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是统军的大将，自然知道越是紧急的时候越不能慌张，喊醒了嬷嬷就让卫兵请先生去了。
那个嬷嬷是现在军中能找到的，最适合当稳婆的人了，先生医术高明，应该能懂些生孩子的，请来在一边指导。
只盼着老天开眼，保佑母子均安啊。
慕衍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营帐中走来走去，听着床上的妇人喊的撕心裂肺却束手无策。
嬷嬷只能凭着过往听说过的经验，吩咐人准备些热水、剪刀、纱布什么的。
不多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先生冲进了帐中。
“怎么回事，我昨日刚刚把过脉。起码还有一个月。”
慕衍现在也想不起来这些了，一双虎目急的通红，看见老先生如同看见救命稻草。
“求先生救救我夫人和孩儿。”
老先生看他这样子，也知道没多少理智了，现在问什么都白问，先救人要紧。
过去一把脉，妇人果然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了，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赶紧吩咐嬷嬷照他说的办，那嬷嬷虽然没做过稳婆，到底年岁摆在那里，生孩子见的多，加上有老先生在一旁指点，倒也进行的很顺利。
刚才妇人的惨叫声已经惊动了全军，慕衍的亲爹慕家军的主帅慕战也被惊醒了，但一群大老爷们儿总不能进大帐看生孩子啊，都在帐外等着。
帐中只有产妇与慕衍、老先生、嬷嬷四个人。
眼看着第一个孩子就快要出来了，嬷嬷接着第一个孩子，一看孩子吓的一声尖叫，慕衍也看见孩子了，也被惊着了，到底是亲爹，倒没有被吓到。
他听见嬷嬷的叫声当机立断，直接把那嬷嬷给打晕在地，接过了孩子。
老先生也发现不对了，赶紧过来看。
那孩子分不清是男是女，上半身完好，但腰部以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半，看着尤其吓人，但孩子却还是个活的。
慕衍被震惊了，此时没有注意老先生的反应，老先生被吓的直打哆嗦，嘴里颤颤巍巍的小声念着。
“天残子，天残子。。。”
账外听见了嬷嬷的叫声，也都纷纷问了起来，怕里边出了什么事。
慕衍知道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强行平复了心情，回了一句。
“无事。”
然后看向老先生：“先生，我这孩儿可还有救。”
老先生貌似不想多说这个孩子的事。
“你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把那个也生出来再说，这个孩子一时半会还没事。”
嬷嬷已经被打晕了，只能慕衍自己来了。
等慕衍拿出第二个孩子，床上的妇人也彻底晕过去了。
第二个是个男孩，是个齐齐整整的好孩子，身体也还温热，但是仔细一量，没有呼吸。
看着第二个孩子，慕衍这个七尺的汉子，统军的大将也有些崩溃了。
当时知道怀的是双胎有多激动，现在就是十倍的绝望。
慕衍蹲着地上哭了起来，像个三岁的孩童那般无助。
老先生看着这两个孩子，脑子里翻江倒海，他没想到，竟是这种情况。
压低了声音，怕被账外听见了。
“孩子还有救，你要信的过老夫，就把你夫人带出去，一个时辰后，还你一个好好的孩子。”
慕衍听说有救，大喜过望，他也没有仔细听老先生说的话，什么叫还他一个好好的孩子，明明是两个孩子。
还没等高兴上呢，第二个噩耗又来了。
“你夫人今日被人下过药，产后必会血崩，就这一两个时辰的事了，好好告个别吧。”
慕衍这次彻底崩溃了，赤红的双目凶光毕露，请了很多大夫看过，都是生产还有一个月，怎么今天发动了，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慕衍强压住要杀人的冲动，扛着夫人，提着那个被打晕的嬷嬷去了别的营帐。
“全靠先生了，先生救我孩儿，慕衍必有厚报。”
不是他无情，他也知道刚生产完的妇人不宜挪动，这种血崩的更是如此。
但是先生都说了，信得过他就把夫人挪走他救孩子。就是夫人还醒着，也会让自己把她挪走的。
若不信这位老先生，两个孩子都是必死的。
军中的军医都是治伤的好手，生孩子这事他们一窍不通，况且没有稳婆。
妇人当时为了避嫌，来燕北也只带了一个嬷嬷来，就住在大帐的一角。
妇人让慕衍说的脸有些红了。
“你和纪儿都在燕北，我在京城哪里待的住啊。”
说起大儿子来，妇人的心思也轻了不少，慕衍看他不再胡思乱想了也放心了。
只见妇人满头虚汗，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整个人都在颤抖，挣扎着挤出了几个字。
“要-生-了。”
慕衍的困意一下子就被吓到天外去了，要生了，不是还有一个月么，怎么办？
“夫人，大雪把路都封死了，那稳婆怕还得一两日才能到。”
仔细一看，帐中的床上还躺着个妇人，是慕衍的夫人，她盖着厚厚的被褥，还能看出腹部凸起来，看样子都快临盆了。
“不碍事的，先生说我这一胎还有一个月才会生产，来得及。”
他是军中的大将，不能一直待在大帐中，夫妻二人闲话了一阵家常就出去巡营去了。
半夜，慕衍被妇人给一把推醒了。
他感觉妇人的心思太重了一些，就想说些话来引开这个话题。
“你看你，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任性，你要是留着京中生产，我还能放心些。”
一个身披熊皮大氅的中年男人，进了中军的一顶大帐中，他是慕家军的少将军——慕衍。
慕衍脱下了大氅和帽子，模样还算年轻，三十左右，就是胡子拉碴的，不太整齐，也许剃掉胡子还能再年轻些。
“先生不是说预言就应在我这一胎了么，只是我这一胎怀的是两个孩子，也不知先生说的预言会应到哪个孩子身上啊，你说这以后要弄的两个孩子不和可如何是好，这一胎两个也不知。。。”
慕衍感觉自己的手也烤暖和了，身上的寒气也散的差不多了，这才靠近床上的妇人。
“不管是哪一个，总是咱们的孩儿，夫人不要太担心了，先生也在军中守着不是，先生乃是世外高人，他的本事天下间谁人不知，你还信不过么。”
慕衍乐呵呵的一边烤火一边看着床上的妇人，心里很是满足，燕北这地方虽然不好，可夫人孩子都在身边，也挺好的。
怀孕的妇人总是格外的容易多愁善感些，摸着肚子感叹到。
建丰二十一年冬，陈国燕北慕家军大营。
北方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寒冷，尤其是燕北这破地方，呼啸的寒风如同刀子一般，直刮进了骨缝里。
陈国燕北乃是边关重镇，与北凉交界之处，陈国与北凉世代交恶，燕北的驻军理所当然的，比各个边关重镇的驻军都要更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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