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色的小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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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约已经离开英国,如你所愿地前往美洲大陆,但很抱歉,我仍旧做出我该做的选择,你可以将它看作是我的临别赠礼,又或者是我的自私任性。我必须坦诚,因为你的引荐,我得以进入金士曼,学会了许多我曾无法想象的知识,这是我所感激的,所以,若能让你所选择的荆棘多上两份坦荡,那么我所做一切的目的就算达到了!它也许不是你所期盼的,但我仍旧将它赠予,罪恶在我,你不必背负。

    愿安好,

    莉丝。”

    哈里打开这封信时刚刚接到来自梅林的信息:莉丝临时改动了班次,登上了一架再也不可能返航的飞机,坠落在了太平洋深处,而作为任务需要携带的资料芯片在她所居住的住所找到,似乎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项任务她不可能完成。

    “无论她生前做过什么,死亡都会将一切罪恶埋葬!”亚瑟其实并不反对莉丝的绝对,因为她,此前僵持的局面得以打破,如果只作为一个上司来评价,他该说这是一个成功的特工,如今,无论她的功绩还是争议都不必再提,只需要怀念和哀悼。

    从天空坠落是种什么样的感受?最初会觉得恐惧,然后是产生能够飞翔的错觉,最后会得到死亡的感召。莉丝感到了前两种,最后一样变成了被水包裹住的粘腻。

    人在望不到尽头的汪洋中很容易迷失方向,她也没好到哪去,至少她之前是打定主意要回日出之国去缅怀一下逝去的曾经,而不是被一艘出海的渡轮拾回大洋彼岸的美洲大陆。

    这艘看起来包装精良的渡轮做的并不是捕捞或者观光的生计,相反,它是一艘满载罪恶的走私船,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但凡登上船的都是货物,只会被贩卖到合适的人手里。像莉丝这般半路捡来的,船老大也吃得下,在他看来这世上惟有金钱是不可辜负的,其余,都是可以出卖的。有着这种思想,再发现莉丝犹如上等的东洋人偶一般精致美丽,本还觉得这趟多半要亏本的船老大瞬间有了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因为打定主意要靠莉丝发笔大财,他特意让人收拾出了一间狭窄但还算五脏俱全的隔间用来安置她,还特意叫来了心腹,叫他看着那帮浑小子们,以免他们因为一时的寂寞损毁了货物的价值。

    莉丝自上了船就一直很沉默,得益于她的长相和遇难的位置,船上的人把她当作了语言不同的普通外国游客,大喇喇地交谈着他们的计划。不过,他们有一点也没说错,就算她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在这茫茫大海上也无处可逃。但,总归不想逃和不能逃是两回事,谁是猎物,谁是猎手,不到扳机扣动的那一刹那,谁又能判断的准呢?

    一共七天时间,这艘渡轮绕过所有的关卡,抵达走私船集聚的黑港口。这里充满在伦敦稀少的阳光普照的天气,一个个健硕的汉子仿佛感受不到冬日的寒意,一件短袖T恤上沾满了海腥和机油的味道。

    临近港口的小镇里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酒馆,当中出售的酒自然也是走私而来的货物,可配上俏丽的女招待就是最劣质的啤酒也多了两分叫人吞咽的兴致。能去酒吧放松的自然是船员和船老大,如莉丝这般的货物只能老实地待在船上,直到镇上的交易所打开大门,他们才能重见天日。

    远离伦敦的一处古老的庄园内,刚刚被毁去一片灵魂还处在虚弱期的男人发出一声尖刻的宛如受伤的孤狼一般的吼叫:“该死的女人!你竟敢!”狂怒让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第一个冲进门的奴仆糟了殃,直接被绿光集中,贡献出了他的灵魂。

    “亲爱的哈里,

    “是神还是魔并不重要,人类从来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我的善也许是你的恶,你的恶也许是他人的善,信条和法律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判断这是你一个人的恶还是民众的恶!”哈里收起带着防御戒备的姿势,微微倾身:“莉丝,你可以做你认为正确的事,但你不该把无辜的人作为筹码,用来铺就通往目标的捷径!”

    “哈里,是牺牲少数人换取大多数人,还是让所有人一起死,这个问题存在道德上的争议,但从结论反推,你我都知道什么选择才是对的!如果我一人的恶成就的是众人的善,那么成为魔鬼又如何?”更何况她本就不是生长在天国的生物。莉丝从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既然利人利己,自然可为,所需要牺牲的那些所谓无辜的灵魂,即便没有她仍然会消亡在这场战争中,既然如此,那何不让他们死的更有意义些?

    “正因为此,你不该再继续待在这,只有当你真正成为一个旁观者,才能明白为什么我们会选择这样一条更加难走的道路!”哈里站起身,看着这个还很年轻的女孩:“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希望下次,我能看到不一样的你。”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莉丝才摊开手掌,那里,一朵栩栩如生的彼岸花盛放着,只是仍有小半未能变成如火焰一般的红色:“就算养分不够,我也要让这片战场变成彼岸花的花海!”

    11月的英国早早迈入了冬季,没人会愿意再这样寒冷的天气还在外面游荡,一片雪花在云层中凝结然后在大地的呼唤下坠落人间,可它注定无法在这片土地上停留,一股红色的云雾自半空拦截了它。

    一夜间,仿佛无数扇着翅膀的精灵降落人世,带走了那些不该停留在此的灵魂,徒留下一地盛放过后的寂寥。

    “英国目前的状况靠我们足够应付,但考虑保有火种的必要性,亚瑟决定让你携带一部分机密转移至美国,而且,你也太小看金士曼了!”梅林从不探寻这些命令的背后存在着怎样的考量,只要它确实有必要,那么需要的就是被执行下去。

    “我申请与亚瑟的会面。”偏差值太大,就算她埋下了足够多的种子,在地球的另一端也无法催发,那么就等于她之前的准备和付出全部变成了泡影,无论如何,她需要一个机会来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

    “你不必去见亚瑟。”哈里站在未合上的门口,照旧是西装革履的模样:“梅林,这里交给我。”

    “哈里,是你坚持派我去美国的,对么?”这个男人果然很像晴明,可也真因为此,她才再一次经历这样的失败。

    “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再会,莉丝!”哈里再没有丝毫的停留。

    “撒旦在地狱吟唱着圣歌,上帝却在天堂屠杀生灵。你是恶魔还是天使呢,莉丝?”哈里的双眸带着细微的令人难以察觉的审视。

    “那你呢,哈里?你是天使还是恶魔?”莉丝意识到有些她所不愿被发现的秘密应该已经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知晓了。

    笼罩着整个庄园的天空透着压抑的铅灰色,正如这个家无法打破的氛围。德拉科一日日地只在自己的卧室和书房穿梭,可内心的担忧和惶惑不断地累积着,随着父母的沉默、姨母的疯狂。也许人生来注定,就像他即便内心充满了厌愤的情绪,仍然逃脱不了成为食死徒的命运,甚至需要担负起铲除曾经同在一个学校共处过的同学的罪恶。

    “去美国?为什么?我以为金士曼的活动区域只在欧洲。”自己的警告多半只会让那个男人更加疯狂,明明即将等来收获的时节,这个关头,却要她离开这片已经培植的富饶的土地,这怎么能答应!

    “难道我应该离开?”莉丝微微挺直脊梁,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从来没有自信能百分百瞒住自己的心思。

    “你留下来的目的不会达成,这样,你还想留下来?”哈里的声音很平淡,这种平淡本不该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

    “我的目的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如果无法达成,即便我去往美国又有什么用?”莉丝说完这句话,似乎看到哈里的嘴角出现了轻微的弧度,可惜收敛的太快,她没能抓住。

    梅林从善如流地退出了房间,只留下哈里和莉丝二人。

    哈里拉出椅子,坐了下来,双手悬在大腿上方,十指相对:“为什么不愿意离开?”

    这世间是否有永远不败的花朵,不必精心养护,不必植根泥土……

    斯莱特林位于黑湖边的公共休息室常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寒,而今年却难得充满了火热,这群自小就知道世界并不是童话的小蛇们面对这个撕开了保护色的校园显得比其余三个学院的人更加适应。德拉科本该是那个独一无二的领导者,可惜,更多的人觉得他已经不需要再在学校浪费时间,而是可以直接参与到这次一面倒的战争中。

    “也不知道那个麻瓜过的怎么样……”十分具有男孩气息的房间里盘踞着一支极为不搭调的鲜花,也不知道是这朵花本身就有魔力,还是他买得炼金产品太过货真价实,明明只是每隔一日换一次水,这花却一天比一天更加娇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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