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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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飞卿从香囊里掏出一张叠在一起的纸,递给鲁鼎闻了闻,却不展开。

    鲁鼎只闻了一下,便震惊地道:“你哪来这东西?”

    陈飞卿见他神色,追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气味?”

    鲁鼎道:“尸油的味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漠国那边有巫蛊以此为生,他们将人抓去活活烧死,炼制出尸油再混之以其他材料,传说涂在女子身上能保青春永驻,而男子若服用则长生不老。不过也有别的用途,什么续命借命,再差也是包治百病,这些传言太多了,说什么的都有,都是些邪门歪道,不弄死人就不错了。

    你怀疑傅南生用这东西保养啊?我跟你说,他如果真用这玩意儿我一点也不奇怪,不过我去见他,倒有一句说一句,没闻到这味道。这玩意儿恶心透了,我绝对认不错这味道,哦,对了,傅南生身上没有,不过苟珥用过,所以以前我隔几里地都能闻出他身上那狗味道,丫变态,现在倒是好像没了。”

    陈飞卿问:“苟珥会炼尸油?”

    鲁鼎道:“应该不会吧,这玩意儿相传是至阴之物,得女人来弄,苟珥我怀疑是买的,所以他总缺钱,这东西死贵死贵还不一定买得到。对了,你从哪儿弄来这东西?”

    陈飞卿道:“我暂时不能说。”

    鲁鼎点点头:“那就别说吧,我也不是很好奇。”

    陈飞卿又问:“若不涂在身上,只是服用,你还闻得出这味道吗?”

    鲁鼎拧着眉头想了想:“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苟珥是涂在身上的,也不知道他吃不吃,这东西真吃下去还真是需要勇气。怎么,你怀疑苟珥现在改成吃了?”

    陈飞卿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随口问一下。多谢,我还是先一个人想想吧,有些事儿比较乱。”

    鲁鼎点头,正打算走,却又记起来另一件事儿,叮嘱道:“对了,你别烧了这纸,若要毁掉的话,人离远点儿,别闻,这东西这么闻着还没什么,烧着了味道重,容易让人有瘾,就跟那什么神仙散差不多,但是听说比神仙散更邪门更厉害。”

    陈飞卿一怔:“若有了瘾,会怎么样?”

    鲁鼎道:“有了瘾就离不开啊,发作的时候挺难受吧,具体怎么难受我也不知道,都是听人说的,估计也没几个能活下来讲真实感受。”

    陈飞卿想了又想,道:“你说,傅南生会不会是被苟珥用这个东西控制住了?”

    鲁鼎一怔,随即道:“我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但也很可能他俩是狼狈为奸,看你怎么想了,当然我想你应该还是觉得你那小南天真可怜值得同情,你醒醒吧,我还觉得苟珥是被他控制住了呢。以前苟珥是讨人厌,至少脑子还没这么大坑。”

    陈飞卿摇了摇头:“不管你怎么说,先去把此事弄明白。”

    鲁鼎点了点头:“行,那我去了。”

    等他出去,陈飞卿叫来陈树,将刚才鲁鼎所说告诉他:“你去告诉宁王,苟珥用过这尸油。”

    陈树领命而去。

    陈飞卿还是到了驿馆,他趁着夜色趴在房顶上,看鲁鼎和傅南生在说话。

    他的心里有些愧疚,是对宁王的愧疚,明明是口上答应了宁王决不再亲自来见傅南生,可实在是忍不住。

    此事虽然在宁王的嘴里说起来是与陈飞卿毫无干系,可仔细想想,却实在难逃干系。

    他与傅南生之间,总觉得是难逃干系,真是莫名其妙。

    屋内,鲁鼎端着茶并不想喝,和傅南生东拉西扯。

    傅南生找了个借口屏退左右,笑了笑,很坦然的道:“鲁大哥既然来了,想必是有要事问我,请尽管问,若我能说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我不能说的,还望鲁大哥见谅。”

    这些时日来,傅南生总是这么一副坦然的样子,诚恳得不得了。鲁鼎便越发觉得该早日解决这个麻烦。

    他也笑了,道:“你说得好像我很功利似的。”

    傅南生摇了摇头:“鲁大哥为人豪爽,我绝无此意。只是我不知道为何突然在驿馆外多了许多官兵把守监视,难免有些怀疑出了事,并且还和我有关系。鲁大哥,我和您无所谓说假话,您以前就听我说过,我就是想求功名利禄,可我在中原并无机会门路,只好投奔漠国。然而我始终是被你和少爷救下来的,若没有你们,我不会有今日,以往我性情乖僻,这两年才逐渐了解你们的良苦用心,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做一个对社稷对百姓有用之材。但毕竟现在还是食漠国俸禄,有些事我也不得不做,但至少请你相信,我绝不会做对你们不利之事。”

    傅南生说得情真意切,鲁鼎几乎就要信了——如果老子傻的话。鲁鼎心道。

    鲁鼎也情真意切地道:“大哥说你懂事很多了,我也真心为你高兴。中原与漠国如今交好,你在漠国做事也能多看顾着去那里的中原人,也不是件坏事。你不必多心,你自幼在京城长大,也知道京城是天子脚下,难免三天两头就戒严,都是正常的,想必不是针对你。我今日过来倒还真是有件事想要问你,但也有点为难,所以才一直犹豫着没说。”

    傅南生问:“何事?”

    鲁鼎想了想,问:“你和苟珥,究竟是什么关系?”

    傅南生一怔,讶异地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神便闪烁起来。

    鲁鼎直直地看着他,也不催,等着他回答。

    傅南生在这样的目光下渐渐的越发难为情起来,呐呐的道:“苟大哥,他对我很好。”

    鲁鼎笑道:“我就是看他对你很好,所以有此一问。其实吧,这也是大哥让我问的,你知道大哥这个人,把你当朋友,也觉得你身世坎坷,难免多些关心,他还天天催我收心娶媳妇儿呢。苟珥是什么人我们很清楚,可你跟他的关系,我们就看不太清楚了。”

    傅南生低着头喝茶,喝了几口,仿佛下了决心似的,才道:“我和苟大哥也很好。”

    鲁鼎挑了挑眉,似乎是没想到他竟然会顺着这个话头认下来。

    傅南生说出这话来,像是脱去了很大的包袱,抬眼看向鲁鼎,笑着道:“我知道苟大哥在你们的眼里或许不是很好,可我自己也很不好,难得有你和少爷尊重我照顾我,但苟大哥,苟大哥他对我是另外的照顾。”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又喝了一口茶:“从来没有人那样爱护过我,他还愿意为了我金盆洗手,我……”

    鲁鼎观察着他的神色,笑了笑,没说话。

    傅南生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多了,越发难为情,却还是鼓着勇气道:“我知道这有悖人伦,所以我也不敢让别人知道。可你和少爷若实在想知道,我也不想说谎。”

    鲁鼎摆了摆手:“你真的不用多心,我们也就是关心你,这事儿不算什么大事,你俩真心在一起也是好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屋顶上的陈飞卿的心情越发复杂起来。

    他不是没猜想过傅南生与苟珥的关系,确实也怀疑是苟珥强迫傅南生,但如今听傅南生竟然坦然承认了,心里反倒更莫名不知所以。

    苟珥那个人吧,武功倒是不错,除此之外还真没可取之处了,傅南生怎么就——哦,傅南生刚说了,苟珥对他好。

    哪里好了啊?当初还追着想杀他呢。

    还是个不知道为什么要涂尸油这种邪门儿东西的人,想想也不好受啊。

    陈飞卿腹诽着。

    他转而又一想,怪不得此次回来后,傅南生变了那么多,又三番五次解释不再对自己抱有什么想法,原来竟是真的?

    陈飞卿想来想去,又觉得傅南生可怜。

    他以往倒是听过这样的事,京城周围有一人曾被山贼土匪类的人掳去了许多年,好不容易被救出来,反倒舍不得那山贼土匪,竟还在那山贼土匪伏法后殉情了。

    当时有好一阵子都在传这件事,一些人感慨情之为物,一些人骂不知羞耻,还有一些衙门里办多了案子的老人说这是被掳得久了,神志被骗去了,是常见的事。

    此时陈飞卿想起来,倒觉得有点类似。

    傅南生自幼在烟花之地被养大,心性敏感,当初说爱上自己也不过是自己对他好一点,其实也没觉得有多好。苟珥倒是个老江湖了,鬼晓得使些什么手段,说不定那腿受伤也跟苟珥有关系,不过是傅南生不敢说罢了,又或者是被哄骗着不说。

    想了又想,陈飞卿觉得,傅南生这一生确实是可怜,若他像郑小少爷那样被家里众星拱月养着宠着,现在应该会是个温文儒雅的小公子,可惜造化弄人。

    陈飞卿道:“这次真是正事,你去他房里帮我找一个气味。”

    鲁鼎见他神色严肃,也严肃起来:“什么气味?”

    太后只当他仍在自责,也没心思多劝慰他,起身朝寝宫里去继续看望皇上。

    待太后进去后,宁王道:“飞卿,此事你不要管,也不要出面与傅南生对质,这是本王的事,从今往后都不需要你再插手。”

    陈飞卿终于开口,脑袋里面有些乱,一时冲动,哑声道:“这是我和他的事。”

    宁王皱了皱眉:“随你的便。”

    陈飞卿回到家中,逮着鲁鼎,道:“你再去驿馆一趟。”

    鲁鼎不耐烦了:“刚去了又去?他没事,死不了,死了是为民除害。”

    太后看了他一会儿,道:“哀家记得,那野参也是这江陵子所赠。”

    陈飞卿点了点头。

    太后看了一眼宁王。

    “胡闹!”宁王喝道,“你自己回去想清楚,若你胡闹,我跟你爹说去。”

    陈飞卿一听宁王摆出他爹来,便逐渐地冷静下来,道:“好,我回去想清楚。我不会去找傅南生对质,但此事我私底下会去查。”

    太后点了点头,又朝陈飞卿道:“飞卿,你也无需过于自责。你与皇上二十年交情,哀家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只不过你,唉,你这孩子向来心宽,难免被人蒙骗,也说不得,皇上那么细心的人也被骗了,难怪你。”

    陈飞卿仍然站在那里没动。

    太后问他:“你想说什么?”

    陈飞卿摇了摇头:“我无话可说。”

    宁王道:“太后无需着急,臣弟会寻个借口令人把持住驿馆,只是这些事都不得不在私底下做,千万别公之于众。”

    太后点了点头,忍耐着道:“都拜托给宁王了。先帝只有皇上这一条血脉,哀家与皇上孤儿寡母,如今也没有别的依仗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皇上的身体又——若皇上有个万一,哀家哪有脸面去见先帝和列祖列宗。”

    宁王劝道:“太后莫太伤心,太医治得及时,想必皇上福气深厚,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交给臣弟去做,太后放心吧。”

    宁王道:“此事尚且不能下定论,那江陵子毕竟是漠国使者,我们不能贸然将他抓起来问罪。何况这药性相冲的道理说起来是很隐晦的,他若一口咬定他毫不知情,我们也没有办法。”

    太后道:“可就这样放过他?”

    陈飞卿仍旧拿着那张纸,半天没回过神来。

    宁王喝道:“陈飞卿!太后叫你!”

    他这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太后:“太后?抱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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