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是孤儿，娘在生他时难产去世了，一直吃百家饭长大。至于他爹，据村里人说从来就没见过，当年他娘怀着他一个人来到这个村里，花钱买了一个栋房子。
从来就没见过他爹来找过，加上他娘的难产去世，他的命运也从没有爹的野孩子变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
村里基本都不认识字，这里十里八村的也没有个学堂，所以小九知道，错过了孔先生，可能他就没有机会认字了。
孔先生来的第一个晚上，他就拎着是他打刚三只兔子，请求孔先生能教他学字。那是他一周的口粮。也是从那以后，他的学费从半吊钱变成了三只兔子。
“先进来再说”
小九跟着孔先生进屋，把拎在手里的野味放在墙边，来到客厅后，站在孔先生的面前。
“以你的打猎水平不应该把自己弄的这么脏啊，发生何事？”孔先生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问出了刚开门就想问的问题。
小九抬起头看着孔先生，抿了抿嘴，一字一句的问道：“先生，这个世上真的有妖怪吗？”
“你看到什么了？”听到小九这样问，孔先生的脸色由刚刚的疑问，变成了郑重其事的问道。
小九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尽量的保持平静，将刚刚在山里看到的景象慢慢的说了出来。孔先生越听，脸色越凝重。
他知道孔先生今天要走，于是想着除了平常的野兔，能不能给他打些另外的野味。今早就选了一条平时没走过的路，加上当时天色很早，所以他在第一只兔子以后便径直往深山里略去。
当他抬头看天色意识到要回头的时候，已经来到人际罕至的一座瀑布前面。到瀑布下的潭边洗了手，正准备往回走时瀑布上传来一阵鸟鸣。
循声望去，看到有七八只没有见过的鸟从瀑布上方飞过。既然他都从未见过，那必然是稀罕物了。
从箭筒里抽出三支箭搭在弦上，虽然他如今才九岁却已经能同时射出三根箭。鸟儿飞过头顶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松开弓弦，三支箭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分别飞向三只鸟。
中箭的鸟儿发出悲鸣坠下，其他逃过一劫的则尖鸣着四处逃散。心中为自己的箭法喝了一声彩后往鸟坠下的方向走去，刚走两步听到后面瀑布中一声巨响，回过头一探究竟的小九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原来被惊得失去方向的鸟四处乱飞，有几只飞过瀑布时，有一颗巨大的头颅从瀑布中探出，从外形看蛇头，可是又不像，巨大的头上布满了斗大的鳞片，头生双角，就像两根圆柱子插在蛇头上。
那头颅张开大口吞掉了两只飞禽后转头看向小九的方向。四目对视，一阵寒意从脚底传到头皮。猎户的本能在危机的时候起了作用，强行压下心中惧意一个鹞子翻身，迅速站起身，飞快的捡起靠的近的两只飞禽，完了命的往回奔去。
那条似蛇非蛇的怪物似乎并没有追的意思。抬头发出一声怪吟之后，缩回了瀑布里。
一直跑到孔先生的门口，小九才稍微缓过劲来。他努力站直身子，尽量的平息喘意。连衣服都忘了整理，就抬手敲了门。虽然已经极力克制。极力的奔跑后的虚弱以及后怕充斥着小九的身体。现在站在孔先生旁边，他的手还是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你说头上有角，那你有没有看清，角有没有分叉，腹下有没有脚？”孔先生面色沉重的问道
小九极力的回想了一下，随后确定的跟先生说道：“两个角像两根柱子，没有开叉，但是腹部下面有没有脚我没有看清楚。”
得到小九肯定的回答后，孔先生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到：“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管。”
随后他领着小九走到祠堂门外，问小九到：“你看到那条怪物的瀑布是哪个方向？”小九抬手指向东南方向答到：“在那个方向，具体要走多久不清楚估摸着进山走两个时辰。”
“好的，你回家去休息吧，你的问题今晚来找我，我再回答你，现在我要出去一趟，等下你看到什么，不准跟任何人讲”孔先生说罢，也不等小九回话，便往小九指的方向走去。
小九看着孔先生的背影，以为自己看错了，第一步，孔先生已经在十丈开外，第二步，孔先生已经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了，第三步，孔先生彻底的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先生，这是最后一季的束修，知道先生要走，等等给先生熏好，可以存放很久。”小九抬着微颤的双臂作揖的同时尽量使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先生教书要收学费的，这是开天辟地时就有的规矩，一来读书人也是要吃饭的，二来是对教书育人的一个形式上的尊重。孔先生本是答应村长教识字并没有在此长期开学堂的意思，所以学费很便宜，每个季度半吊子铜钱，只要交钱的都可以来学。
今天小九没有走平常打猎时走的路，选了从一处比较偏的地方上山。偏僻的地方，相对好打一些，他要尽快的打到一些野味。他和孔先生今天约了见面，他得在午饭前赶回去，不然孔先生就可能已经走了。
脚在草上飞快地掠过，眼睛时时刻刻看着旁边地上有可能出现的痕迹。很快便找到了一只觅食的野兔。站在五十步外，摘弓，搭箭，拉弦。
“绷…”
“先生，我来了……”
在简短敲门声后，响起了小九的声音。孔先生打开门后看到门外小九站的笔直，一只手里提着三只野兔，另外一只手里提着两只看上去像野鸡的飞禽，七彩尾羽又使之与野鸡有着区别。
小九身上衣服凌乱，满身泥渍。他已经竭力的让身子站直，但孔先生依旧看出了他眼里深深的余悸。
这老李头是村里唯一的猎户，原本也不是村里人，比他娘晚一点来到这个村上，他的箭法高超，听乡亲们说他娘活着的时候两家关系挺好的，经常给他家送些野味。
当小九来前来学习打猎时，老李头并没有拒绝只是说道：“射箭差以毫厘失之千里，尤其是射箭打猎，若是碰到猛兽，便是生死之隔。”
随后他只是提了一个要求，什么时候能练到每一步跨出去都是同样大小，什么时候才答应。
随着弓弦复位时的颤动声野兔被定在地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弯腰把兔子收进背囊后，看了看天色尚早于是小九决定径直往深山走去……
“咚咚咚……”
当时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游学，本想随口回绝。最后实在熬不过村长的恳求，答应在村子里教书一年。此后便住在这祠堂，隔壁那间就是他教书的教室。
日上三杆，孔先生站起生来，到书桌上的书堆里抽了一本书，重新坐回藤椅上开始随意的翻看着。昨天已经一年期满，今天准备向村长辞行。只是昨天最后一堂课结束时，他答应了九儿临走前见他一面，所以他在等。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当一件事确认无误之后会轻微的点下头，可能这样做，会让一个人的日子，不会显得那么孤单。接着把箭桶里的箭倒了出来，一根一根检查后再重新放回箭桶里。准备妥当之后，背上弓箭，环顾了了下四周，最后确认没有遗忘的东西才跨出门去。
从起床到出门，所有的事情九儿都做的一丝不苟，即使他很着急出门，即使不过是日常要做的打猎，也即使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他的环顾四周，不过是看了下空荡的墙壁，如此谨慎的性格大概是学习打猎时养成的，至今他仍还记得站在老李头家门口上门去学箭的情形。
村里祠堂内，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人也在收拾东西。这人身材偏瘦，丹凤眼，他的眼睛很有神，看人的时候似乎会把人摄进去一样，尤其是两条像刀划过一样细直的眉毛给原本清秀的脸上更添了一股英气。
收拾完之后，将行囊放在床上，搬了张藤椅坐在窗边，随意的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手指搭在窗沿，轻轻叩着。他姓孔，是原来村里的教书先生，不过昨天已经不是了。
一年前因游学迷了路来到这个偏远村子，由于地处偏远，没几个人识字，难得遇到一个读书人，村长百般拜托，希望能帮这一代的孩子破蒙，有多一点人认字总是好的。
为了学到一门能生存的本事，小九最终做到了步距一致，可能一开始练习时对步距的把控不好，每走一步都得确认大小，慢慢的也养成了这个事事谨慎的习惯。
穿戴整齐的小九站在门口，紧了紧腰带，吁了一口气，随后转身锁上门，往村后头的山里走去。
今天比往常要醒的更早一些，还躺在被窝里的男孩用手用力的挠了挠头，驱散着还在侵蚀着他的睡意，他叫小九，今年九岁。侧着头瞧了瞧窗外，夜幕还未散去，刚过三月，虽说已是春天，可夜依旧漫长，要等着天完全亮起来还得一个时辰。
春寒料峭，原本已经穿好衣服的小九又回身进卧室里拿了一件皮裘穿在外面。
洗漱过后，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弓，从旁边的挂钩上选了一根弓弦，把弦套上后虚开了一下，似乎对弓的张力感到满意，轻点了一下头，把弓放在桌子上。
阅读九衍轮回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x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