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群和徐霖他们经历过,所以早早就接受了无法改变的事实,林清对于自己被一个半鬼胁迫着去陌生的地方这一点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担心惊慌 ,反而更多的是好奇和意外。她不觉得自己要比五师兄更强,那么是有什么地方吸引了这个半鬼吗?这是她最想知道的,当然,林清更清楚 ,起码在帮助那个半鬼达到目标之前,自己都是安全的,只要自己不要表现出威胁性。
反倒是刘臣虎心情十分复杂,他看着满不在乎的林清难过,只好拉住她的衣袖,“小清,如果害怕你就说出来吧,我帮你。”
他这个小师妹的性子就是这样,永远害怕给别人添麻烦,殊不知恰恰因为如此才更让人心疼。
林清一愣,“大师兄,没事儿的。”
“唉,不,你不要在大师兄面前坚强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我就跟你一块去,没事儿的,别怕 。”
“嗯,好。”林清对他笑笑,说不感动是假的,从小很少有人会这样关心自己。
小时候孤儿院那么多人,院长老师一个人带着很多孩子,她永远不会是那个出挑的,不争不抢的性子很容易就被遗忘在角落里。后来被林家收养,也只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纷争而已,没人会关心她的想法。
刘臣虎耳朵尖有些红,“咳,那就好,那就好。”他抓着自己短而坚硬的头发傻笑,“你,那什么,我从小霖那给你拿点零食过来,都是你喜欢吃的。”
“不,不用了,大师兄……”
刘臣虎已经转身跑了,“你等着。”
“……”
林清看着他朝气健壮的背影无奈的笑,接着摸摸自己胸前的吊坠,心里小声的问,“听说,你住在这里,那你是为什么呢?”
没有声音回答她的问题,好似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这几天岐山难得的热闹了许多,几个徒弟能聚齐的都在,念空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清冷的太阳,心里感慨,如果老二和老四也在就好了,不,只要他们还活着就好。
念空的喉头上下动了动,眼圈微红。
朱厌许久都没有出现,那个半鬼也不再来,但是他们都知道,诺言已经许下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早与晚,只是时间问题。
十五就要到了,林清觉得自己莫名有些焦躁,说不上来的愤怒怨恨填充着她的身体,以至于她不能自己独自待在一个地方,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抑郁症之类的。
晚上林清忍不住拿起被自己体温捂得温热的玉坠仔细瞧,里面的红丝就跟放进了水里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流动着,实在是不可思议。
她张了张嘴,压根就没过脑子的脱口而出,“蒹葭?陆蒹葭?”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她寂寞温柔的声音,可或许是心里作用 ,她就觉得有人在,这个房间要比平常更拥挤。
虽然,她看不见。
“蒹葭,你为什么叫蒹葭呢?为什么不叫白露……为什么我不叫白露呢 ?这名字真好听。”林清拿了本书躺在床上,她随手翻开一页,上面有用红笔划出来的重点,【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来源于人自身的贪念,爱是原罪。】林清心里一动,“爱才是原罪吗?幸好我是孤儿。”
她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其实她又期望又不希望,梦中的场景总是她熟悉的,却那么令人难过。
这次却没有熟悉的梦,不是千篇一律的她已经清楚知道下一步骤的故事。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团变化着的雾,传出的声音确是她熟悉的,“你就应该享万世孤独。”她的声音尖锐冷漠,满是嘲讽。
林清闭眼想了一下她此刻应该的表情,应该是在笑着的。
于是她也弯了弯嘴角,“没关系,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以前在梦里她都是不能说话的,仿佛是受惩罚一般只能被迫看着事情的发展,然而今天她想说的话竟然脱口而出了。
对面的影子显然一愣,“你怎么能,怎么能习惯?!不行,你不能习惯 ,你必须和我一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好像生气了,林清迟钝的想,然后眼睁睁看着雾气冷凝化成刀子朝自己飞来,穿过自己的身体。
“啊!”
林清满头大汗的被吓醒,此刻正是凌晨两点,窗外已经漆黑,只有王一群屋里还亮着灯。
她习惯性握住胸前的坠子,这是她以前就养成的习惯,却不期然被烫了下,里面的红太过妖冶鲜艳,跟人血没有区别。
这下她确定,陆蒹葭生气了。
林清好笑的轻轻抚摸着,“不知道我说话你能不能听到……你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我会不由自主的想亲近你?
她叹了口气,疲倦的仰着脖子靠在床头上 ,纤柔的脖颈弯成极美的弧度,苍白清秀的脸被包裹在柔软朦胧的月光中,整个人好像被镀了一层银边,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靠近窗户边的那块闲置的空间里,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正在缓慢的流动。
“闭关”几日的念空终于出现,不过在听到武家又来拜访的时候狠狠皱起了眉头,他实在不能理解频频在武家人身上出现的怪事,一去武家他就发现了,他们武家一定受到过风水师的特别照顾,小到屋里物品的摆放,大到屋址的选择,地基的方向(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都特别讲究,再说 ,武家人一向家教严谨,经常做慈善,广结善缘,福报深厚,一般的冤魂厉鬼怎么着也不会找上他们,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个只是个半鬼,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不相干的人。
死后的灵魂更纯粹,也更诚实,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一般不会发生这样毫无理由的行为,尤其是还有灵智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过那个陆蒹葭说它自己已经存在了千年,那是多少年前的陈年往事也说不定,但是能让一个执念延续这么长的时间,念空对着虚无处长长叹了口气,那该是怎样的心结。
“师父。”来的只有一个人,武家最年轻一辈的代表,武名扬。
念空点点头,看着他印堂中的黑煞之气疑惑。
“可有何事?”
“我未婚妻,江何欢,那日您见过的,突然病倒了,医生检查,说是没有问题。”接二连三的身边人都出现问题已经让这个年轻人惶惶不安,可他不能倒下。
刘臣虎觉得蹊跷,“你女朋友?”
“是的,我妈妈已经快痊愈了 ,然而就在前三日晚上,我带她从公司回家,回到家就躺在床上不舒服。”武名扬神色憔悴,他和自己的未婚妻一直恩爱,想到夏天就把婚事办了,哪成想自个儿家里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江伯父已经生气了,这样下去……唉。
王一群和刘臣虎对视一眼,他们隐约知道事情的源头是出现在谁身上,尽管这并不太合乎常理。
那边徐霖正和林清一快吃着零食,往常一般都是徐霖吃的多,可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他这个师妹就跟没吃过一样一个接一个使劲的往嘴里塞。
“那个,小清,你慢点吃,马上就没了……”他还没尝出什么味来呢。
只是林清并不说话,吃到一半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砰”的一声重重放下,徐霖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林清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武……名……扬。”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我终于写完了,超累!求收藏……不过话说……嗯, 很喜欢徐霖,没心没肺的小萌物,当然 也是很聪明的。
“已行的事,后必再行,已有的事,后必再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走了出去,刘臣虎呆呆想着他刚才说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魄?”刘臣虎不可思议的看着念空,“那,它是什么?”
“不知道,它要去招摇山。”念空凝重的看着刘臣虎,“或许答案就在那里。”
“师父,你也没有办法对付它吗?”
刘臣虎丧气的坐在椅子上,“这真是羊入虎口,为什么一定是小清呢?”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的。”念空摆摆手不想多说,事已至此,只能尽可能的牵制住那个半鬼。
“师父……”
刘臣虎一看也顾不得生闷气,“小清,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不碍事。”
念空也担忧的看了几眼,心里转的更快了,为了他们的安全,付出点代价算什么,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闻言念空皱了皱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觉得呢?”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这个有些木讷的大徒弟。
“……”
“可是师父……”
念空摆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陆蒹葭不属于我们理解的鬼,但是也不属于完全的山海兽,她融合了两部分,有灵智,但是……又没有魄。”
端的是无妄之灾,徐霖眨眨眼,就我好欺负是吧……嘤。
林清坐在另一边无奈的笑,“这个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然也没有其他什么解决问题的好法子。”她出声温柔说道,贴着皮肤的玉坠却突然一热,烫的她几乎要叫出声来。
念空点点头没有说话。
“师父,总之,让小清跟那个半鬼出去是万万不行的,太冒险了,我们堂堂捉鬼驱邪的道士怎么能被一个脏东西威胁呢?”刘臣虎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口气对念空说过话,他一直都是师兄妹几个中最尊师重道的人。
念空自知这事儿不厚道,也不好对自己的大徒弟发火,“臣虎,我不是告诉过你不知道情况就不要随意下结论。”
那天所发生的事情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竟然被一个半鬼所威胁,说出去还不得笑掉别人的大牙,尤其是那个魏老头,还不知道怎么看自己笑话呢。
王一群给师父使了一个眼色,“师父,都准备好了。”
然而刘臣虎还是知道了,就在他辛辛苦苦做完饭,几个人饱餐一顿完了摸着肚子打嗝儿的时候!
吃的杯盘狼藉的盆子还在桌子上散着,刘臣虎皱着眉头不说话。
念空看了眼王一群,王一群把眼转开了;再看看徐霖,徐霖刚要学着前者转移目光的时候,念空一拍桌子,“小霖!你怎么不跟你大师兄说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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