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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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城最近很太平,集市也很闹热,但方嬷嬷如何都不准我出门,尤其是多人的地方。我想您要是回来了的话,方嬷嬷应该就会同意我出门了吧?

    木木亲笔

    宇文凉看了看送信的日期,是泰禧六年九月,那时她应该才被诊出身孕。想到她噘着嘴不满,却又不得不听话的模样,宇文凉忍不住一笑。

    第二封是六年十一月的。

    既旻亲鉴:

    方嬷嬷今日准我出门了,只是仍旧不能去人多的地方。说到人多,上封信我明明写错了,方嬷嬷都没有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您不要笑话我。

    另外,最近我时常觉得肚子在动,嬷嬷告诉我那是胎动,我觉得很有趣,您觉得呢?

    木木亲笔

    他今年廿七岁,木木小他四岁,便是廿三岁,这封信是去年所写,那她才廿二岁。虽说熙国的女子十五岁便行及笄礼,可商婚事,但车前国女子嫁人却较晚。放在故国,她怕是还在议亲。

    这样小的心性……见她用有趣形容妇人怀子,宇文凉低声一笑,以为十分可爱。

    第三封是泰禧七年新正时所写。

    既旻亲鉴:

    往年就算您不能回来,也会派人送来东西。今晚等了许久,方嬷嬷一直催我去休息。

    书信到此,突然有了几个墨团。想是写信之人不知如何下笔。

    嬷嬷说这样对孩子不好,我想了想,准备还是去休息。

    但其实我还是想等到您的。

    木木亲笔

    今年新正他在湘城,因久攻通渠不下,心中焦躁烦闷,一心只扑在了兵书地图上,却忘记了还有人在等他,或者说,在等他的心意。

    他印象中的木木是有些贪睡的,他每每叫醒她,总要费上一些工夫。若是他不叫,除了方嬷嬷,旁人也无那个胆子……而方嬷嬷于此事上又常扭不过她。

    这样想着,她其实一直很听自己的话。

    宇文凉低垂着眼,想着要不要将面人先行送过去。

    第四封是七年二月的。

    既旻亲鉴:

    因为您一直在外打仗,嬷嬷说将信寄到军营有些不妥,就让人送到了昌邑的将军府里。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的,怪不得您一直没有给我回信。

    如果您看到了,一定会给我回信的吧。

    另外,您有没有觉得我的字写得好看了一些呢?

    木木亲笔

    这封信上的字大小虽仍有些奇怪,但较之以往,已不再歪扭无力,想来木木每日都在练习。

    至于回信,他想到方才岑伯的话,若那梦境里果真是他的前世,那么他连信的存在都不知。

    恍然间,他一下记起许多事情来,无一例外皆是木木的等待。

    她的性情看似张扬热烈,其实却很能坐得住。在雁城时,他便常在外领兵,回到昌邑,又多了一个成薇。他留给她的时间着实不多,而她在熙国无甚好友,除却孩子,便几乎是孤零一人。

    或许曾还有书信相寄,聊以慰藉。只是他从未理会过。

    最后一封信是前日才寄过来的。

    既旻亲鉴:

    听说您打了胜仗,那就应当没有受伤了。

    又听嬷嬷说了湘城的位置,以及您需先回昌邑面圣,诸多琐事加起来,想必您回到雁城已是很久之后了。不过我会按时书信告诉您这里的情况的。

    另外,大夫说产期将至,我对熙国文字仍知之甚少,不知您能不能得空替孩子取一个名字呢?嬷嬷说可能会是个乖巧的女孩。

    木木亲笔

    今日是四月初八,离依米出生只剩半月。

    宇文凉将信又细细读了几遍,眉心微皱。木木虽只字未提她的担心害怕,但他还是从字里行间中看出来了。

    她一直都希望他能回去,从她得知自己有身孕时就这样希望了。

    宇文凉握了握拳,起身从博古架上寻了一个样式简单的檀木盒子,将五封信细细收好,平整地放入其中。拿着这盒子,便有些不愿再放回原处,总觉得离自己远了些。

    宇文凉环顾四周,想了想,走向了自己的床榻,将木盒轻轻放在了枕边靠里的地方。他看着盒子的位置,满意地笑了笑,站了会儿,才朝书案走去。

    往常都有旁人替他研墨,今次他却不想假手于人。他想完整地写完一封信,给他的心上人。

    慢慢磨着墨,闻着它的香气,宇文凉好像突然能明白幼时所读的五个字,上言加餐食。

    ……

    宇文凉虽是武官,但护国将军府的家学并非只重兵法谋略,少时亦有夫子教授经史子集。且老将军对字要求甚严,自他五岁能握笔起,便需每日练字三页,随着年岁增长,三页也慢慢加至十页。

    后来从军,便将练字一事荒废下来。但虽比不过摆弄文字的墨客,较之木木,却好上太多。

    木木吾妻芳鉴:

    我今日至府,才知晓你的来信,令你久候,实为抱歉。

    新正时,因战事突起,未能及时派人将年礼送归家中,很是遗憾。然,我在湘城购得一物,虽无甚新意,却是我心之表,回雁城时,将一并带来。

    至于你所书之字,确实大有进步,言辞之间亦通顺许多,如此甚好。

    孩子的名姓,不若等我回家,我们一道商量定下。

    产期既至,你便需好好听从大夫与方嬷嬷的告诫,安心等我回来。

    一滴墨忽然落下,渲出一块墨点。宇文凉顿了顿,思量片刻,方才继续。

    提笔时虽有千言万语,临写时却颇有些草草不尽,愿你勿怪。

    另,归期应在本月廿二日左右。

    念念。

    既旻亲笔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lxy一直的支持!!么么哒~

    木木是胡姬,他初见她时,她尚连熙国话都说不完整。如今写出的字迹虽如稚童般歪扭无力,言语间亦有不通之处,可他却瞧出她的认真。

    既旻亲鉴:

    宇文凉笑着,不经意道:“我倒好像做过今日的梦,在梦里,岑伯与我说着同样的话。”

    岑伯闻言,眼光一亮,极为高兴的样子。

    “老奴曾听说,梦里藏着前世今生,没准儿老奴上辈子也伺候着将军。”

    岑伯观他面色有异,不知是在何处说错了话,忙噤了声。半晌方道:“将军若是无事,老奴便先告退了。”

    宇文凉和缓了脸色,朝他轻轻颔首。

    岑伯关门的声音很轻,不过他常年行军打仗,耳目甚佳。听见确无人打扰,这才打开了第一封信,将信纸拿了出来。

    后来岑伯不在,偶尔回头时,才忽觉少了什么。

    宇文凉对着岑伯微微一笑:“您不必担心,我在路上吃了些干粮,一时还饿不着。倒是您,在门口等了我许久,怕是早就饿了吧。”

    岑伯听着他的话,一时怔怔不能语。宇文凉鲜少这样和他说话,若有,那也是在他总角之时。自老将军和老夫人去世后,他的话就更少了。

    宇文凉拿信的手一颤,险些将信落至脚下。

    前世今生吗?

    “岑伯曾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吗?”

    岑伯摇摇头:“老奴年纪大了,不常做梦了。”

    “将军若要用膳,随时唤人就好。”

    如此熟悉的语气……仔细想来,岑伯似是常常挂心这些小事。梦里的他从不以为有什么,只心安理得地受着。

    忍下心酸,宇文凉低着头,看着信上歪歪扭扭的既旻亲启四个字,轻声道:“我常年不在府中,一切都依仗着岑伯打理。您一定要照顾好身体,要不然,只有我一个人,哪里懂得了这许多。”

    岑伯悄悄用袖子沾了沾眼角,应道:“老奴知道。”敛了敛情绪,又抬头笑道,“不过再怎么说,这将军府都不会只有将军一人的。”岑伯知道木木的存在,也知宇文凉与成薇的婚约。

    宇文凉摸着手上的信封,努力在想,为什么未在梦境里见过它。想了会儿,却一无所得。

    “将军实在太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该的。”

    宇文凉看着岑伯黑白相间的华发,梦中的场景愈发清晰起来。他离开人世之时,他还在北面的战场上,最后甚连周年的忌日都未能赶上。可回府后却听说岑伯临去前,回光返照,精神抖擞地做了好大一锅马料。

    经过一番沐浴打理,待真正收拾妥当,正衣危坐时,已过了大半个时辰。

    岑伯恭敬地将信交给宇文凉后,便准备带着一干人等离开。

    临走前担心他忘记时辰,特地嘱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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