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跟你去中州。跟你在一起，在哪里都快乐。”燕琳答道。
可玉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琳儿，我和你一般的快乐。等我办完大事，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燕琳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高兴地说：“好啊，大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快快快，找块干净布来，把书箱擦干净，可别污损了书。”
二人正在低语，听到有人急促地说话，抬眼看去，却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和一个挑着两箧书的书童走进店来。
那书生头戴方巾，身着青色圆领直裰，左手里一把折扇，右手一把雨伞。这身打扮，不是秀才就是举人。
端朝对服饰是有严格规定的，士人着圆领袍服，就是通常说的直裰，寻常百姓是不敢这样穿的。
可玉和燕琳看过来时，那书生正叫过店小二，吩咐他赶快把箧筐擦一擦。
书生爱书如命，就如同剑客爱剑。
当看到有些书页仍然被雨水打湿，那书生心疼得要命，急得转圈，说道：“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书都是用毛笔抄写的，雨水一浸，时间一长，肯定污损字划，也怪不得书生着急。
“喂，书呆子，你转圈就能把书转干么？”燕琳看这书生如此无用，高声喊了一句。
一听她称呼自己的主人“书呆子”，那书童眼睛一瞪就要反驳。
可玉瞪了燕琳一眼，连忙站起来，对那书生说道：“先生，舍弟出言无状，莫怪。我看不如让店家生个火盆，把打湿的书慢慢烤干也就是了。”
那书生闻言大喜，说道：“是极，是极，多谢兄台。”说完连忙吩咐小二去准备火盆。
燕琳一晒，低声说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真是没用。”
可玉忙道：“别看不起人，书生不通庶务，也是正常。说不定，这人将来还能出将入相，有大出息哩。”
“嘁！他？除非日出西方，有贵人相助。”燕琳琼鼻一皱，不屑地道。
店小二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个火盆，帮着书童，两人小心翼翼地把打湿了的书页烤干，那书生拿过来一看，并无污损，顿时大喜。
想起可玉曾出言相帮，这才想起应该致谢。他转身向可玉走来，走到跟前，双手抱拳，冲可玉一揖，道：“多谢兄台一言之助。”
“不必客气。如不嫌弃，请先生入座，饮一杯酒，也好暖暖身子。”可玉见他冒雨前来，虽打了伞，但下身袍服还是湿了。
“多谢兄台厚谊。小生也欲与兄台把酒言欢，只是太过打扰了些。”那书生犹豫道。
“不必客气。请坐。”可玉连忙让他坐下，然后吩咐小二拿来一副碗筷。
燕琳冲可玉翻了一下白眼，显然对他滥作好人心有不满。
“请教先生贵姓？不知去往何处？”等那书生落座，可玉问道。
“小生名叫颜查散，颜家庄人，距此有二十多里路。此去中州府，投奔姑母，不想半路遇雨，以至狼狈如斯。”那书生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颜先生。我叫可玉，他叫燕琳，是我兄弟。”可玉跟颜查散介绍道。
颜查散根本没想为什么一个姓可，一个姓燕，反而是兄弟。
“你家里没人了？去投奔姑母？”燕琳大咧咧地问道。
“小生家道贫寒，加之父母双亡，无奈之下只有去投奔姑母。”颜查散有些伤感地说道。
听他这样一说，可玉明白了。颜查散应该还是童生，如果得了秀才功名，根本不会有家道贫寒之说。
因为端朝重士，凡得秀才功名者，其名下土地都可免税。如此一来，远门近支，甚至村人邻人，都会抢着把土地过到秀才名下，这样只须把应交官府税收的一半交给秀才就行了。秀才和这些人都是受益者，吃亏的是国家而已。
故而，土地兼并越来越厉害，国家财政就会越来越艰难。
“家里请的先生，老是不让我做这，不让我做那，规矩太多，让人一点也不爽快。”
“琳儿，我还要在中州呆一段时间，没空陪你去京城。你看你是自己去，还是跟我去中州？”可玉问道。
“你一个人出来太不安全了，家里没人跟着你啊。”
“偷跑出来的，家里人不知道。”
“看这样子，你身上没银子了？在家里出来没带钱？”
“以后不要偷啊抢的，没银子我给你。听到没有？”可玉说道。
“好啦，你真烦人！比我家老夫子还爱念叨！”燕琳不耐烦地说。
“老夫子是谁？”
“嗯，我也是。”
“大哥，以后你叫我琳儿，不要叫我燕小姐。”
“好。”
“嘿嘿，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要不是遇上你，今晚就得找个富户，偷些银子呢。”燕琳答道。
可玉听了，心想，行事果然邪性。
“琳儿，你怎么从家跑出来了？”可玉问道。
“在家里呆着太闷，听说京城很好玩，所以就跑出来，想去京城玩玩。”燕琳回答道。
现在的可玉其实就是这种状况。
“大哥，我现在心里好喜欢。”
让小二准备了两大盆热水，各自回房洗了个热水澡，驱走身上的寒气，换好干净衣衫，可玉叫了燕琳，二人到一楼吃饭。
见燕琳仍着男装，可玉一想，看这样子，她还会跟自己一段时间，也好，这样二人在一起也方便，最起码不会引人特别注意，也省了好多麻烦。
此时店里没有别的客人，二人找了一个靠窗小桌，点了酒菜，边饮边说话。
……
在船上腻歪了许久，直到可玉感到身上有了凉意，两人才小心翼翼地把船撑到岸边，系好缆绳，回到店里。
可玉和燕琳依偎在一起，忽然觉得心中的悲苦减轻了许多。
他嗅着燕琳发丝、颈间传来的少女体香，心头一阵激荡。自己和她认识还不足一日，难道这么快就爱上她了？太有点匪夷所思了吧。
其实，男女之情固然有像他和月盈那样的日久生情，但也有像他和燕琳这样的一见钟情。尤其是身体接触，更能让人意乱情迷，有时候会使人分不清是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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