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清又问：“还有别的吗？”
闻歌突然有些难以启齿：“《青春时代》……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剧本，但我觉得你应该没看过。别的……就剩《妖狐记》和《寻龙传说》了，也都没多少戏份。”
他觉得这三部作品应该都不是靳清的菜，却不料靳清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道：“诶？你演了《寻龙传说》？以你的人气应该是演两个男主之一的少年时代吧，是敖风还是敖月？”
闻歌傻了吧唧地答道：“是敖月，你看过？”
靳清摇头：“我没看过电视，但我看过剧本，当时是想邀请我演女主角洛浔来着。两个男主角的人设都很有特色，各有各的优势，相比之下女主角的人设就太过单一了，没什么挑战性，我就拒了。不过剧本是好剧本，故事不是烂大街的套路，很有新意，所以就算回绝了，我也偷偷把剧本给看完了……就是结局让我不太满意，好吧不管女主角选谁我都不满意，这么多年了，我很少遇见无法站队的故事，两个男主我都很喜欢啊放弃谁都会觉得心痛啊然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我们不能干一女侍二夫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啊还好我拒绝了这个本子！”
一口气说完最后那——么长的一句话，她重重地喘了两口气，然后恢复正常：“这个剧火了整整一年，我估计以后每年的暑假档和寒假档还会翻来覆去地播。敖月的人设比较容易让人心疼，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一件了。还有吗？你拍的都是电视剧？”
闻歌默了默，弱气地说：“参演了付国生老师的《皇城》，戏份加起来不到三分钟……”
靳清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古怪：“……今年三月份上映的那个？”
闻歌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是、是啊……”
靳清眉头一皱，很是嫌弃的模样：“你怎么连那玩意儿都接了？”
闻歌更纠结了：“……那个……不好？”
靳清嗤笑道：“何止是不好，分明是辣鸡好吧？”
闻歌：“……”
“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靳清连忙补救，“我不是说你们演得辣鸡，我没看这个。我是说剧本辣鸡，空有一个庞大的框架，却通篇鸡零狗碎，不知所云。人物设定也辣鸡，明明以中国古代为背景，却弄了一大堆歪果仁，什么美国人、英吉利人、法兰西人……你说他要拍八国联军侵华我勉强忍了，可关键是……来来来你跟我说一下《皇城》拍了个什么玩意儿？”
闻歌很诚实地说道：“我的戏份没有资格看全部的剧本……”
“那你总参加了首映礼吧？你就以一个观众的身份来给我讲一下你的观后感？”
闻歌想了想，含蓄地说道：“我……没看懂。”
靳清打了个响指：“正解。我看完剧本也是这个感受。我连一个完整的故事都没看出来，实在没脸来演这个女主角……哇你不知道我看完这个剧本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逼的，我说姑妈你这剧本筛选的工作做得很不到位啊，这种本子你也拿给我选？我姑妈说没办法，谁让这是付国生的本子，好歹给个面子……”
听到这里，闻歌的眸色黯了黯。
付国生，中国“第五代导演”代表人物之一，88年主演第一部电影《葛生》一举拿下三座影帝奖杯。次年从演员转向导演，执导《盲歌》、《土地》、《南京阵痛》、《汉宫秋月》、《逃出大山》等多部经典影片，屡获国际电影大奖，数度提名奥斯卡和金球奖。他的电影让一个又一个的演员走出国门、闻名世界，所以即便他的水准从八年前就开始呈现下滑趋势，却仍然无法影响他在中国乃至世界上的地位。
中国大陆导演排名，谷瑞安第一，付国生第二。
想到这里，靳清的声音又紧巴巴了：“……也是，毕竟是付国生老师的本子，你没办法拒绝。导演界里程碑式的人物啊，就算全中国都知道他现在正狂奔在下坡路上并大有一去不回头的架势……也改变不了他的影响力。你既然有进军影视圈的打算，那就算本子再烂，你的经纪人也不可能拒绝。”
闻歌没说话。
靳清勉为其难地拍拍他的肩：“别这么低落嘛……我又说错话了。我就说了我语文成绩不好作文老是拿不到满分，我的表达一定有很大的问题。总之呢往好的方面想，你是一个戏份不足三分钟的客串，又不扛票房，片子再烂也与你无关。付国生老师在娱乐圈举足轻重，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求他一个客串还求不到呢，而你参演的第一部电影就是他的，我想一想，在95后演员里，也就我的起.点比你高了，这对你日后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闻歌好像并没有开心起来的样子。
靳清抓抓后脑勺，她也觉得说空话的安慰太苍白，闻歌现在是她的大恩人，他不仅主动给她带了一行李箱零食，还帮她把池晏买的一起塞进去了，她本是想感谢他，现在却弄巧成拙，搞得人家不开心了。
想到那——么多零食，靳清吧唧吧唧嘴，慷慨地说道：“来来来，为了弥补我的嘴贱，我给你讲一下电影的剧本怎么选……不要以为你刚刚涉足影视圈没资格挑本子，你要记住，你的微博有三千六百万粉丝，如果把娱乐圈比作一个金字塔，你现在处于中等偏上的位置——多少底层的人拼搏一辈子，粉丝都没你的零头多呢。所以你是完全有底气的。”
“我以《双生》为例，给你讲一些我个人的理解，对不对我也说不准，反正我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
“刚才说过了，一部好的电影应该是有深度的，要让人在看完一个完整的故事后有所领悟，最好回味无穷。所以选剧本，首先要看故事是否完整，矛盾是否明显，立意是否深刻。”
“《双生》的剧本乍看之下很不出彩，现在的抗日神剧太多，抗战、间谍、双生、潜伏……都是这些年来被写烂了的元素，从题材上来讲就很不讨喜。难得的是它并没有太多的战场镜头，只靠人物的对话和行动的频率来侧面地反映战事的缓急；也没有乌烟瘴气的国共两党冲突，避免了把抗战片拍成内战片的槽点；虽然是俗套的两女一男的主角阵容，却没有任何狗血桥段，男主甚至没多少戏份；最后，编剧对情节的合理把控也是让这部电影在今年上映的所有电影中脱颖而出的重要原因之一，你在看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越到后面越紧张，手里简直为两位漂亮的女主角——就是我，捏了一把汗呢？”
“如果有，那么你告诉我，一部能带动你的情绪，让你的身体做出相应反应的作品，能不是一部好作品吗？”
闻歌花了五分钟来消化她的长篇大论，一回神就被她专注的凝视击中，他先是一愣，随后慌忙避开，双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被他触电一样的反应惊到，靳清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闻歌明显感觉到耳根子在发烧，他慌不择言道，“就是……希望以后有机会跟你拍戏。”
靳清：“最好不要。”
闻歌：“？？？”
嫌、嫌弃他？！
那也不该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吧？很伤自尊的！
他猛地转头看她，瞪大的双眼里写满了控诉。
靳清后脑勺垂下一颗鸭蛋大的冷汗：“不不不，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是因为我选本子很挑啦，女主角会比较抢眼，你看《双生》就知道了，男主在剧里的戏份不重，当时找了好几个演员都不愿意，罗廷都是看在跟导演的交情的份儿上友情出演的。你刚刚转型，最好多接一些男性角色比较凸出的剧本……”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靳清：无论何时何地，我总能想方设法地夸自己两句。
【入V公告】
号外号外，靳小清明天入v，届时三更，大家走过路过不要放过……我是说跪求支持首订Orz，QAQ
那时她刚踏进言笑晏晏的坑，可言笑晏晏的作品不多，她在坑里饿得嗷嗷直叫，只能搜罗一大堆同类作品来解馋，《九霄》算是其中比较出类拔萃的，她自然而然被圈了粉，只是没喜欢到脑残的地步。
闻歌：……这话我没法接。
而现在！
靳清竟然在剧组之外的地方主动提出“指点”他，他真是高兴得……
然而他还没高兴完，靳清又补充道：“哈哈哈，不过我看过的可能性不大，我不是很能欣赏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看的电视剧。”
“哦，我知道。”靳清说道，“是根据腊肠大大的《九霄》改编的古装仙侠剧吧？”
没想到他说的第一个老干部就知道，闻歌很意外：“你知道？”
靳清嘿嘿一笑：“我不仅知道，严格来说我还是《九霄》的原著粉。”她哼笑一声，“现在的影视圈，也不知道是编剧们写不出好本子了还是怎么的？根据热门小说改编电视剧和电影都成为潮流了，当然，同时传开的还有不尊重原著的潮流。我能理解编剧为了保住饭碗非要加一点改动，但也应该在‘原著的基础上’进行改动吧？改得面目全非算什么鬼……哈哈，所以我没看下去，反正那不是我心中的《九霄》。”
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不仅仅是武力的较量，更是新思想与旧思想的斗争——一场注定不可能是平局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影片的最后，日军溃败无条件投降，周秀婷独自站在唐甜的墓前，而周海生夫妇或许连个像样的归处都没有，就隐晦的点名了这一场斗争的惨烈程度及最终结果。
听完他有理有据的分析，靳清点点头，说道：“领悟能力不错。”
……好吧，老干部作风，大家都懂。
闻歌收敛心绪，说道：“第一次拍的是电视剧《九霄传》，我在里面饰演了男主角陆云天的好友叶少渊的少年时代。”
所以关于靳清，圈子里还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或许你看到的靳清都不是真正的她，只有在拍戏的时候，她才会露出原本的模样。
闻歌转型这两年戏没拍多少，这个说法倒是听过好几次，而且据说靳清的“指点”都是干货……所以他早就，好吧，这么说可能痴心妄想了，但他是真的早就很想跟靳清一起拍一部戏了。
正如靳清所说，这是一部以女性角色为重的电影，哪怕是男主，在剧中的存在感也低得可怜。
唐甜的成长环境自由，头脑灵活，容易接受新事物新思想；周秀婷养在深闺，自幼接受保守思想教育，但她上过女学，知晓何为“民族大义”，这是她身上的突破口；周夫人则是彻底的保守派顽固派，她明知道丈夫做的是大奸大恶的事，却还是会因为丈夫之死后悔当初没有听那高僧的话掐死刚出生的女儿。
靳清摆摆手，随意地说道：“不用紧张，我随便问问，说不定有我看过的，还能给你指点一二……”
十九岁的她说起“指点”二字时一点也没有觉得大言不惭。
跟靳清呆过同一个剧组的人都知道，靳清其实挺喜欢“指点”别人的，也只有跟靳清一起拍过戏的人才知道，不管她本性到底如何，至少对待“拍戏”一事，她的态度绝对是认真且温和的，她从不因为对手的NG而生气，也不吝于将自己的技巧心得分享给他人，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配角，在人物揣摩或情绪表达上有任何问题的时候，都可以去请教她，这个时候的她，总是耐心又细致的。
闻歌主动给她带了一行李箱零食这件事刷了靳清不少好感度，作为回报，靳清决定跟他多聊几句：“小钟说你以歌手身份出道，这两年开始转型拍戏，说说看，你都有哪些作品？”
在绝对的实力派面前提自己的影视作品，闻歌显得很是拘束：“我……前年才开始拍戏，还没拍过几部……”
对上她骤然认真的双眼，闻歌彻底回神，目露尴尬：“嗯？”
“给你一个提示。”靳清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从唐甜、周秀婷、周夫人三个人物设定入手。”
闻歌顺着她给的思路往下想，片刻之后，恍然道：“我知道了。唐甜、周秀婷、周夫人……分别代表了当时存在的三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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