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龙虎会(5) 二会秋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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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一块碎木头从空中掉落在竹筏边的水面上,溅起一层涟漪,向四周扩展开去。他抬头上看,有人从崖洞里探出头来,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

    “秋燕……”李褓之朝上喊了起来。

    公西湫滟将大半个身子从崖洞里探出。她穿着白色衣裙。

    “上来……”秋燕朝他挥挥手。

    李褓之匆匆扫视了一下崖壁,粗略选定几个着力点。便双脚点筏,跃上崖壁,辗转身形,变换脚步,不一会儿就攀到了秋燕所在的崖洞口。

    李褓之一进洞口,秋燕就上前拉住了他的双手,“我早就看见你了,坐在竹筏上数悬棺,可是总也不上来。我等不及才喊你的。”

    “秋燕,你是怎么上来的?这么高。”秋燕的长发抵近李褓之的胸前。他又闻到了令他着迷的淡淡的香气。

    公西湫滟略微迟疑一下,随即眼皮一挑,随口答道:“站在我弟弟的肩膀上爬上来的。”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褓之轻点她的额头,“在哪儿都能踩你弟弟的肩膀,你可真会哄人!”

    崖洞离水面高约二十丈,里面空间很大,宽约十五丈,深有五尺。十具棺木依次排开,形状各异。有圆筒形、扁圆形、长方形、屋脊形。均是用整根巨大的楠木挖空成型。

    二人拉了半天手才松开,像是分别已久的老友。

    “秋燕,你几时离开的上清镇,怎么在我前头到了这里?”李褓之坐到石凳上,“我清早走的时候,镇上的人大多还没有起床哩。”

    “我不是从镇上来,而是从龟峰山来的。”秋燕也紧挨着李褓之坐下,“前几天我们一家都到龟峰山游玩去了,今早才从那里回来。”

    “那公西先生哩?”

    “爹爹、弟弟和哥哥们都回上清镇了,他们今天要参加比武。”秋燕轻轻提一提拖到地上的裙角,“我想看悬棺,到了这儿就一个人留了下来。”

    “哎呀!那我可错过了。”李褓之一拍大腿,遗憾地说,“我留下来就是为了看你们家的‘别拳’,还有‘四川六清’的……”

    “那有什么好看的,这里才好看哩!”秋燕有点不快,嘟着嘴,瞥瞥眼,“要是觉得这里没有比武场好玩儿,你就回去吧。”

    “你来了,这里当然就好看了。”李褓之打趣道。

    秋燕一拍手,转嗔为喜:“这话我爱听。”

    “龟峰山离这儿有多远?好玩儿么?”

    “离这儿有四十里,离上清镇有七十里。”秋燕弯眉一挑,兴奋起来,“共有三十六峰,峰峰各不相同,都玩不过来。”

    日影西斜,秋燕从布包里拿出吃食,除了枇杷果,还有一种李褓之未曾见过的糕点。一包约二十几根,扁长条形,形似灯芯,白中透黄,可弯转成圈,且柔软不断。打开纸包,即能闻到浓郁的玉桂香气。

    他抽出一根,咬了一口,香甜微辣,油而不腻,清凉爽口,好奇地问:“这糕点真是好吃,叫什么名字?”

    “叫‘灯芯糕’。”

    “可真是像灯芯。”李褓之边吃边赞,“难怪叫‘灯芯糕’。”

    “你望形猜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秋燕摇头晃脑,像个教书先生,“形似灯芯,此其一也;一点就燃,可做灯芯,此其二也。”

    看她滑稽的样子,李褓之忍不住笑了起来。

    吃完灯芯糕和枇杷果,二人开始下崖。

    李褓之施展轻功,分三步从崖洞下到竹筏上。他仰头看看秋燕,她还在洞口处故作惊慌,迟迟不肯下来。

    “别哄我了,快下来吧……”李褓之朝她大喊。

    只见秋燕伸展开双臂,从洞口处平身跃下,像一只雨燕飘然下落。再略微侧身,抓住洞口下十五丈处的一棵小树。稍做缓冲、歇息,再跃下五丈,稳稳地落在筏上。竹筏只是略微下沉、摇晃了一下。

    李褓之暗自赞叹,如此轻功,当在自己之上。那位孟老伯说公西湫滟被人称作“天柱飞燕”,可谓名副其实。

    日已偏西,二人弃筏上岸,步行回上清镇。边走边玩,边玩边谈,三十里陆路走了两个多时辰,戌时过半回到了镇上。

    ******

    送回秋燕,李褓之回到泸鲁客栈。院子里聚集了许多人,在那里热烈地谈论今天的演武场。客栈鲁老板也在其中。

    “果然是最好的在最后出场。今天是第五天,总算让俺看到了真功夫。”从泰安府赶来的汉子手拿蒲扇,一边扇一边说,“头四天那叫什么玩意儿?都是些跑江湖骗钱的把式。什么煲鸡汤的,卖春药的,玩幻术的,看手相的,这叫啥比武?”

    “是啊,我还以为咱中土武林真的就不行了哩。”沧州汉子撸一撸裤管,“上午那‘四川六清’的功夫真是让咱开了眼。上场的五个年轻人,个个都算得上是武林高手。”

    “我虽然住在成都府,但玄指功、玄指拳、玄指剑这三大秘术,今天也是第一次亲眼见识,真是名不虚传。”一位来自成都府的年轻人站在沧州汉子的椅边,“只是没有看见六清中的老大。听说他还有三大绝技,叫玄微功、玄微拳、玄微剑。”

    “明天就能见到。作为掌门人,陈清觉明天一定会亲自上场。”泰安府的汉子“啪”地一掌,拍死了大腿上的一只蚊子,再端起手一口吹落蚊子的尸体,坐直身子,“公西长鉥今天不也是没有出场么?”

    “这‘公西三虎’也是势如猛虎啊!尤其那个老二公西濠,他的眼神仿若天神,像是要吃人,让人比武之前先怕三分。”沧州汉子将头转向身旁的成都府年轻人,“你们四川的这‘六清’明天跟这‘三虎’怕是要有一场苦斗啊。”

    “‘公西三虎’凶猛,‘四川六清’灵活,各有千秋。”成都府年轻人说道。

    “‘三虎’中的老三公西天淦不仅凶猛,也很灵活。”沧州汉子拍拍自己的大腿,“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就能有这样的功夫,真是少见。”

    “关键还是看掌门人。最后还是要在陈清觉和公西长鉥之间决出胜负。”客栈鲁老板送过来一壶茶,放到谈客们中间的茶桌上,再站到泰安府汉子的身旁,“上一届也是这样。那公西长鉥当时接连打败了六家拳派,分别是河北的杨家拳、湖北的洪门拳、广东洪家拳、福建五形拳、湖南巫家拳、江西虎拳。最后凭借‘别拳’胜出。”

    “公西长鉥带着‘公西三虎’,此次是来树立‘公西派’的。那他就要打败其他申请立派的人。”泰安府汉子倒了一碗茶,喝一口又放下,“而陈清觉带领‘四川六清’也是来树立‘碧洞宗’门派的。两家争立门派,少不了会有一场恶斗。”

    “‘公西派’的别功、别拳、别剑,对‘碧洞宗’的玄指功、玄指拳、玄指剑,可谓棋逢对手,难分伯仲。”沧州汉子喝了一口茶,再抹抹嘴,“就今天的展示来看,‘三虎’与‘五清’算是打了个平手。最后应该会像鲁老板说的那样,取决于掌门人的对决。”

    “除了三大秘术,陈清觉还有三大绝技,他战胜公西长鉥应该不成问题。”成都府的年轻人语气颇为肯定,“再说了,陈清觉的年纪也占优势,他才二十八岁,而公西长鉥已经七十五了。”

    “那可不一定。姜是老的辣。”沧州汉子摇头反驳,“除了别功、别拳、别剑,公西长鉥也可能会有别的法术。”

    “别功、别拳、别剑,是他上一次在这里亮出的,现在过去了三十年,情况的确不太好说。”鲁老板微微点头,似是赞同沧州汉子的看法。

    “就我今天的观察来看,‘公西派’和‘碧洞宗’不管明天谁胜谁负,都有资格立派。”泰安府汉子将头转向身旁的客栈老板,“我也是练了三十几年功夫的人,虽然水平一般,可也能够看出真功夫和假把式。”

    “那是,希望两家都能立派。”成都府年轻人立即附和。

    “谁能立派,谁又不能立派,既不是看他们比武的结果,也不是听我们这些看客的意见,而是取决于五大判选院。”一直坐在茶桌边没有说话的衡州府老者清了清嗓子,坐起身子,缓缓道来,“这判选院又是谁选的咧?”

    老者突然打住了话头。沧州汉子与泰安汉子相互对视了一下,没有接话茬。

    成都府年轻人接口说道:“是天师府。”

    “那判选院是不是该听天师府的咧?”老者看了看年轻人,进一步问道。

    年轻人答道:“那是。”

    “天师府怎么想,你我知道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再言语。

    衡州府老者顿了顿,起身离座,一边朝客房里走,一边说道:“夜色已深,我们还是洗洗睡吧。莫耽误明天的好戏。”

    这位调皮的曼妙少女在跟他捉迷藏。

    他索性不再抬头。

    行约一个时辰,两岸的山峰开始变得密集起来,奇峰突兀,形态各异。碧水绕山流淌,一景胜过一景。李褓之猜度这可能就是客栈老板所说的“二十四岩”了。

    岩壁陡峭光滑,可见一个个洞口和木桩。有些洞口向外伸出半截木棺。崖墓悬棺到了。

    日近正午,李褓之在一处高约一里的巨大山崖下停住。崖下水面广阔,流速缓慢,竹筏可静浮不动。崖壁上的悬棺星罗棋布,高低错落,大小不一。最低的离水面约六丈,高的可达百丈,只能隐约看到一点黑黢黢的洞口。

    缥缈的喊声从山崖上传来,在水面上回响。

    他静耳细听,确信是在喊他。抬头朝崖壁上寻找,却空无一人。他刚刚低下头,“褓之……”的喊声又再一次响起。而当他一抬头,那喊声复又消失。

    他熟悉这个声音,是她,一定是她!

    清澈见底的江水从合欢树下静静地流过,朝阳将合欢树的美丽身影投送到水下,自在、清凉,而又可人,愉悦的心情如流水一般自然顺畅。

    “老板,烦请租一只大一点的竹筏。”李褓之不会水,但也不怕水。

    在洛水河边习武五年,师兄弟三人也经常到河里戏水。但除了夏日有限的几次洪水,洛水河的水深从来就没有淹没过他的肩头。南国的江河之大、河水之深、水流之急,他第一次是在越过秦岭过汉水时见识的。

    在竹筏上仰头观看了许久,他低下头揉一揉发酸的脖颈。

    “褓之……”

    老板见他站稳后,在岸边轻轻用脚一点排尾,那筏子便漂离江岸,汇入江流之中。

    竹筏做得很是精巧,随流而动,始终保持顺流的姿势。只是在回流区需要撑一把篙,以防筏子打横。顺流时,他索性坐下来欣赏两岸的风光。碧水丹山,茂林修竹,猕猴戏耍,百鸟争鸣。

    五月十九日,龙虎会第五天,泸溪江。

    清晨的雨露将合欢树的羽状复叶滋润得舒展开来,翠鸟羽毛一般的喇叭形花朵朝天绽放,花朵的水红颜色自上而下渐渐变淡,过渡无痕,像雾中的彩虹,煞是好看。

    “就我一个人。我水性不好。”李褓之笑着答道,“此去仙水岩有多少路程?”

    “陆上三十里,水上四十里。”老板将李褓之领到一只八人座的大排前,“排筏的终点正是在仙水岩。到了那里,将筏子交给那里的伙计即可。回程逆流,一个人撑不动,若是想乘筏,可雇人拉纤。我们提供纤夫。”

    “多谢老板。”李褓之跳上竹筏,拿起竹篙。

    他觉得宽大一点的竹筏会更稳当一点。

    “客官是几人乘筏?”在合欢树下独坐候客的排筏老板没有料到这么早会有生意上门。他立即站起身,笑脸相迎,“大的筏子可坐八人,不过撑起来费力,至少需两人合撑。”

    连续四天的表演,令李褓之大失所望。这跟他想象中的武林盛会大相径庭。他甚至想去跟紫云青君见个面,然后就离开龙虎山,到扬州、南京去寻找李袖香和李襟香。

    不过,他还是希望见识一下“公西三虎”和“四川六清”的武功,尤其是公西长鉥先生独创的“别拳”。不仅是紫云青君对他说起过,师父罗显子也曾经向他提起过,他希望有机会观赏此拳、拜见此人。

    他估计后天开始的第二阶段比武,应该会让他看到期望的东西。他决定明天还是继续游览,后天再到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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