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一听是沈老五，人家就不答应。”
“沈老五怎么了，没缺胳膊没少腿的。”外婆还是听不得别人埋汰沈五河的。
“沈老五成天跟社会上那帮人混，真是都快气死我了。”
外婆好一会才说：“那你也管不住他，就得找个人管着他，不如就象我前次说的，托人在乡里给他找一个。”
“乡里的都要彩礼，现在就算差点的至少也要五千的彩礼，而且老五那么个不着家的，你在这里担心他以后娶不上媳妇，他在想什么，你知道，真给他找个乡里的，还不知道他乐不乐意呢？”
“不要太差的，怎么也要找个一万的。”
这话本来是悲哀的，但顾衍有点想笑：怎么听都跟买猪崽一样，买一头好点的，不能低于一万块啊！
不过沈五河还在上学，家里就忙着给他找老婆，这在S市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也不能说是不可能吧，S市也有人家联姻，老早就订婚的，不象这种有点买卖的关系。
“他还在念书，让他那猪脑子装点东西再说吧。”
“他真是白瞎那些钱，那你呢，你可上班四年了。”
“妈，我和沈五河一样吗，沈五河是个困难户，是人都烦，我是支绩优股，追我的人大把大把的，我都懒得挑。”
“也不害臊。”
顾衍见小青捂着嘴笑成一团乱颤的花枝。
曾经父亲一家也清贫过，顾衍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但小青一家人，算是清贫的低层人家，这个家也吵吵闹闹的，各种矛盾，各种烦恼，小青却开开心心的，总喜欢笑。
顾衍骑着二八回到别墅的时候，看见顾长泰一家出门的三辆车回来了，还挺排场的，顾衍不屑轻撇了一下嘴。
打头的一辆自然是父亲的揽胜，如果没记错，另两辆车以前也都父亲淘汰下来，一辆想给黎子峰，一辆想捐给慈善机构的，但让顾长泰都要了去。
顾衍和父亲都喜欢车，家里自然有几部好车，顾长泰惦着的就是这几部车。
这几部车的钥匙没有交给家里的司机，都在父亲手里：
一辆威龙，应该就远远超过顾长泰从黎子峰那里得来的好处；
一部迈巴赫和两辆法拉利，其中一辆法拉利，父亲还花了极大代价改装，虽然在中国的高速上，压根没用，但父亲就是喜欢折腾这些。
还有一部，车钥匙放在司机手里，顾长泰也从司机手里也拿到了钥匙，是母亲的玛莎帕蒂，但顾衍讲了谁敢动那部车，他就连揽胜一起砸了。
关筱荷早就觊觎那辆帕莎玛蒂，那部玛莎帕蒂象贵夫人，车的性能和各种设计很适合女性开，但它的价值却不如揽胜，还有就以顾衍当初砸钢琴的架式，真有可能一气之下，把揽胜和玛莎帕蒂一起砸了。
关筱荷到底没敢动帕莎玛蒂，顾衍最终还把车钥匙强行拿了回来。
这么高价值的车，顾长泰得不到钥匙，能不着急。
几部车价值高，防盗级别也高，顾长泰不是车主也不是继承人，就算他舍得出奇高的配钥费用，4S店又配得出钥匙，也不会给他开，何况威龙和迈巴赫还是从国外购回来的，强行开锁，相当于毁车。
关筱荷和姑姑没得到首饰，顾长泰没找着车钥匙，都怀疑是顾衍藏的，但顾衍除了抢回他妈那辆玛莎帕蒂，就一问三不知。
顾长泰只能暂时把车锁在别墅车库里，就不知道和黎子峰怎么谈这部分费用了。
下人都忙着迎接远归的主人，或拎行礼或关心询问，跑进跑出的，各种拍马，这让关筱荷有种终于当上贵妇的称心感觉。
顾衍当没看见，骑着二八大车过去了。
对一切都挺满意的关筱荷就跟眼里扎了根刺，恨恨地说：“一点没礼貌，也不知道长欣他们怎么教的。”
顾长泰也阴着脸，当初顾长欣念书是他出力最多，自己最终得到了什么，顾衍这个混帐小子，有把他当大伯了吗
回到住的地方，顾衍犹豫一会，终于把快九个月没打开的手机打开了，果然未接电话堆成了山，QQ、微信上的小红圈显示都是满的。
从包里翻出那家托运公司的电话，顾衍拨了过去，手机上显示这电话也打过他不少次了。
接通电话，报了地址，又转了托运费用和存放费用。
顾衍的微信和支付宝挂了自己的□□和母亲的信用卡，他刚才用支付宝刷的是母亲的信用卡；电话号码和父母的绑定在一起的，费用也是从母亲的信用卡扣，过了大半年，母亲的信用卡还可以正常用，顾衍心里觉得稍微舒服点。
顾衍不敢点进QQ和微信里去看，于是很快又关机。
顾衍吃了晚饭才回来了，懒得去餐厅听大伯母的说教，下人奉命来叫他，他干脆打开书看了起来，对未来充满不安的他再一次拿起书本，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国庆长假就这么过去了，小青觉得完完全全没有休息好，非常不愉快地来了学校，进了教室。
张露几人正围着大约去哪里旅游回来的于秋甜，一边听她讲趣闻，一边吃着她从外地带来的小点心。
于秋甜也用两个纤纤手指夹着一块点心，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发嗔地说：“你们多吃点，吃完，我怕长胖。”
“甜甜，你爸真好，给你带这么多吃的。”
于秋甜哼了一声：“我又不稀罕。”说着很挑衅地看向杜小青，“我妈烦都烦死他了。”
“听说还给你妈买了一大奔，好舍得。要十几万吧？”
于秋甜都快笑死了：“只有你们见过十几万的大奔吧，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大奔？他要敢送十几万大奔，我妈立刻扫他出门，哪来的滚回哪儿去。”
“甜甜，十几万还少呀，什么时候带我们坐坐呗！”
于秋甜哼了一声说：“人呢，我妈是一点也没看不上的，但是车呢，我妈可是宝贝得很的，你们这满脚的泥要是踩上去，不得心疼死我妈了。”
“那我们铁定把鞋弄干净啦。”
“甜甜，你还会回C市吗？”
“那是必须的，这里的男生没见识就算了，女生也都土了吧叽的，美琳卡、羽西都没听说过，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安南县不富裕，有车的人家屈指可数，豪车接送的，他们读了这么多年，就见过顾远山一份，那是转校生也，条件本来和本地人不一样，所以十几万都买不到的大奔，实在让人羡慕的。
苟结巴和林飞也听得津津有味，到这儿苟结巴才好奇地问：“那，那张露她们不是人，是，是，是鬼吗？”
一堆粉拳砸向苟结巴。
“哼，可怜？过节都没来看过你，雷子还好点，那个妮子可不是个省心的，跟她妈一个一个样的，对了，如果我有事，有余钱的事，一定让青儿去存，千万不能让二嫂看见了，她看见又要哼唧转业费的事，到时候，就算你一个子不少地还给二哥，她也不会念你一个好，还有沈五河，他在忙个什么，一点不靠谱，花钱手脚也大，有一个子就可当四个花，明明我给了他早餐钱，他早餐还全让小青买，手里这点钱也别让他知道。”沈芸芸劈里叭啦扔出一堆话
外婆点点头问：“你上次回来，说有人想给老五说媳妇？”
顾衍知道小青在转移话题，自己眼下这种状况也是烦心事一堆，便不再在小青抄作业的事上纠缠了。
顾衍还是有些好奇：“你妈他们不是只有四兄妹，为什么你小舅叫沈五河？”
小青也很苦恼地说：“唉，我小舅是遗腹子，我也不知道外婆是不是怕养不活，所以忌会四这个数字，又或者前面有几个没养活的，外婆故意给他们空个位置，所以最后，我小舅最后就成了五河。”
外婆点点头，把存折拿得远远地看了一会说：“应该是差不多了。”
沈芸芸就拿起毛衣一边织一边说起家常：“二哥这几天去跑货了，那可都是工资以外的收入，不可能象二嫂讲的那样，就是伸手伸习惯了，你就不该给她钱。”
外婆收好存折含上旱烟袋，吸了一口说：“老二单位能发几个钱，跑货也辛苦，妮子和雷子也可怜。”
小青一边揉眼睛，一边从沈五河的作文本上撕下一张纸，在桌上铺开写下“检讨书”三个字后，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过十分钟就写完了好几百字，果然老道，此中高手呀。
小青一拍笔，松了一大口气：“终于在天黑前全部完成。”
顾衍本来就话少，又怕小青完不成作业，自然一直没打扰过小青。
顾衍：……这是什么逻辑。
回到摊子的时候，二舅母已经走了，这会没什么客人，沈芸芸也从外面刚回来正说：“妈，我刚刚把你这阵子的钱都给你存在折子上了，一共两万，买菜的钱还给你剩了两千，国庆刚过，不会有太多生意，应该够用了。”
“我觉得我不好，我这是在害你。”
“我求你害我吧，对了，对了，顾衍，你家住得远，那车暂时就归你骑了。”
小青揉揉额头赶紧带顾衍去拿作业本，沈芸芸哼了一声，朝外婆和二舅母走了过去。
小青回到屋里就赶紧抄作业，顾衍拿着书看了起来，一直到下午，小青才把作业全都抄完了。
小青立刻警惕地看着顾衍：“你不会不想借我抄了吧？”
顾衍：……怎么我们的思路总不在一个频道上
“那倒不是。”顾衍还没说完，小青一下放松了，“顾衍你真好。”
这会儿，顾衍已经把所有的书都看了一遍，放下书专心看小青用她那双带小酒窝的手飞快地上收拾着桌面。
“小青，你打算高中这三年都这么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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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碗，顾衍跟小青出来，沈五河大约实在捺不住困倦，总算消失了。
二舅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和外婆诉可怜：“妮子和雷子两个都在长，雷子一个男娃子，都在捡妮子穿不得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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