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土为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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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厨房里雾气腾腾,几个女人出来进去忙个不停,里面不时传出剁肉声、切菜声、刷碗洗锅声……

    值得注意的是院子南边摆了一排桌子,桌子后面早就坐着几个神情很诡异的男人。最前面的人身穿寿字长袍,头戴道冠,手里提着一个铜铃铛。中间的两个人穿的倒是平常衣服,双手紧握着一个唢呐。最后面的人眼前放着一个砚台,砚台上搁着一支毛笔,他伏在桌子上在写祭文。吹唢呐的跟着铜铃吹奏出忧伤哀婉的声音,时断时续,铃铛一响,唢呐就吹奏起来,铜铃一停,唢呐便戛然而止。

    天禄听到旁边有人悄声问道:“坐在最前面手持铜铃的是谁啊?”

    有人神秘地小声答道:“那就是有名的石神仙。”

    院子北边摆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都是“短四”的本家兄弟。一个是记账的,手里摆弄着钢笔。一个是收钱的,捏着几张钞票。此时还没有人来行情,他们面无表情地呆坐着。

    院子东边街门两边各放置了一张圆桌,圆桌周围摆放着几个木方凳。无事可做的人们围坐在圆桌上,无精打采地聊着天。

    忽然,一阵悲咽的唢呐声响了起来。凄婉忧伤的曲调,苍凉悲壮的声音,时远时近,时高时低。远时,好像空山呜咽的泉水,流淌在千山万壑之中;近时,犹如林中清脆的鸟鸣,响彻在苍松翠柏之间;高时,恰似呼啸轰鸣的飞瀑,从山巅之上一泻千里;低时,又像缠绵悱恻的细雨,从白云深处纷至沓来。

    听到了吹响唢呐的声音,一些段氏族人及邀请帮忙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向“短四”家走去。天禄的母亲在李志忠父子两人前胸的纽扣上拴了一绺红布予以辟邪,然后不放心地把他们送出街门。

    天禄跟在父亲李志忠的身后来到了“短四”的家里。“短四”的家也是低矮的土坯房子,坐西面东,四合院。正对街门的堂屋前面悬挂着黑布白字挽联,上面书写着“驾鹤西去”诸如此类的字样。挽联后面的堂屋正中停放着棺材,棺材前面有一张地桌,地桌上燃着两支粗壮的白色蜡烛,蜡烛中心的火舌不停地跳跃晃动。两支蜡烛之间摆着一个香炉,里面插着几根点燃的檀香,香头冒着几缕细细的轻烟,飘飘荡荡地袅绕起来,散发着浓烈的檀香的气味。

    “短四”和他的老婆杨丽秋横行白刺湾村,给他们的儿子起名段翼虎,就是希望他将来像一只长着翅膀的猛虎,也能够称霸白刺湾村。其实,对于“短四”和杨丽秋的所作所为,段翼虎自己也很苦恼。小时候他与别的孩子一起玩得正起劲,那些孩子的父母看见后,立刻前来牵着他们的孩子一溜烟就跑回了家。好像他段翼虎真的是一只大老虎,会把他们的孩子吃了一样。开始的时候他还直纳闷,不知道是怎么了,后来他慢慢长大了,才渐渐明白个中原因。

    段翼虎从小到大都在孤独中度过,他没有朋友,没人敢跟他做朋友;他没有同伴,没人敢给他当同伴。他也很识趣,上下学时,要么走在其他同学的前面,要么跟在后面,都是独来独往。这样时间一长,就逐渐形成了比较内向的性格,与他父母的期望相差甚远。

    一会儿工夫,“短四”家的院子里已经聚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他的本家兄弟,也有一些是相请帮忙的人。

    送走了“短四”,李志忠折回到院子里对天禄说:“明天吊祭他老婆,他来请咱们去帮忙。说是待客缺个端饭递茶的人,到时让你去凑个数。”

    这时天禄的母亲从厨房里出来,担心地说:“这种事,孩子去合适吗?”一周不知学校的饭食怎么样?今天下午儿子放学回家,她早早地准备下了可口的晚饭。

    李志忠说:“不就是个死人吗?有啥不合适的,走的时候找上一块红布给他拴在身上。”

    地桌前面放着一个火盆,火盆里是烧化了的纸灰。旁边跪着“短四”的儿子段翼虎,他披麻带孝,低头跪在地上呜呜地哭着,满脸都是泪痕。

    段翼虎是“短四”和他老婆杨丽秋的独生子,年龄与天禄一般大小,也是乡上中学里的初一学生,正好和天禄在同一个班,只不过他母亲杨丽秋亡故了,这一周暂时没有到学校里去上学。

    早晨,没有风,天气阴沉沉的,白刺湾村的空气中飘浮着一股烧纸的味道。

    街道上异常安静,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短四”家的街门上,贴着白纸黑字的大幅挽联。街门外的土台子上,一堆烧化了的纸灰里,不断地向外冒着黑烟。一根高高竖起的木头杆上,挂在五颜六色招魂幡,那招魂幡下拖着长长的飘带微微摆动。平日里热热闹闹的街道里,此时冷冷清清,给人一种毛森骨立的感觉。

    李志忠边挽留边说:“看你说的,谁家还没有一点事,这事就得靠大家来帮衬。”

    “短四”再也没有说话,低着头走出了天禄家的街门。

    “短四”到了医院的太平间,看到他的胖老婆直挺挺地躺在玻璃冰柜里,紧闭小巧的眼睛,嘴和鼻子里没有一点气息。想起他们两口子同甘共苦了十几年,最后老婆竟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就忍不住放声哭起来。

    他当村长的大哥劝到:“人死不能复生,赶紧拉上回家吧!”

    “短四”这才意识到还不是自己伤心的时候。心想:还是把尸体拉回去,先料理后事要紧。于是就忍着悲痛止住眼泪,租用了医院太平房里盛放尸体的玻璃冰柜,找了一辆货运车,哭丧着脸拉着他老婆的尸体回了家。

    天禄的母亲还是有点不放心,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就开始张罗着一家人进屋吃饭。

    “短四”的老婆杨丽秋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了好几天,由于失血过多,最后还是没有保住命。因她身上有官司,尸体一直停放在县医院的太平间。直到法院判了何通仁的无期徒刑后,才允许“段四”把她的尸体拉回去。

    星期六的下午上过两节课后,按照惯例学校进行卫生大扫除,随后所有的班级集合起来降下了国旗。值周老师总结了本周的工作,公布了各班一周来表现的综合名次,最后校长作了总结性讲话。集合的队伍刚一宣布解散,在学校里生活了一周的学生,就像关久了的犯人一样,急不可待潮水般涌出了校门。

    天禄回到了家,一进门便见“短四”坐在屋里的椅子上,正在和父亲李志忠说着话。他左臂上戴着黑布做成的孝套,上面有一个白色的圆圈,圆圈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的“孝”字。嘴里叼着一支香烟,狠命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弥漫在了整个屋子里。此时,这个恶人脸色苍白,双眉紧蹙,络腮胡茬密布,一副很是颓唐的样子。

    “短四”看见天禄回来,便起身告辞说:“我走了,这事还得麻烦麻烦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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