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到底有没有。季钺不知道，但他知道，所有的情报都有它存在的价值。
老格列会因为这样的一件事和季老爷子翻脸吗？答案显而易见，不会。
老格列王敬爱王妃，众所周知。
王妃和季老夫人情同姐妹，众所周知。
所以哪怕没有什么信件，季老夫人随口与老格列说几件王妃在世事的趣事，也足够老格列乐个好几天了。
“嗯……”老格列沉吟了三秒钟，就飞速地说：“西南的确不太安全，你带点人我也好放心。”
说到这像是发觉自己转折地太快，老格列还可以地顿了顿，清清嗓子这才接着说：“不过也不便带太多人，以免更招其他人的注意。”
季钺点点头。
“那个，信件？”老格列看季钺不搭腔，不免又着急起来，想着能要个准话。
“回头我会告诉祖母帮您询问。”
老格列这才满意地捋捋胡子，摆摆手让两人离开。
等到离开老格列的视线，季钺停下脚步，微微弯腰正视方瑜。
“无聊吗？”
“嗯？”方瑜抬起头正对上中将大人的深邃瞳孔。
“闷吗？想不想出去看看？”季钺连声音都带上了笑意。
方瑜忙点点头，眼睛都有些发光。
他早就在星舰里呆够了，这次来这里，又被饲主拉着和圣诞老人聊了这么久的天。
按照兔子的跳脱性子，应该早就憋不住了，他却神奇地没有逃跑。
而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季钺身边。
方瑜有时候觉得自家饲主身上有种奇怪的力量，能让待在他身边的人安心，感到安全温暖。
（乔治掏耳朵：你说啥？！再说一遍我听听？）
“想什么呢？走吧。”季钺将兔子少年揽在怀中，稍稍矮矮身子，让两人更契合地贴在一起。
从背后看，就像两人是个连体婴儿似的。
温尚躲在楼梯上，看着两人互相依偎着走出去的背影，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奇怪，这么好的天怎么觉得有点冷呢。难道最近身体素质下降了？”
喃喃自语着跑回自己的卧室加衣服去了。
等到楼梯上没人以后，林文渊才从暗处现出身来，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沉默了一会，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这次出去，季钺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犯常识性错误。
而是叫高斯沃帮两人准备了帽子和口罩。
哪怕是在老格列的地盘上，季钺也要小心，确保身边人的安全。
看着方瑜高兴的样子，季钺心底有点自责。
方瑜看来比较喜欢热闹，仔细想想，他突然发觉自己陪伴方瑜出门的次数简直……
上次这兔子自己偷溜出门被方煦扣住，就是因为在房间里闷太久了吧。
他竟然没考虑到，一直以来，他自以为自己并没有将方瑜视作禁|脔，但到今天，他才发现，方瑜是个有独立思想的少年，他渴望外边的世界和新鲜事物。
而他自己却一直将他禁锢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之中。
季钺不由得考虑地有些长远，若是时间变久了，方瑜会不会因为停留在自己的身边失去自由，而离开自己？
想到这里，季钺看着离自己三步远不停蹦蹦跳跳地少年，眼睛微眯，透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回来。”季钺朝着方瑜招招手。
“饲主你吃不吃？”方瑜举起自己手中的棉花糖，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吃到这个好东西，口罩早就被他拉到了下巴。
就在星网上露过两回脸而已，反正也没人认识他。
方瑜小瞧了自己魅力，季钺知道会被认出来却什么都没说。
只要两人现在不受干扰，那么回头被披露了行踪也无所谓。
方瑜伸出舌尖舔舔嘴角沾染上的糖渍，滑嫩的小舌头划过粉红的嘴唇，看得季钺浑身通电般产生了一丝战栗。
“别动，这还有一点。”季钺说着，伸出拇指捻走小少年嘴角的一丝滑腻，毫不在意地将拇指放进少年嘴里。
温暖湿润的口腔将手指包裹，少年的舌头还缠绕上来嘬了嘬，试图吸取那丁点甜味儿，却发觉没多少味道皱了皱眉。
即使这样也没将男人的拇指吐出来。
季钺眼皮垂下来，掩住眼中的暗芒，轻轻按了按眼前精致可人的少年的小舌，抽回了手。
他伸手将少年揽在怀里，搭在方瑜肩膀上的手，大拇指和食指不自然的捻了捻，想握拳最终又松开。
“还想玩什么吃什么？”男人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点暗沉沙哑。
“饲主你怎么了，喝水吗？”方瑜自认为是一只好兔，关心饲主的好兔。
“咳，不用。”
“要不要休息一下？”方瑜扭头担心地看着季钺。
“以后不用叫我饲主。”季钺的声音微微恢复。
笨兔子的脑回路容不下太多的事情，轻而易举地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那叫什么？”方瑜有点不理解。
“叫我，季钺。”像是怕别人听到，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将嘴巴靠在方瑜的耳朵上轻声说，“就好。”
这次隔着口罩，没有热气的挑|逗，方瑜只是耳朵红了红，并没有逃跑。
耳朵上似乎有布料摩擦过，方瑜伸手拨弄一下，减轻那种瘙|痒感。
“那好吧，饲，季钺。”方瑜有点别扭。
从没有人类这么认真地和他相处，介绍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人类这么认真让他叫他们的名字，他认识的人类，一个都没有这样做过。
以前给他送过饭的乔治后来都不理他了。
方瑜倒有点扭捏起来，饲主算是他第一个人类朋友吧。
季钺不知道，自己无心地一个举动，反倒在方瑜这只蠢兔子的心里划下了淡淡地一道痕迹。
“那个……”方瑜揪揪一只手握紧棉花糖，一手习惯性地往头顶揪耳朵，却发现自己现在戴着帽子，耳朵也不在头顶。
随即迅速将手放了下来，却被季钺另一只手迅速捕捉到。
“那个，你想吃吗？”
方瑜的世界观，想对一个人好，那就要分享好吃的，分享好玩的，所以，他能做的好像就只有这些了。
可就连这些，也都是饲，不，季钺给他的。
于是方瑜开始认真地思考，要怎么才能送自己的朋友一个好的礼物呢？
“别分神了，专心点脚下。”季钺捏捏手中软软的兔爪，提醒道。
“哦！”
季钺看着怀中的兔子，一个笑容被掩盖在深色的口罩下。
“饲，季钺你心情很好吗？”兔子只要有心，对周围人的情绪格外敏感，跟别提他和中将大人还有更深的一层心理感应。
“是。”季钺拉着方瑜的手，帮他扶扶有点歪的帽子。
“你也很少能出来玩吗？”方瑜的话开始变多，好似称呼的转变，让他对季钺的态度也连带着不同起来。
季钺敏感地发现了这一点。
他将方瑜拉进怀里躲开一个没有看路的小姑娘，然后亲亲方瑜的帽子。
“以后我们一起出来好不好？”
就像猎人，用诱哄的语气吸引自己的猎物主动上钩。
“好啊！”
很好，他的目标已经跑不了了。
对此，季钺和方瑜非常大度地选择尊重老人地想法，没有拆穿。
“王妃祖母早年给我祖母写了一封信，珍藏在祖母地信夹中，听说描述了与您的生活小事。”
“哦，没什么。”稍稍回了回头说完就继续准备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伴随着一声巨响，老格列的语气有些拔高。
这回季钺知道，成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老格列的白胡子随着他说话一动一动，看起来十分喜感。
方瑜想，不愧是给孩子们送礼物和糖果的圣诞老人。
“什么信？说说。”老格列悄悄将手缩回袖子里，摆出长辈的架势坐到椅子上，装作浑不在意地询问。
他在意什么？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
他这么一把老骨头，还被小年轻拿来当挡箭牌，他还没生气呢，这做小辈的倒先开始甩脸子了。
像什么话！
他优雅地牵着方瑜回身，朝老格列微微弯腰致歉，“格列爷爷。”
老格列站在椅子前，放在桌子上的手抽回，上边红肿一片，却还是强忍着保持威风。
“那个，小子，你说什么信件？”老格列已经没有刚才悠然自得的样子，仔细看还能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懊恼。
季钺丝毫不在意被人用“小子”这样的字眼来称呼他，让他在自家小白兔面前掉了面子。
季钺抓着方瑜的手直接站起身来，像是要走。
“诶？走走走。”老格列正眼也不给季钺一个，还豪爽地挥挥手，看起来十分不在意。
季钺背对着老格列朝方瑜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别着急。
方瑜懵懵懂懂地也算听明白了一些事情，在这种关键时刻，当然不会拖自家饲主的后腿。
他朝着饲主笑笑，稍稍用力回握住饲主的大手。
“格列王妃的信件……”季钺拉着方瑜往外走，边走边慢慢地和身边人说话。
“等等！”身后果然传来了老格列气急败坏的声音。
季钺抓起身边人的手，神色严肃，“格列爷爷，别开玩笑了。”
“啧啧。”老格列翻了两个白眼，胡子被吹得一撅一撅地，“这点诚意都没有，还敢和我要人。”
“既然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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