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没看到亲爱的梁老师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梁老师今天穿的好帅啊……”
“我觉得自己就是一脑残粉……”
“梁翰今天说……”
2012年1月28日以后,就是空白了。
整整一年,她的日记内容几乎全是他。
但她却不记得自己何时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她的身体微微战栗起来。
潜意识里,她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将要袭来。
仓惶关上日记,在封面合上的瞬间,她看见洁白的扉页上写着两个字:
文韭。
是自己的字迹。确凿无疑。
但自己的日记上,为什么会有……自己亲手写下的,文韭的名字?
又或者说,这本日记,其实是文韭的?
又或者……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懂,我真的不明白……”太多的疑问让她甚至无从问起,只能无助地看着母亲,试图从她那里得到所有答案。
母亲叹气,问她:“今天是什么日期?”
“今天是……3月12号吧?还是13号?我记不太清了。”
“是哪一年?”
“当然是12年啊。”
母亲摇头:“今天是2013年6月21日。”
“什……什么?!”她瞪大了眼,“明明是12年,今天我本来还在学校的……”
“12年早就过去了!”母亲急促地打断她,“从12年3月开始,你就没有回过学校了,你一直在家,从没有离开过我,你再好好的想一想!”
怎么可能……
她转头看向窗外,街上的人大多穿着短袖和轻薄的外衣,不少女孩还穿着裙子。自己也穿着短袖,却没有寒冷的感觉。
这的确不是初春的温度。
“这一年多以来,你一直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无论我怎么告诉你,你都始终认为自己还在学校里生活着。昏睡时多,清醒时少,常常做着同一个噩梦,惊醒之后就会疯狂的挣扎。医生说这是创伤后的应激性心理障碍,所以每次当你失控,我们只能给你注射镇定剂……”
乔夏不知道自己在真实和虚晃中游走了多久,确实有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两种人生——一边是悠闲安静的校园,一边是无尽的梦魇和撕心裂肺的挣扎。
尤其是——她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如果没有记错,她在学校晕倒时,手上曾被水果刀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血如泉涌。但现在,没有一丝伤痕。
她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的所谓记忆了。
如果现在是真实的,那么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吗?那梁翰呢,他也是不存在的吗?
“那梁翰呢?他属于这个世界吗?”她一把抓起日记本,“这些如果都是我写的,那么都是真的,对吗?”
母亲点点头:“这确实是你写的。”
“那么,我为什么写下文韭的名字?还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一直梦到学校的生活?你说我从12年3月就没有回过学校,是因为那时发生了什么事吗??跟梁翰有关系吗?梁翰他现在在哪?我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吗?”
无数的疑问越堆越高,然后突然像洪水决堤般疯狂地涌进她脑海,在里面翻搅咆哮。她急于为这些问题寻找一个出口。
但母亲只是把日记翻到11年10月10日那天,对她说:“文韭,剩下的答案,我无法告诉你,只有你自己找到了答案,才会真正相信。”
她慢慢低头,看向那一页日记:
“梁翰出差了,好几天没看到他。但是今天他寄了一封信给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我跟他说现在写信的人越来越少,但其实我很喜欢写信这种交流方式。总之,他真的认真写了信给我,我很高兴。”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小转折~猜到了吗哈哈,其实文韭就是乔夏本人,时间差可能有点点混乱,但我已经尽力解释了……
“今天梁翰那小子跟我说,‘以后我会带你去看最美的城市’,然后一脸装酷。切,不管是不是真的,我要先记下来,免得他以后赖账。”
再翻。
母亲摇摇头,示意她看那本子。
牛皮本子像是用了很久了,封皮上的折痕清晰可辨。似乎……有些眼熟。
翻开来看,竟是自己的字迹。这是多久前写的?几乎没有印象了呢。里面是从2010年起记的日记,都是些琐碎的事,母亲到底想让自己看什么呢?
再往后翻。
“梁翰啊梁翰,你个骗子,说好今天给我讲受力分析图,结果你带我去吃火锅!还说什么‘吃饱才有力气干活’,我看明明是你馋火锅馋了很久了!想吃就吃嘛,干嘛拿我当借口。虽然,虽然是很好吃啦……哼!我才不会承认我很高兴呢,我的心里只有学习!”
再往后翻。
即使关心人也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确实是他的风格。
“上次你说冬天皮肤容易干燥,我给你买了一瓶润肤霜,听同事说是女孩子爱用的牌子,下次见面带给你,只是不知道你能否习惯。”
他的体贴入微自己也曾感受过,但从此以后,它将彻底属于另一个人了。
翻到2011年。
“今天天气不错,我跟梁翰跑到了郊外去看小鸟,其实是他带我去的。我以前从不知道城南有那么美的地方,空气清新,各种漂亮的鸟儿落在树梢,大多我都不认识,但很多他都能叫出名字,我怀疑他是不是看我读书少所以骗我的?总之,景色很美,人……也很美。”
母亲将这个拿给她看,是想让她彻底死心吗?给她一点时间,她想她可以做到,但是要忘记他,似乎还有些难。
她问母亲:“妈,你怎么拿到这个的?”
“见信如晤。
近几日天气转凉,温差变大,记得适当添衣,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你换季时容易过敏,出门要戴好口罩,晚上用热水敷下鼻子,能够促进血液循环,不那么容易生病。”
整封信的语气简直称得上是平铺直叙,没有缠绵的情话,没有赘余的表达,情绪也是他一贯的不咸不淡,如果不是知道“文韭”是他的恋人,恐怕她会觉得这更像一封家信。但在这朴实无华的字句间,却透出丝丝深情,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耐心说很长一段话的人,尤其这些话还是他最不擅长的“家长里短”。
乔夏苦笑,她嘴上说着放下,心里却嫉羡着这个得到了他全部身心的女人。
一封并不长的信,越看,心越痛,越读,越悲凉。一字一句,如在她心头刻下,鲜血淋漓。去年10月,他给文韭写了这封信;11月,却又和她去爬山……说他们是在国外偶遇,又有谁信呢?果然,自己只是他寂寞时的消遣么。
之后都是类似的嘱咐,以及他对自己情况的陈述。
信的末尾,只有日期“2011年10月10日”,以及一个简单的字——“翰”。
展信。
信头写道:“亲爱的文韭”。
文韭,原来这就是他深爱女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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