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要不然这管家可会花大价钱雇我们俩来看管她？”
“啧，倒是可惜了这绝世的容貌······”
壮汉闲谈的话语，句句入了小婉的耳，无穷尽的黑暗里回荡，她早便受够了却又连张口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孟婆让她想起的种种，回忆的种种，都牵带着桃花的影子，还有一人温柔的眸子，但那人却不是伴她随行的猴子。
如此脆弱到任人摆布无可动弹的地步，若是小婉怪罪到孟婆头上也说得过去——若不是孟婆，她的心头绝不持有难耐空洞的情绪，更不会勾得她沉浸于烈酒刺喉的感觉，半会清醒，半会又深醉无力。
等她完全清醒恢复，她定会给这管家合着看守她的俩壮汉一点儿颜色瞧瞧。
“哟！羡爷，您来啦？快请进，快请进！”一富贵人家的马车正停店家门口，管家方才支配壮汉做事的气焰全无，屈身抬手扶住下车的人。
“嗯，我放下身段到你这小店，可不是为了看你这副狗嘴样子，那只你说的狐妖呢，在哪儿？”满眼盛放的全是不屑，贵家公子的脾气极为明显。
“就在前门杂货堆里待着，这妖怪性烈得很，可是逼走了大圣······”
“欧？逼走孙悟空？呵！我倒挺佩服她作一妖竟不畏那猴子威严的勇气，引路！”
“是！”
买家公子倒是长得个风度翩翩的模样。管家在前，心底偷乐，一是为了自己发财的机会，二是为了终于出掉受这狐狸冷眼的气。
脏乱的环境，她艰难眯眼的五官颇为醒目。
“羡爷，您瞧，这便是那狐狸！如今这个世道，狐妖稀少，您看······”
“······”
一眼，便就再也离不开，贵家公子愣了神，深吸了口气再也没见呼出去的迹象。
“羡爷？羡爷！”急切的心境在言语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咳咳！钱定是不会少了你的！这狐狸，我要了！“有些不自在，传闻狐妖乃有天下第一美的称呼，如今眼见为实，毋庸置疑。
“好嘞——你们！还不把她给我送进马车？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怎么还想让羡爷亲自动手？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一会儿都保不了！”似是变了另一人，大声使唤道。
“是！是！”壮汉抬头望了眼贵家公子，发现他的眼里全是小婉难忍的样子，不禁替自己松口气——
墨无羡，出了名的妖怪买家，背后撑腰的人物牵连着皇室的血脉，再加上经常走动于近日这妖怪出没频繁的村落，没人不识他的身份，名号。
俩壮汉纵横身材再怎么魁梧，倒地还是身份低微了些，自是惹不起他，而一与市朝无多大关系的百姓性命在他的眼里，仅不过一寻开心的玩物。
抬起小婉的瞬间，小婉轻皱了眉，躯体仍旧的无力一并带着心底隐隐的怨骂——
“该死！”
“后来，那女狐妖再没了下落，而此事传遍天下，妖界凡间无人不晓，至今，虽然仅有少数人记得，但狐妖的稀有和价钱可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
“那要说，身后这只狐狸可值不少钱了！”
这管家倒是费尽心思，一步三回头。花钱雇来的壮汉，似乎没将其放在眼里。
“呵！不就一女狐妖？至于这么大费周章？”
“刚没听管家嘀咕？这狐妖厉害得很，据说那齐天大圣离开这么些天都与她有关·····”两壮汉一左一右，门神一般，全然没在意身后实存威胁的小婉。
“欧？可有这等事？”
“我也是道听途说得来的，至于是否可信，无法证明······”
“那后来如何？”
确认完绝不会再有一人救这狐狸，轻走至小婉身边，干涩枯老的手竭尽全力握成了拳头，眼里瞬时染上了丝丝憎恨的情绪。
“若不是你，大圣又怎会离开，要怪就怪你们狐狸千万年来都没一个好东西——来人！”一拍手，树后走来两个壮汉，顷刻就将小婉看似柔弱的身躯完完本本地遮挡住了。
“将这妖怪扔到前门杂货堆里去，呵！在大圣面前嚣张这么些天，我倒要看看你被做成狐毛皮衣的时候拿什么嚣张！”
“狐狸惑人一法术具为出名，至今无人能解，身后这妖怪长得倒也不赖，要说大圣被迷惑住了也不是每个来由。”
“倒也没错，不过传闻千年以前妖界为王的是一白狐夫妇，后被一狐狸叛徒企图剿灭全族，多少幸存者生还，无人能晓，不过众人皆知的是他没来由的留下了一女狐妖的性命······”
“把她给我看好了！若是我回来没看见人影，拿你们试问！”
“是！”
酒馆旁那颗开得最引人注目的桃树下，一直屈身躲藏的小店管家亲眼目睹大圣灰心离开的场景，待金色法气完全消散，四处小心地张望。
他倒也清楚的知道，齐天的名号，就算他穷尽一生的性命也惹不起。但却又崇敬那猴子护天下人周全的劲头。
——
小婉就这般被粗鲁地扔在了刺人的干草堆上，轻哼了一声，似有醒来的迹象。支配壮汉做亏心事的管家倒是被这迹象吓得怔了半会。
他不是没见过这狐狸施法发怒的情形，几年里闹事的无名小妖见得多了去了，相比较，她的法力前所未见，但纵横一凡人倒也无法看透她真正的实力。
“是！”付钱干事，两壮汉尽管被小婉晕厥时沉静的五官所吸引，但总归还是钱的味道更为占据人心。
诱人的桃花园，却是干着害人害妖的勾当。壮汉较为粗鲁又有些不情愿地双双抬起小婉，她似是玩偶，任人摆布。
孟婆心疼归心疼，后悔归后悔，倒也只剩下无力般望着虚空里小婉死气冰冷的模样。
“孩子，你的选择穷尽是为何······”
桃花道间，小婉紧闭的眸子无动于衷，她还沉浸在那猴子似乎是狠心离开的伤痛里。额间彼岸花显现出红艳的颜色，梦里梦外都是猴子伤心欲绝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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