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主任，柳主任？”李政道的声音传来，柳芳菲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走了神。连忙满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李处长，刚才走神了。”
“啊啊，没关系。”李政道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都已经14：36了，大中午的请您来帮我分析资料多不好意思，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了，不如请您先回......”
叮铃铃——
李政道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李政道合手向柳芳菲表示歉意，柳芳菲也无奈，点了点头。李政道便转身拿起桌上的电话。
“喂，我不是让你们下午再给我......”
“什么？是真的么？”
“好吧，先不要轻举妄动。”
“嗯，我知道了。记住，我们的目的是尽可能的收集实验数据。”
“好的，好的。那就这样，挂了。”
放下手中的电话，李政道转身见柳芳菲正在一旁打量着自己办公室里一面透明墙壁后的植物。柳芳菲见李政道打完了电话，便指着那面玻璃墙壁对他说：“李处长，这不会就是您上次要求技术部为您定做的生态壁吧。没想到您居然用它来养草。”
“这可不是草。”李政道呵呵一笑，对柳芳菲说。“这叫依米花，真的，没有学名，就叫依米。它生长在非洲的荒漠地带，默默无闻，很少有人注意过它。许多游人以为它只是一株草而已。但是，它会在某个清晨绽放出美丽的花朵，那是无比绚丽的一朵。它张开花瓣，与非洲大地上空的毒日争艳。一株依米花往往需要七年的时间在干燥的沙漠里寻找水源，然后一点点积聚养分，在完成蓓蕾所需要的全部养分后，它开花了。所以在它最美丽的时候，它因耗尽自己所有的养分而凋零。”李政道的话音里充满了自豪与敬佩，这是柳芳菲从为见过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所以，这才是我让技术部帮我定做了一个用以模仿非洲恶劣的生态环境的生态壁，天知道为什么我用最好的肥料都养不活它，真是充满了傲气的小家伙。不过也快要到了开花的时候了吧，我得算算时间了，免得错过了。”
“那么，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柳芳菲尴尬的说道。
“等一下，柳主任。刚才有个电话打来，告诉了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相信柳主任也会感兴趣的。”李政道的脸上又流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他重新打开电脑，将屏幕扭过，朝向柳芳菲。“看看吧，柳主任。这是14：28传来的监控视频，现在是14：37，是九分钟前的视频哦。”
柳芳菲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了，她战战兢兢地走到桌前，看着屏幕里的画面。一个女孩躺倒在地上，看来是受了重伤动弹不得，前面是渐渐围过来的丧尸，就在丧尸要扑到女孩面前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打着旋冲了过来，将丧尸们撞飞，稳稳地停在了女孩面前。不要，不要是他，不要是他！柳芳菲在心里祈祷着。画面里面包车的前门打开，一个壮硕的男子从车上跳下来，搀着女孩上了车，汽车掉了个头扬长而去。屏幕画面到此一黑，柳芳菲的心也随之一揪，为什么是他！
“柳主任，怎么样？”李政道问道，话音中夹杂着一丝玩味。“还有前面的录像，用不用翻回去看看？”
“还...还可以...吧。之前的就不用看了，不用看了。”柳芳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脑子里一团乱。
“我的人还说...他们正朝着G4区的6号变量前进，现在估计已经快要到了呢。”李政道拿捏着语气。
“嗯嗯，我们可以做一个详细的实验数据报告了，很好，很好。”柳芳菲语无伦次。
“那就好，我相信这会是一次有趣的实验的。”李政道满意地说。“另外，我上次说要去胚胎工厂的事您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可是很期待呢。”
“那个手续正在办，很快就好了。”柳芳菲机械地回答道。
“好吧，那就没什么事了，主任，请回吧。”李政道慵懒的挥挥手，转身去摆弄他的“小草”了。
柳芳菲默默的走出了李政道的办公室，一步一步地走在洁白、但又如此冰冷的走廊上。真冷！她想。
“你最近...就没有发现院长有些反常吗？”李政道缓缓地说道。
“反...常...”柳芳菲默默重复李政道的话。院长么？院长的反常表现...柳芳菲回忆着郭洪涛近几天的种种表现：首先，在发现入侵者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他居然没有按实验室安全章程启动应急预案，而是奇怪的重启了“硬体”计划。再者，他好像最近一直在神神叨叨地说有什么...神？这太奇怪了......不对！柳芳菲忽然想到李政道提供的EEG波谱图，当时有一支θ波波段的图谱她印象非常深刻，当时只当是因为EEG波在成年人和少年中的频率分布不同所致，但现在李政道一提示，她不禁想到了一种可怕的结果。
“柳主任。”李政道忽然盯住了柳芳菲的眼睛。“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啊...什...什么？”柳芳菲被吓了一跳。
“这个EEG波是针对实验体YT-10947广播的！”李政道斩钉截铁地说。
柳芳菲吃惊地看着电脑屏幕里的录像，“这...这太奇怪了。按理说实验体是不会出现这种...李处长，您确定这就是真实的录像吗？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我就必须要向院长汇报......”
“不能向院长汇报，柳主任。”李政道一下将平板电脑扣在桌上。
“为什么？”柳芳菲不解。
“嗯，然后。”李政道手上慢慢旋转着钢笔，看来他对柳芳菲刚刚作的解释很满意。
“现代科学研究表明，人脑工作时会产生自发性电生理活动，脑电波是一些自发的有节律的神经电活动，其频率变动范围在每秒1－30次之间的，该活动可通过专用的脑电记录仪以脑电波的形式表现出，在脑电研究中，至少存在有四个重要的波段。即δ（1－3Hz）、θ（4－7Hz）、a（8－13Hz）、β（14－30Hz）。除此之外，在觉醒并专注于某一事时，常可见一种频率较β波更高的γ波，其频率为30~80Hz，波幅范围不定；而在睡眠时还可出现另一些波形较为特殊的正常脑电波，如驼峰波、σ波、λ波、k-复合波、μ波等。”
“所以说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所检测到的EEG信号其实并不是想象中的通讯信号，而是由人为模仿出来的EEG脑电波信号？”李政道猜测。
“不，不会吧？”柳芳菲大吃一惊。“怎么会？”
“哼，看来你们研发部对实验的事一点都不上心啊！”李政道站起身，将一边的平板电脑打开。“看看吧，我的人截下的录像。”
“就是说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干涉、修改受试者的意识？”李政道停下了手上旋转的钢笔。
“不仅如此，它甚至能够在主观上影响受试者的感官，比如出现幻觉、幻听一类的情况。”柳芳菲补充道。
“不不不，我要您说的不是这些没用的历史。”李政道挥手打断了柳芳菲的话。“我想知道的是它的概念、原理以及用途。”
“唔，好吧。”柳芳菲只得作罢，她本来想稍微拖延一点时间。“您知道生物电吧。生物电现象是生命活动的基本特征之一，各种生物均有电活动的表现，大到鲸鱼，小到细菌，都有或强或弱的生物电。其实，英文细胞（cell）一词也有电池的含义，无数的细胞就相当于一节节微型的小电池，是生物电的源泉。人脑中有许多的神经细胞在活动着，而成电器性的变动。也就是说，有电器性的摆动存在。而这种摆动呈现在科学仪器上，看起来就像波动一样。脑中的电器性震动我们称之为脑波。用一句话来说明脑波的话，或许可以说它是由脑细胞所产生的生物能源，或者是脑细胞活动的节奏。”
“您听说过ERP吗？”
“这个我知道，在家族进修的时候学过一点点，用来进行测谎训练。就是Event-related potential，对吧。。”李政道整理了一下衣角。“但只是皮毛罢了，毕竟我也不是核心成员。所以还得劳驾您这个大博士来讲讲啊。”
柳芳菲微微皱眉，连这个都知道你还谎称自己不懂EEG波，诚心是想拿我对口实啊。李政道啊李政道，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但没有办法，她只得继续向李政道解释道。“ERP，即事件相关电位，是一种特殊的脑诱发电位，诱发电位(Evoked Potentials，EPs)，也称诱发反应(Evoked Response)，是指给予神经系统(从感受器到大脑皮层)特定的刺激，或使大脑对刺激(正性或负性)的信息进行加工，在该系统和脑的相应部位产生的可以检出的、与刺激有相对固定时间间隔(锁时关系)和特定位相的生物电反应。而ERP与普通诱发电位的区别是：（1）要求受试者一般是清醒的;(2)所有的刺激不是单一的重复的闪光和短声刺激，而至少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刺激编成刺激序列（刺激信号不定，可以是视、听、数字、语言、图像）；（3）构成除了易受刺激物理特性影响的外源性成分外，还有不受物理特性影响的内源性成分；（4）内源性成分和认知过程密切相关。”
“是的，根据您提供的图谱，我猜测是这样的。”柳芳菲点头，“而且您发现没有，图谱上的波段频率大多都分布在δ波波段。”
“嗯，这有什么含义？”
【#日期#2017年12月06日；14：18】
“柳主任，您能否给我详细解释一下EEG波到底是什么东西。”李政道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波谱图，对柳芳菲说道。
“当然，李处长。”柳芳菲将手放到鼠标上，从电脑里调出一个文档。“您看，EEG，即Electroencephalogram，就是脑电波的意思。它的渊源可以追溯到1857年，当时英国的一位青年生理科学工作者R.Caton在兔脑和猴脑上记录到了脑电活动，并发表了“脑灰质电现象的研究”论文，但当时并没有引起重视。直到十五年后的一位大学教授A.Beck再一次发表了关于脑电波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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