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爷将赵家媳妇送到船上,只身下船把风。女人见此人先是一脸惊讶,随后就嚎啕大哭起来扑到那人怀里:“无影,你还活着?你真的是无影吗?呜呜,我想你想得好苦……”
这时宋无魁问黑衣人:“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黑衣人将面罩重新蒙上:“大人放心,我这就去探个清楚!”
宋无魁刚要阻止,黑衣人早已几个飞步窜了出去。他看见跑动的身影停在了货船的尾舱,再也没有动静。
货船的尾舱里,没有过多杂物,有一个废弃的锈迹斑斑的铁锚和一堆发黄的粗绳子缠在一起。舱里还有泥水,散发出一股怪味。浪头不停的拍打着货船,浪水不断的溅湿黑衣人的衣裳。
他静静的趴在两个舱位的中间,尽量保持平稳。
那个高大身影又开始说话了:“你记住了,做完这一单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其它的你不需要知道,知道的越少越好!”
赵家媳妇一听说马上要别离,身子一下子软下来,她紧紧的抱住那人。
“听我的,你就此收手吧!那宋知县真不是省油的灯,我怕你会有危险!”
那高大身影轻蔑一笑,“你就让他查吧!他初来县里,怎能知道这水有多深地有多大?又无背景又无靠山,他能有多大本事?”
高大身影此时见狂风凛冽、大浪拍岸,眉头不觉皱起来。他轻轻推开她,“你快走吧!天色大变,恐有雷雨降临啊!”
周师爷见状,上船将那女人强行拉开:“夫人,快走!您那作坊的工人们都等着您呢!”
高大身影向周师爷鞠了一躬,“师爷,万事就拜托你了!”
说罢,他吩咐工人们上船,只身跑向船尾,一边叫唤着:“快收锚!快收锚!准备开船!”
此时的黑衣人见形势不妙,他心里很是焦虑:“怎么办?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他听到那高大身影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一股冰冷的浪水拍到他脸上,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有十几个搬货工的身影在岸边来回穿梭,有一高大身影站在货船上不停的小声叫唤着:“快快快,手脚都麻利点!”
周师爷径直走向货船,对那高大身影的人附耳道:“看我带谁来了!”
不一会,一个略胖身材的素衣人领着一个女子从作坊里走出来。那素衣人小声嘱咐道:“做完这一单买卖,你们就立刻转移!宋知县已经盯上咱们了……”
宋无魁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周师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我领夫人去另一个地方吧!”
“走,跟着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玩什么花样?”
黑衣人一路护着知县追到了江边的码头,他们见前方有人便躲在了一间货仓的杂物间。
江边大水咆哮,波涛汹涌。天空繁星点点,月亮的光晕也只是雾中看花。
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当然知道!是您一手栽培我,让我一直留在您身边替您分忧,是我的荣幸!”
瘦弱男子扶起黑衣人,喘息道:“老夫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希望你能多替我跑跑路……你今晚就随我一起走一趟夜路!”
“是,我这就去准备!”
周师爷吩咐了监工几句,就领着患病的赵家媳妇儿去了江边。
“大人,他们要走!”
黑衣人问他:“要不要抓一两个小啰啰来问问?”
宋无魁摇头:“先不要打草惊蛇,再等等看!”
推开厚重的石砌门,分明有两人在窃窃私语。
两人面对面,其中有一人蒙面,穿着一身黑衣,像是刺客。另一人穿着华丽,身板瘦弱,他两手搭在后腰上,有些吃力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会让你做什么吧!”
一更时分,俩人就潜入了石口巷,他们蹲在一个废弃的巨大的石墩后面,只要一伸头,就是高处在俯视低处,巷中情况一览无余。
可他们此刻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面前的“黑市”简直又是一番景象:有“磨刀霍霍向猪羊”,一旁的大锅炉里正煮着皮料,一股恶心的怪味正迷漫开;有正在锅底烧柴、汗流浃背的健壮的杂工;也有三五个老太太在煤油灯下艰苦的薅着羊毛;也有年轻的妇人们在竹杆上费劲地抖着羊皮水……
宋无魁拼命揉眼睛,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这就是鬼市吗?”
“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
县衙门口,往来人丁,络绎不绝。夕阳的余晖,透在大门口的牌匾上,金光闪闪,无限荣耀。
自从宋无魁上任以来,除了手头上的两桩大案,衙门还真没有其它命案发生。有两三件为偷鸡摸狗而吵到县衙的小案,他一两个时辰就能断案!百姓们也口碑相传,说新任的大人真乃料事如神,活菩萨一般!
可谁都不知道,在府衙办案的后侧修有一条幽长的暗道,连周师爷都不曾知晓。也许是前任知县为了暗度陈仓、掩人耳目,在里面做了不少害人的勾当!刚上任初无意中就发现此道,他心里想着或许以后会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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