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深处处被压抑了许久,骤然爆发:如洪水决堤,一泻汪洋;如星火燎原,吞噬一切。谢云帆的手臂顺着何桢的腰线摸索向下,从他的衣服下摆伸手进去。
谢云帆的手温度很高,湿漉漉的,何桢默许谢云帆的行为,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身体放松,等待接纳谢云帆。
谢云帆进来的时候何桢抖得厉害,像秋风刮过的黄叶,摇摇欲坠。。
屋外唯有知了鸣叫,平静到不可思议;屋内的两人身体紧紧连在一起,密不可分,热烈中而又凄美。
傍晚何桢从脖子一直到脸颊都是通红,人也倦怠不振。谢云帆本以为是他做的太过了,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不料一摸何桢的头滚烫。他懊丧不已,只顾着自己爽了,他没注意何桢着凉了。
谢云帆把包里的东西直接翻倒下来,乒乒乓乓罐头在地上滚。他把包抖了抖,确认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了,他翻找搜寻,一遍又一遍在凌乱的物品堆里找感冒药。
地上的日常用品,食物被他弄得乱糟糟的,白色的毛巾染了地上的污泥,罐头分散滚开。
谢云帆的手剧烈颤抖,他不敢相信事实,所以他依然在地上一遍又一遍扒着。
何桢浑身乏力,看谢云帆的背影心酸不已,他有气无力道:“别找了,之前看过了没有。”
谢云帆的动作迟钝下来了,他手一松,掌心的毛巾掉落了。谢云帆转过去抱住何桢,不断在他耳边喃喃对不起。
何桢拍拍他的背,他的嘴唇干燥到起皮,对谢云帆笑了一下,拉扯到嘴皮一道淡红色的血线现出,道:“没事儿,你今天注意丧尸。”
谢云帆抚摸何桢的头发,亲吻他的颈部。所有的错都出在他一人身上,他的一时冲动纾解烦闷导致何桢的食物。他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何桢能撑过今晚。
何桢不放心又叮嘱道:“今晚是最后一晚,丧尸可能是可控的,一定要当心。”
谢云帆抱住何桢他一时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不住点头。
何桢整个人像蒸熟的龙虾,谢云帆一摸何桢的额头烫的惊人。
漏进假山的阳光渐渐暗了下去,夜色无声弥漫了山洞。
谢云帆守在何桢身边,片刻不离,何桢的烧迟迟不退,谢云帆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用饮用水浸湿,敷在何桢的头上。他的手上也有一块毛巾,帮何桢细细擦拭身体。
何桢眯着眼睛喃喃道:“我耳朵里有虫子在吵。”他的声音是哑的,发声的时候喉咙很痛。
谢云帆停下手中的擦拭工作,他把矿泉水瓶开下来。让何桢躺在他怀里,把水递到何桢嘴边:“来,张嘴。”
何桢推开谢云帆的手,他摇摇头:“不,我想吐。”
他话还没说完头一歪,嘴边已经有呕吐物流出来了。
何桢又换了一个姿势,防止呕吐物溅到身上,谢云帆在背后捞住他的腰,防止他滑倒。谢云帆的眼眶红了。
何桢吐完了后,谢云帆扶住他,先帮他把秽物一点一点擦掉了。谢云帆管不上自己的衣服上也沾了一块,又从他的背包里拿了一件换洗的衣服帮何桢穿上。
何桢苍白的嘴唇抿了一口水,谢云帆扶住瓶身,帮他一点接一点喝下去。
因为高烧,何桢的嘴里一点儿味儿也没有,唯有心里泛起薄凉的苦涩。
“冷·····”何桢的嘴唇哆嗦,寒气在体内流窜,体外却散发着热气,虚汗往外冒。
谢云帆无能为力,他缩紧了手臂,何桢的汗黏糊糊,烫到了谢云帆。
豆大的泪水从谢云帆的眼角滑落。
一滴一滴,滴在何桢的脸上。
何桢恍惚间给了他一个微笑,他抬起手抹掉了谢云帆的泪水。
谢云帆替何桢整了整衣服,把他的领子翻好,衣褶拉平了。他第一眼看见何桢,和他折腾了这么久,除了瘦了点何桢的长相还是无可挑剔的,没有道理邋里邋遢。
谢云帆亲吻何桢的额头,额头发烫,温度从嘴一直烫到谢云帆的心里,谢云帆的心脏猛地抽动,鼻子一酸,差点眼泪流下来。
何桢的意识飘飘忽忽,如同一片落叶在河流里,随波涛起起伏伏,总有被吞没的不定感。
谢云帆的嗓子哑了,一整夜在他耳边念念叨叨,何桢的耳鸣严重,听进去只言片语大抵是撑过今晚,别放弃,还有······我喜欢你。
何桢想回他,说你真丢人,最后不知是没力气还是没忍心,噎在了嗓子里。
好像是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朦胧间他感觉天快亮了。
按照约定该有人来接他们出去了。
果然,他看到有人影来了,在山洞的入口,一晃一晃的。
好似身临梦境。
隐隐绰绰,他的大脑大抵是烧糊涂了,看什么都是糊的,人影晃动,来的真的是人吗?
忽然他意识到了一点,浑身骨骼咯吱咯吱响,血液一瞬间涌向大脑。
何桢奋力把身边的谢云帆推开。
谢云帆后半夜实在是没劲了,正在睡梦中。
谢云帆睁开眼,眼前的场面几乎让昏死过去。
何桢冲过去了。
谢云帆瞪圆了眼,冲上去,然而每一步都像是慢动作。
慢,实在是太慢了。
何桢的鲜血洒了一地。
谢云帆盯着地上的血迹发抖。
他冲过去一脚踢倒了丧尸。
力气大的惊人,丧尸是在地上打滚出的山洞。
谢云帆速战速决出山洞把丧尸踢到水里。
他跑回去,何桢在地上等他,谢云帆捧住何桢的头,不停叫他的名字。
何桢残存着一点意识,他对谢云帆说,把我搬到太阳底下,然后快跑,离我远点。
谢云帆从未这样失态过,情绪激动到五官扭曲了。
他把何桢抱在怀里,一步一挨到了太阳下。
谢云帆像傻子一样重复念何桢的名字,何桢推他,他不走。
何桢的眼球变得浑浊了,谢云帆仍然搂住他。
怀里的何桢抽搐了,谢云帆不放。
阳光刺破了凝重的乌云,新的一日终于来临。远方的靛青色的朝霞绵延千里到近处如血色般殷红,淡金色的太阳映渐变的朝霞,苍凉无比。
“哒哒哒——”一架直升机自上空降落。
怀里的何桢身体冰凉,谢云帆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直升机上有人下来朝他们跑来。
一觉醒来,入眼一片白。
谢云帆正躺在床上,一股消毒液的气味钻入他的鼻子。
他的手上连着点滴,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顺着输液管下落。
周围静的不可思议。
“哎,你醒啦。”在他旁边的小护士对他笑,吊瓶里的液体快要滴尽了,小护士迅速把他手上的针拔下了。
他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看上去很痛苦:“何桢呢?”
“你是说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帅哥吗?他在你的邻床哦。”小护士指指她身后的床。
谢云帆立即扑下床,他光着脚到旁边的床,看何桢一脸安详,躺在床上。
“你别激动,他已经退烧了,休息个一两天就好。”小护士在背后提醒他。
谢云帆趴在床边,控制不住回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有如一场噩梦。
一个女人推门进来了。
她的高跟鞋踩的哒哒响,走到谢云帆身边。
谢云帆几乎是瞪着眼睛见她进来的,虽然早就猜测到她不对劲,但她本人进来的时候谢云帆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莫莉朝小护士摆摆手,小护士出去了。
“好久不见。”莫莉笑盈盈。
谢云帆站起来,低头直视莫莉的眼睛冷冰冰道:“解释清楚。”
莫莉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你怎么猜到的?”
“巧合实在太过了,最大的漏洞是我们在路上除了一开始看到了丧尸在学校里,此后十几天里路上居然一个丧尸也没有,连地上都没有尸体的痕迹。”
“那个嘛,我们节目组的后期经费不足了,减了一些龙套。”
“节目?”谢云帆如同当头挨了一闷棍,眼前一片黑,黑影慢慢褪去,莫莉一张艳丽的脸晃得渗人。
莫莉耸肩:“对啊,节目组的要求。这是你们学校朱铭教授的提议,建议我们负责人办一个丧尸真人秀节目,负责人去学校实地勘察了一下,发现你们学校的不错,摄像头都不用补装多少。”
谢云帆这才弄清了朱铭奇怪的原因了。
“朱铭研究克隆人,结果研制出一批半成品也就是丧尸。其中你们看到的断胳膊断腿的都是克隆人,我们会保证学生安全。至于你们看到的人变成丧尸的情况是这样的,人被咬了后会有一个小时变成丧尸,一个小时的时间过了会晕厥,再过十几个小时恢复正常人。变成丧尸的过程最多是咬一口,不会真的把人肉咽下去,那太恶心了”莫莉撸了一把黑亮的头发。
莫莉接着道:“所以没有人死了,最严重的自己吓得从楼梯上滚下来了,我们用直升机把他救回来了。你妹妹被抓的时候挣扎的幅度过大骨折了,在楼下的病房里,你随时可以看她。”
“你们怎么把人接出去?”
“直升机啊,我们节目组防止你们察觉,特地选了声音最小的一款。一旦有人变成丧尸,就意味他出局了,出局的人我们都是可以定位的,一个小时后我们会把他捡回来。”
谢云帆质问她:“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们?”
莫莉翻了个白眼:“你傻不傻,当然是真实,现在其他台的真人秀都是一群演员拿剧本演戏,假的可以了。所以我们的校园题材丧尸真人秀可以说是最真实反应了,收视率同类型排行第一呢!你们也不亏,所有参加的人相当于玩了一场校园版的冒险游戏,出来了有奖金拿,你这种玩到最后的少说有个几百万。”
“那你为什么跟何桢过不去?”
莫莉伸出食指,指尖划过自己的下巴,故意摆出小女孩的娇俏模样:“我给过他一包饼干啊,然后我从楼上跳下去了,”她苦恼道:“后来我和他再次见面他居然没认出我,我很伤心。”说完做捂心状。
“什么?!”
莫莉不以为意道:“是啊,我也很伤心,在他面前演了那么感动的一幕,我从窗户翻到外面,抓住绳索吊下去,他们事先准备的人体模型也挂在窗户底下,我把绳子剪断就可以伪装成跳楼了。
虽然莫莉是女的,谢云帆恨不得抽她几个巴掌。
谢云帆忍住脾气:“你相当于是卧底,混入内部把团体搅得一团乱。”
莫莉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这么想也没有问题,我最多是推了一小把,最根本的问题出在他们自己的身上,说起来互帮互助,实际上那么多人每个人自己的小算盘打的滴流响,虚伪!”
谢云帆绷着脸,嘴角的弧度生硬:“你们这么做不会受到谴责吗?
“早期的话的确是有争议,我们台长买了几十个营销号把X浪洗了一遍,加上我们的节目的确是刺激,后来他们看我们做的好,当然乖乖闭嘴了。你别激动,我们的节目收视一直不错,社会上各界人士说通过“禁闭学园”看清了人的本性。有的人拉帮结派,勾心斗角;也有的人和仇人同归于尽。是一部非常好的教育片。”
谢云帆竟然一时语塞,找不到好的词语来反驳她。
谢云帆回想起了朱铭的悲惨过去,他的经历导致了他扭曲的人格,想出了残酷的来“检验”人性。
台长制片人也是,他们都是一群疯子,为了收视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刺激”?!违背人道的行为竟然被大众用来取乐!
谢云帆只觉得胸口被压得疼,比先前在丧尸校园里更加寒心绝望,凉意刺入骨髓。
病房里一片死寂的白。
谢云帆搂住何桢,何桢被他勒的透不过气来,仰起脖子呼吸。
谢云帆咬在他白皙的脖子上,分开后牙印的淡红色和肤色对比格外强烈。
何桢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谢云帆安安静静的,像沉睡良久,何桢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喜欢你。”
这一回何桢听得清清楚楚。
谢云帆的眼眸深沉,如同秋日的深潭,一眼望不到底。
何桢顺从他,随着他锁紧的胳膊,二人的距离也一并缩减了。
最后近得不能再近了,谢云帆直接贴上了何桢的嘴唇。
谢云帆若有所悟,手拖住下巴:“的确,撇开食堂,从在小超市那里就不对劲了,一个上午钻出了那么多的丧尸。”
“后来我们不管到哪儿都会突然冒出丧尸,而且数量不小。丧尸本是无意识的,应该在学校里分散的,成规模出现一定是暗中有力量在干预。”何桢接着补充。
谢云帆又想到他昨天夜里看到的景象,脱口而出:“干预的力量是黑衣人。”
谢云帆朝他翻了半个身,伸出胳膊揽住何桢,并把他往下带,让何桢也躺在石墩。
何桢定定望他,谢云帆半睁眼。
何桢以为谢云帆睡着了,他坐在石墩上闭目静思。
“我喜欢你。”
谢云帆问他:“你怎么知道?”
“我们每一次被丧尸袭击都是有预谋的。”
何桢摇头:“不清楚,他们的表现一直都很奇怪。黑衣人从头到尾都不怕丧尸一样,我们也的确没看到过有黑衣人被丧尸拖走。对于我们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但他们······简直是在玩游戏。不,准确来说是游乐场里的工作人员。”
谢云帆的两只手十指相扣,垫在脑后,仰面躺倒:“无所谓是不是在做游戏,我关心是能不能活过今天晚上。你让我们从翟斌那里是为了避免和多人一起行动吧。对他们来说以群体为目标袭击更容易。”他眉间的疲倦几乎溢出来,声音渐渐小下去。谢云帆的脑海中闪过了几幅画面,一幕幕即使看不清心也疼的厉害。
如身陷巨浪,情绪起起伏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后晕晕乎乎,大脑空白一片仅残余莫名的恶心。
何桢点头:“几乎可以确定。”
“但他们的动机是什么怎么做到操纵丧尸的?”谢云帆追问他。
谢云帆从何桢手里接过罐头,狼吞虎咽吃完了。他把罐头随手一扔,抛了很远,废铁叮叮当当撞击地面,滚到了门口。
何桢等他休息了一会儿,指指手表,意指时间不到一天了。
何桢沉思半晌,冷不丁道:“我猜赵宇翔那边现在已经乱成一团,翟斌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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