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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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清尧再次选择闭嘴,想了想,却又开了口,小心翼翼的三个字:“那你呢?”

    君檀将司清尧抱到了手上,答道:“我?皮糙肉厚的,不用担心。”

    司清尧瞅了君檀一眼,心想这人是不是对“皮糙肉厚”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他这样的,看一眼便知是细皮嫩肉的好吧。

    两个人只当这意外是个小插曲,就此揭过,谁都没有怪罪谁。只是君檀担心牵着手还会被人群给冲散,所以干脆把人给抱了起来自个儿走。可司清尧是十岁,而不是三四五六岁,已经开始知道不好意思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被人在街上抱着他走,君檀不尴尬,他也尴尬,于是干脆说他饿了,让君檀把他给放了下来。

    去吃饭。

    就近找了个摊子坐下,凑合凑合点了几个日常炒菜。司清尧照旧吃得斯文,可速度却比以前快了不知多少倍。街上人越来越多,君檀开始后悔把司清尧给带了出来,毕竟小不点那股子新鲜劲一过,还是看得出来他是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的。

    可骑虎难下,来了就是来了,不玩的尽兴的话君檀两个人都对不起。吃饱喝足之后便领着司清尧去了人流稍微少一点的地方。只是这些地方多数是卖古玩的,年轻人少,老人家才喜欢逛。君檀对些一窍不通,更遑论只认得几个字而已的司清尧,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逛了许久,瞎猫捉老鼠一样的,最后君檀给自己买了个扇坠,再给司清尧买了个剑彘,小不点现在没有佩剑,但以后总会有的。

    买了两个,有点小贵,君檀也不怕被骗,毕竟对门外汉来说,价格不重要,造型好看就行。

    离这不远处搭着一个戏台子,有人在上面唱戏,台下放了几排凳子供人休息听戏,看戏的观众不多不少。正好有人离开了,君檀便带着司清尧抢了凳子坐下。

    唱戏的班子是从外地来的,在台上唱的也不是南方戏,君檀仔细听着,那时而高亢听不出调调来的戏词,有点像是原来世界里偶尔听到过的秦腔。两个人照旧的门外汉,只是没地去了所以跑到这处来,门外人看热闹,台上的戏子一惊一乍的,坐在君檀旁边的司清尧反而听得唬住了眼,再之后,因为实在听不懂那唱的是什么,眼皮子耷拉着便犯春困了。

    身子软软一垂,司清尧脑袋落在君檀胳膊上。君檀小心翼翼地扶住那小脑袋,放到了自个儿大腿上,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台上的人张开嘴又是一句高潮,君檀趁着那声音还没起来,将掌心覆在了司清尧的耳廓上。

    司清尧将手心握紧,慢慢睁开了眼睛。

    到后来,安安静静的,司清尧又再一次睡着了。

    君檀看着腿上已经睡着的小不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老母亲。

    台上的戏一直唱到太阳下山的傍晚,君檀闲着无聊,就着一旁的老大爷好心的解析一路勉勉强强听了下去,最后还不可思议地品出了那么一点味道来。戏台子要撤了,四下观众都已散去,司清尧却仍旧没有醒来,君檀掐了掐小不点的小脸蛋,司清尧皱了皱眉头,鼻子哼哼着,睁开了眼睛。

    “自己走还是我背你?”君檀问道。

    司清尧揉了揉眼睛,从君檀大腿上起来了,看向君檀。

    君檀却没有立即起身,原因很简单,腿麻了。

    司清尧上手十分好心地搀了君檀一把。

    再回到街道上去,原本熙熙攘攘的热闹场景早已不见,百里长街上冷冷清清的,人大抵都往河边去了。

    白天庙会在武侯祠,晚上看花灯换地方,就变成在河边了。

    那河边离此处也不远,君檀带着司清尧慢吞吞地走,中途在小酒馆里解决了晚饭,之后再往北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

    酉时之后,四月的夜色渐渐地暗了,只剩下西边天的那一点残余的火烧云,崇河边廊街上的张灯结彩的已经亮起了一大片,各种颜色的光辉倒映在河面上,光影交织着一片绚烂。

    这会子夜色暗沉沉的,君檀更得牵着司清尧的手,司清尧也十分配合,君檀刚一把手给他伸过来,就乖巧地牵住了。手仍旧是那只手,掌心里的温度没变,左右都没变,变的是什么,一个小孩和一个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

    离君檀的第二步计划完成大概也不远了吧。

    亮晃晃的廊街上,君檀和司清尧正晃悠着,却迎面遇到了两个面容熟悉的人。姜岳丈和他那小女儿姜翘,突然之间便从人群里冒了出来,简直防不胜防。姜岳丈一身长衫,微笑着和君檀打招呼:“好巧啊,君公子。”君檀原本在低头瞅司清尧,抬起头来看见来人,微微惊讶,只得回道:“不巧不巧,缘分天注定。”

    跟在姜岳丈后边的姜翘羞答答地叫了一声“君公子”,君檀只微笑着和她略一点头,然后和两人告辞,带着司清尧就此别过。

    走出大老远了之后,司清尧问君檀道:“你不喜欢她?”

    “喜欢啊。”君檀十分肯定地道,“但这种喜欢也只是普通的那种喜欢欣赏而已,和另一种喜欢是两码事。”

    “另一种喜欢是什么喜欢?”

    君檀想了想,试图找出一个小孩子能明白的形容来,道:“可以和别人拜堂成亲的那种喜欢。”

    可想想,似乎在古代即便是拜堂成亲的夫妻都不一定是相互喜欢的,就近的例子就是司清尧他娘和他爹,而他君檀说实话活了那么久却也没真心实意喜欢过谁,桃花都少得可怜,只喝过心灵鸡汤的人嘴皮子再怎么拽也就只是半桶水而已。于是便改了口道:“等你喜欢上了就知道了。”

    顿了顿,君檀以大家长的心态又添了一句:“不过得你长大后再说。”

    司清尧一知半解。

    河边开始有人放河灯,一盏接一盏地漂到水里,给原本黑漆漆的河面添了浓墨重彩的几笔艳丽风情。两个人站在桥头上,司清尧趴在栏杆上去瞧,脸上虽没什么表情,眼神里却十分有神。

    君檀问他道:“想放河灯吗?”

    司清尧摇摇头。

    君檀再问:“当真不想”

    司清尧不做声了。

    君檀笑笑,牵起司清尧的手,下了桥头。

    两个人走到廊桥上去买花灯。花灯的类型有很多,画着画的或是做成小动物的模样吸引小孩儿的,最为普通的则是君檀手里拿着的那种,平平常常的一朵花开的模样,花芯处一根蜡烛,简单大方。

    君檀让司清尧挑,司清尧挑的干脆,直接选了一个和君檀手里一模一样的。

    那卖花灯的商人又问两人可要在这灯上写花笺,毕竟用河灯许愿也是民间的一个习俗。

    君檀附庸风雅,写了,再问司清尧,小不点却摇了摇头。

    至少现在,似乎一切足够。

    不过其实君檀也没写什么,这东西要是有用他君檀现在也不会待在这儿了。拿着毛笔的手抖了抖,随意写了句诗上去,再合上那花笺,举着这灯便朝河边走了过去。

    两个人走到河边,司清尧蹲下身去,先将手里的那盏灯给放到了水里,然后把手伸进水里拨了拨水面,将那灯给推走。君檀便看着司清尧面无表情地做完了这些动作,有些想笑,可司清尧却朝他看了过来,眼神无辜,甚至有那么一丢丢开心的情绪在里边。

    君檀道:“到我了。”将手里的河灯四平八稳地放到水面上,却不像司清尧那样用手拨水面去推,只静静地瞧着,顺其自然。

    两盏灯在河面上相遇,彼此碰了碰,夜风拂过,那灯芯处的烛光也跟着闪了闪。然后两盏灯互相挨着,和水面上的其他河灯一起,越走越远。

    君檀起身拍了拍手,司清尧仍旧蹲着,问他道:“你在那灯上写了什么”

    “你想知道可说了愿望就不灵了的。”

    司清尧闭了嘴,真信了君檀这番说辞,却又听君檀又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

    司清尧抬头看他。

    “还是那个,”君檀朝他伸出手,“让你叫我师父呗。”

    司清尧执拗地不再肯伸手。

    君檀也不管他,将手收回直接上了岸。

    上空轰隆一声开始放烟花,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通体翠绿的鸟停在了君檀的手上,君檀将那绑在小鸟腿上的信取了下来,打开,就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了那信上写着的三个字:“急,速回。”

    君檀将鸟放飞,在烟花声里转身看向司清尧,道:“小不点,愿意跟我回家吗?”

    过了好半晌,司清尧才站起身来上了岸,把手伸了过去,君檀牵过,揉了揉他的脑袋,再提了一句:“叫师父。”

    君檀只顺口一说而已,也没指望司清尧会真叫他师父,然而下一刻,司清尧便把脑袋埋进了君檀的怀里,叫了他这一世的第一声“师父”。

    这次,可不是在梦里了。

    司清尧轻噘着嘴,不答,只伸手将司清尧头发稍上的鞭炮纸屑给捏了下来,然后低头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君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不起什么?”

    人满为患的在这路面上艰难地往前行,司清尧左右后背都满满的全是陌生人,只有身前是认识的君檀。手被握着,因为被这么多人包围着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手掌心里还出了滑腻腻的一层汗,那人的手却仍旧紧紧握着他的手,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君檀时不时地还会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有时候会小小声跟他说一句“跟紧了”,有时候就只是笑着,那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在司清尧仅十年的生平的认知里,前所未有。

    他正惊讶于为何这个人会这么开心,光是他自己给他添的堵都不少,突然周围的人群开始涌动,无数人倒退脚步,又无数人往前走,前推后搡间被握着的那只手突然一松,司清尧被迫与君檀分开来。原来人挤人的街道上像是突然被炸开了锅一样,人群四下散开,只剩下小不点一个措手不及停在街道中央。

    鞭炮滚落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炸开的红屑四溅,全被君檀的身体所挡住。司清尧紧紧揪住了君檀胸前的衣服,心砰砰地跳着,就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君檀已经抱着他起身,走到街边上去了。

    人群里发出看热闹的八卦声,在耳边流窜个没完。那狮子张了张嘴眨了眨眼睛在经过这一番小意外之后继续往前走,只那一位不小心把鞭炮弄到地上去的小伙一边走一边弯腰和君檀道着歉。

    君檀也不理会他,胸口起伏间将司清尧放到地面上,去瞧他的脸,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我家小少爷没事吧?”

    然而就是这一点,估计都难。

    到达武侯祠之后,两个人还没从小巷子里钻出来,耳边便先听到了从外边传进来的熙熙攘攘的声音,有脚步声有笑声也时不时夹杂着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司清尧到底只有十岁,小孩心性还在,听到这吵闹的声音,面上表情虽没变,那眼神却十分明显地亮了几分。

    君檀朝司清尧伸出手来,要去牵他,俯下身看着那双眼睛,叮嘱他道:“出去之后要紧跟着我,不然就得跟丢了,知道吗?嗯?”

    一头雄狮从变得宽松的街道那边雄赳赳气昂昂地冒了出来,伴着吵嚷的唢呐声和锣鼓声,两边还有人高高地举着已经点燃的炮仗。那狮子张开了大嘴,司清尧回头去看,正怔忪间那高空中的鞭炮不知为啥突然断了线掉到地上。便也在此时,君檀终于推开眼前的人群,看见了站在街道正中央的小不点,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君檀冲到路中央,伸手一揽,将司清尧护进了怀里。

    热闹的街道上什么类型的人都有,盘了一块地在街头卖艺跑江湖的,街道两旁搭棚子或是直接将货物担在肩上做生意的,有时迎面还会走过来几个踩着高跷的人,脸蛋涂得红彤彤的身上穿得花花绿绿,十分招人眼球……司清尧被君檀牵着手,时不时抬起头来看,满眼藏不住的好奇。

    除此之外,则多数是普通的行人,偶尔也会有佩剑的修士走过,看那衣服和听着那叽叽喳喳的崇城口音,估摸着是周弼手底下的。自家弟子都能出来吃喝玩乐,作为一家之主却只能窝在家里看夫人脸色,君檀第无数次替周弼心疼了那么一小下。

    花灯要到晚上,白天时则是庙会。庙会在崇城的武侯祠附近,离得不远不近,不知游过崇城多少回了的君檀轻车熟路,抄近路直接带着司清尧去了目的地。

    路上司清尧仍旧一言不发,十岁的年纪,几十岁的表情,让君檀这个年长的看着都头大。性格一旦养成,就十分难再改变,君檀能做的,大概也就是让他学会更信任别人一点。

    司清尧偏过头不理他。

    出了巷子,迎面而来的第一幕便是和声音相对应的熙熙攘攘的画面。几丈宽的街道上满是行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挤着一个,摩肩擦踵的走在这街道上和澡堂子里下饺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个人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大饺子紧紧牵着小饺子的手,也跟着下锅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瞅了一眼君檀的脸,又瞅了一眼身前那朝他伸出的手掌心,最后乖乖的,把自个儿的小爪子给送上去了。

    君檀满意地一笑,将那小手牵住了,低头和司清尧说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第二日天气照样明媚,两个人都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之后君檀带着司清尧一起去堂屋和周弼打了个招呼,再去看望了正犯着孕吐不舒服的周弼夫人,和姜老岳丈乐呵一下,朝羞羞答答的姜翘点了点头,在周弼羡慕的目光中,两人便溜达着出府去了。

    四月初十花灯节,正是崇城开春之后最为热闹的日子。花灯节本是靠近招摇山岭南一代的特有节日,崇城虽也算靠南,但离岭南还是有些距离的。大概是两百年前崇城来了一位修为深厚的散修,成了崇城城主,将家乡的习俗也一并传至此处,所以崇城才有了花灯节这一习俗,在附近一带也算一枝独秀。

    两个人误打误撞的,在刚刚好的时间到了崇城,君檀本就是从招摇山那岭南旮沓里出来的,对此节日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对于小不点来说,却仍是新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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