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么？”
“好，现在把你嘴里那些脏话骂个够，从我把你放下来开始，你给我当个哑巴。”
佐伊恨恨地看着她手里那闪亮的刀刃，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我总有一天要讨回来的吧？”
颜清秋一刀刃敲击着她的嘴：“你有本事的话。”
佐伊伸出猩红的舌头，沿着刀锋舔去，纵使鲜血横流也不曾停下。
鲜血沿着那如同烈焰一般的唇流下，在脸上划出血腥的弧度。
末了，她眯起那双带着恶毒意味的眼睛，打量着月色下的颜清秋：“你的刀太钝了。”
颜清秋没有理会她，在一边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索性开始闭目养神。
没有人和佐伊说话，她自然也骂不下去，倒是安静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又恨恨地说：“该死的，你那招对多少人用过？怎么那么熟练？”
颜清秋嗤笑：“是你贪心罢了，活该。”
佐伊被捆得严实，如同一个笨重的茧子一般挣扎着，回头去看颜清秋，吼道：“你以后要是敢对别人这样，你等着我弄死你！”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威风几秒钟，就被颜清秋一巴掌打回了原形。
就这么僵持了半个小时之后，被挂晕了的佐伊头昏脑胀地认错：“好了，我认输。你放我下来。”
颜清秋坐在墙角闭目养神：“你妈妈没教过你，没关系，我教你：你应该说，请放我下来。”
佐伊气恼地闭上了眼睛，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不情愿地说：“请放我下来。”
颜清秋似乎被她那副死不情愿的模样逗笑了，抿嘴笑了一下，把玩着刀子，又说道：“然后说：‘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我不对，请你原谅。”
佐伊猛地暴起：“颜清秋！”
颜清秋倚在墙上，在月色下抬起眸子来，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望着她，那黑色的瞳孔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佐伊只好一字一句地说道：“之前说那些话都是我不对，请你原谅——可以了吧！”
颜清秋猛地将手中的刀子掷出，刀锋割断了绳子，深深没入墙中。
佐伊直接被摔了下来，落地极为狼狈。她快速地解开了自己的绳子，抬头瞪着颜清秋：“你敢第二次做这种事情，你等着我宰了你——”
然而，她一回头，猛地发现颜清秋已经走远了，只好带着没解开的绳子，手忙脚乱地踉踉跄跄追了过去，气得话也说不出来，只好跟在她旁边。
颜清秋家里倒是离这里不远，等他们两个走进屋子的时候，鲁师傅正坐在炉火边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一双眼来。
颜清秋草草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在A.D里最好的朋友，佐伊·克拉拉。”说着，又对佐伊道：“那是鲁师傅。”
佐伊难得收敛了一些，叫了一声鲁师傅，就想在一边坐下。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动作，猛地撞上了一双孩童的眼睛。
那孩子坐在椅子上，一双铜锈色的大眼睛死寂地望着她，黑色的头发柔软地垂了下来，正在湿哒哒地滴水。
混血？
佐伊诧异了一下。
颜清秋看见那个女孩，显然目光柔和了一点，蹲下身去，温柔地拉起她的手，轻声道：“晚饭吃过了没？”
女孩乖巧地点头，把脑袋放在颜清秋脖子上蹭了蹭。
佐伊心里暗想，这孩子怎么不吱声，哑巴么。
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之后，颜清秋把她抱了起来，让她伏在自己的肩膀上，转头对鲁师傅说道：“师傅，我朋友来看我，今天晚上回不去了，就让她睡在后院里吧。”
见鲁师傅点了头，她轻轻牵起那女孩的手，柔声道：“你和我睡，好不好？”
女孩子乖巧地睁大了眼睛，点头。
见颜清秋已经抱着孩子往外走了，气得佐伊立刻追了上去，怒道：“怎么说我也是你舍友，你就这么丢下我？”
颜清秋伸手一指院子角落：“看见那个柴房了么？不想露宿街头，去那里睡。”
说着，太下巴指了指燃着炉火的客厅：“还是说，你想和鲁师傅一起？”
佐伊转头回眸，看向那装满了各种机器人的屋子，宛如被傀儡娃娃挤了满墙，残破的钢铁残躯在月色和炉火的交汇下泛着冷厉的光芒，失去双腿的老头子静静地坐在火边，而他身边那满是铁锈的机器人为他翻着炉火里的炭……
……
佐伊不禁打了个冷颤：“你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颜清秋抱着那孩子，头也不回地说道：“反正不是开妓院的。”
佐伊被她一句话堵得喘不上气来，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的骨头捏碎。
她满怀恨意地看着颜清秋离去的方向，忽然注意到那孩子的眼睛两只呈现着不同的颜色，直到颜清秋重重关上了门之后，才恍然惊觉——那孩子天生盲一目。
这让她极为不安。
不知怎的，那孩子的眼睛让她周身泛起一种极度的冷来。
佐伊摇摇头，径自走向后院的屋子，在床上躺下。
她刚一躺下，就看见一双黑色的眼睛在黑暗里等着她，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颜清秋懒洋洋地说道：“赢了A.D竞技赛的人，看来也没有那么厉害么。”
佐伊怒道：“你到底想——”
颜清秋伸手，堵住了她的嘴，把她按回被子里。
佐伊挣扎了一下，但是空间太过狭小，没能挣扎开。
颜清秋低声道：“雁青是A.D杀的，那帮人保不准还会回来。今夜你我都不要睡了，一起守夜。”
佐伊挑起眉，忽然轻佻地笑了一下：“哦？是谁这么大胆，当着颜清秋的面杀了雁大人？雁大人的级别比你我可高得多，你指望我们能打过杀了雁青的人？”
颜清秋道：“我不是担心自己，我是担心你。”
说着，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靠近我的，都会死。”
佐伊的瞳孔猛地收缩，立刻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听你的还不行么！你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混账货，亏我还从A.D跑出来看你……”
冰凉的刀子在佐伊眼皮上碰了碰，颜清秋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把你从跳蚤窝里赶出去是我不道义，所以你今天可以住在我家里。但是鉴于你这种人没教养地很，我怕你说出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气到鲁师傅——所以你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你要是敢多看一眼不该看的，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佐伊整个人被吊着，碧色的眼睛隐没在阴影里，脸上的血逆流进头发，却依旧不依不饶地骂着：“你信不信我把你干到死？你下面痒了？”
颜清秋冷静地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毛，一拳打向她的脑袋。
然后，翘腿倚在一边，晃了晃沾了血的拳头：“你骂一次，我送一拳头。今天你嘴里的脏东西什么时候倒干净了，我什么时候放你下来。”
她刚一张嘴想要骂人，颜清秋的拳头就提起来，佐伊开始的时候还在骂，挨了几下之后就渐渐不吭声了。
佐伊被打怕了，现在也不骂人了，开始小声咕哝：“我就知道，omega全是没心没肺的东西，你也不例外。”
颜清秋见打她不顶事了，便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来，轻轻在她眼皮上面碰了碰：“你眼睛里的斑点，我看不惯已经很久了。”
这时候，颜清秋忽然就着这个姿势，抬头对她笑了一下。
那浅淡的笑意映在月亮底下，纤长的睫毛撩得人心发痒。
佐伊手一顿，盯住她的眼睛，走了神。
没教养不是么？那就缺个人给她教，给她养。
佐伊挨了一拳之后，狼狈地被挂着，呼吸极不顺畅，挣脱又挣脱不开，只能恨恨盯着颜清秋。
佐伊咳嗽着，挣扎了几下：“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是帮了你！颜清秋，你这个贱人！”
佐伊自小就嘴脏，什么难听话都能骂出来，颜清秋静静地往旁边一坐，等着她骂完。
颜清秋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个直A癌不要说话，信不信我直接勒死你。”
佐伊低低地笑了一声，显然不以为意，似乎觉得很有趣似的伸手去拨她的头发，抓了一缕之后，绕在指尖，猛地往后一拉：“别那么凶么，你对别人可不是这样的。”
她被这个举动惹怒，猛烈地挣扎着，吼道：“你刚才明明是在诱惑我吧！”
颜清秋挑眉，冷漠地看着她因胀血而通红的脸，猛地抬起腿，用膝盖狠狠撞在佐伊脸上。
鼻血逆流，把鼻腔灌满之后，险些没把佐伊呛死。
那一瞬间，颜清秋猛地向下横扫，当即把佐伊绊倒，手里的绳子几乎是瞬间缚住了她的手，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倒掉了起来。
佐伊直到被她死死困住、吊了起来之后，才醒悟过来她那一连串闪电一般的动作到底做了什么。
颜清秋推开她，沉默地向家里走去。
佐伊将手揣在口袋里，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月色下的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谁也不想拉近这段距离。
眼看着颜清秋的步子越走越快，佐伊上前两步追上了她：“这么晚了，你总不会想在这迷宫一样的地方把我甩了吧？我可是好心来看你！像你这种被赶出了A.D的跳蚤，还有谁会稀罕你？怎么，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现在还想反捅我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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