不结了这门亲,男才女貌,天造地设呀。不过如此一来忘年交倒成了翁婿,却也不碍事,原本这辈份就够乱的,何妨再添添乱呢。

    韩老倒是敢说,直接点了鸳鸯谱。辛老则咳个不停,也不知是偶染风寒,还是别的啥。

    唐朝的生活是悠闲的,虽然这已非沈睿熟知的那个盛世大唐,照推算应是南宋了,但也是物变人非,完全不同于另一条时空线索。这却无碍他悠哉悠哉的享受生活。生活嘛,该享受时且享受,做个不问世事的二世祖也不错。当然,又非不食人间烟火,依旧是滚滚红尘中的微小芥子。岁月如梭,岁月如歌,岁月如刀,岁月如诗。

    江南的日子是惬意的,秋雨丝丝,润物无声,逛逛街,写写字,听听雨,看看书,一天天忽忽的过着,写意人生啊。

    烦恼也是有的。那便是辛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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