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彭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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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烂陈皮烂陈皮,打野都去上路了你怎么还不走!不是给你发信号了吗?”

    “快点来支援啊!你不是有TP吗?”

    “你干嘛啊!急什么啊,他又杀不死你,你这个迷之闪现真让人无语!”

    “大龙大龙,插眼啊!这条龙丢了可就彻底输啦!”

    “你这什么手速啊!意识没有,手速也不行,你也太坑了吧!”

    ……

    整整一下午,他们玩了八局游戏,每局都跪败。高晨这个手残党再次引发了“车队”的轮番炮轰和谴责。其中要数尹栋说得最多。

    “哎,我操作这么超神,可惜还是带不动啊!高晨,我就知道肯定会后悔带你开车的,你还真是个万年老坑啊!现在可好,车毁人亡了吧!”

    “你少说几句吧,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经常玩啊,手法生疏了也可以理解的嘛!”

    “就你这还叫手法生疏?你TMD就从来没有熟练过!我不管!你今天晚上请吃饭,不然以后我再也不出来和你上网了!”

    在并不漫长的假期里,高晨无事可做。他除了每天在家里看电视,就是出去和哥们儿上网。今年冬天太冷,好多事情不能尽情去做。他本热衷于户外活动,忌惮于严寒的天气,一心只想呆在有空调的屋子里。

    尹栋隔三差五找高晨出去上网,每次都把高晨骂得狗血淋头,过几天又像没事儿人一样,照样来找他。

    尹栋是高晨高中最好的朋友,俩人同班同宿舍,还是上下铺。尹栋人高马大,长得很英俊,笑起来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迷人。高晨觉得他是个近乎完美的人,学习好,长得帅,打得一手好篮球,谈得一手好曲子,玩游戏也得心应手,LOL玩得如行云流水一般。除了话有点多,有时还会爆点粗口,高晨确实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别的缺点。

    晚上两人在德克士吃饭,尹栋突然问起:“高晨,要不咱们出去玩吧?”

    “嗯?去哪里?什么时候?”

    “去哪里我也不知道,这不是正找你商量着嘛!至于什么时候去嘛我想就这个寒假吧!越早越好!”

    “寒假?你疯啦!离开学不到两星期啦,时间这么紧,你还想出去玩?”

    “不是还有两星期么!时间足够了!我们只要想好去哪里玩就行了。”

    “你是不是最近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尹栋一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宅男,最大的兴趣就是窝在网吧里上网,突然提出这样的想法,多少让人不太适应。

    “你说什么呢!就不能盼我点好!我就是在家里待太久,太闷,想出去透透气。现在文艺青年们不是都流行一句话吗,说什么人的一生里,身体和灵魂,至少有一个要在路上。我的灵魂是没救了,可我还想解放我的身体啊!”

    “所以就打算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尹栋大口啃着一块鸡腿,嘴角满是肉泥和深褐色的可乐汁,他看到对面高晨面前的那份全家桶一口也没动,心生疑虑:“你怎么不吃啊?不饿吗?”

    “没有,中午吃得有点多,现在又太早,没胃口。”

    尹栋顿时两眼发亮:“那敢情好啊!我替你解决了吧!别谢我啊,作为兄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他把高晨那份端到自己面前。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心仪已久的地方,只是太远,恐怕不太现实。”

    “哦?你说的是哪里?我记得听你以前说过想去海边的,这次是去海边?”

    “对,鼓浪屿。”

    “厦门?还真挺远的。不过两个星期肯定也够了。”

    尹栋突然降低音调,像是想起了一件很隐秘的事情,“哎,阿晨,你说就咱们两个人去多没意思,要不再多叫两个人?”

    高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尹栋还以为他是故意不搭理自己,“别装傻啊,你知道我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我是想把彭悦叫上,你帮个忙呗!”

    尹栋喜欢彭悦,高晨早就知道,当年整个九班也都知道,虽然最后没成,但也在绵中流传为一段佳话。尹栋也自然知道高晨与彭悦的关系,所以才求高晨开口,胜算也能大点。

    “这个事情怎么能强迫呢?她要是不乐意去,我也没办法啊。”

    “那肯定嘛,不能强迫,你要施展你的口才,用你那根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她嘛!我知道有难度,所以才拜托你嘛!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光棍一条,作为兄弟你就不想帮帮我?”尹栋近乎哀求的语气,就差跪下磕头了,“这可事关我的终身幸福,你要好好考虑啊!”

    “我可不能保证成功啊!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行行行,拜托你啦好兄弟!”

    “哎还有一个问题,你和她要真成了那我岂不是成电灯泡了,我怎么觉得我也需要一个旅途伙伴啊!”

    “飞机,杨一帆,伟南,刘宇杰,你随便挑!”

    “卧槽!凭什么你要的是妹子,陪我的就是抠脚大汉啊?再说了这几个哥们不是集体报了驾校嘛,天天都去驾校候着呢,哪有时间陪我们出去玩?”

    “你说他们也真是啊,这么积极考驾照干嘛!这么早拿到驾照又没有车开!那驾照不还是废纸一张?几年后真到了开车的时候又都忘得差不多了。你看我俩多睿智,不管多少人拿着钱往驾校里砸,我们就是不去!就这么任性!”

    尹栋后面说的话高晨几乎没听,他一直思考着旅途伙伴的事情,其实他心里早已有了人选,可以说再合适不过,只是他不知该怎么开口,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也不知道她是否愿意见到他。

    高晨度过了一个最难熬的夜晚。在温暖的房间里,安静而舒适,一切都是那样惹人入睡,他却为了一个女孩儿彻夜难眠。这当然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他终于决定去找柳余雪,询问她关于此次结伴旅行的事情。彭悦那边倒是很愉快地决定了,这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彭悦这样说:“可以啊,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出去过了,有这次机会我肯定要去的。”当她听到还有尹栋结伴同行,也并没有表现出犹疑与反感。她自然知道尹栋的意图,但她毫不在意,她对诸如爱情之类的事情过于冷淡,对众多追求者的热情告白也无动于衷不作任何回应。这也是她至今从未交过男朋友的原因之一。

    他本打算直接去柳余雪家,两家相距不远,只隔了一处市区广场和两片住宅小区。连续几天放晴,街道上早已没有了积雪的痕迹。天气冷得人皮肤生疼,即使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也让人谨记对冬天的敬畏之情。

    高晨在小区门口遇到了柳余雪,她应该是刚购物回家,听到人叫她就转过身来。

    “哎,阿晨,是你啊!你终于肯回来了?”

    她身穿偏长的粉红色大衣,腋下夹一个黑色漆皮手袋,戴着一副淡蓝色卡通口罩。她纤细的右手拎一只大号的超市购物袋,里面装满了形形色色花花绿绿的东西。

    “怎么?感冒啦?”

    “啊,昨晚睡觉着凉了,今早起床有点咳嗽。”

    高晨接过她手中一大袋东西,右手猛地一沉,比想象中重多了。

    “怎么还感冒了?不是有空调吗?”

    “家里的空调坏了,还没来得及找人修。”

    “哦?柳叔不在家吗?这种问题对他来说肯定是小事情啊。”

    “爸爸前几天出去了,去渭南出差。”

    到家门口了,柳余雪在手袋里翻找着钥匙。她脸上一阵焦虑的神情闪过,“糟了,我好像没带钥匙出来。这可咋办?”

    “没事儿,那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正好找你有事儿。”

    “好啊,你把东西放门口就行,待会儿我妈上楼会带进去的。”

    他们去了附近的人民公园。在一条两侧满是光秃秃树干的人行道上慢慢走着。公园里人不多,偶尔能遇到一两个出来遛狗的大爷大妈,或者清洁人员穿一身橘黄色制服推着保洁车经过。

    “很奇怪的,你这次会回来,我竟然有预感!”

    “你说说看!”

    “我忘了哪一天了,反正刚过去不久,我晚上梦见你,我们好像也是在散步,在哪里我没看清楚,貌似河边还是什么地方。”

    高晨觉得很有趣,他以前看过一本《周公解梦》,对里面列举的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梦充满好奇,那些或精辟或莫名其妙的解释也让他琢磨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胡编的吧!”

    “哪有!千真万确!我妈还知道呢!”

    “你倒是什么事儿都要给你妈讲啊。”

    “嗬,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妈还追着问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高晨明知她是无心之语,却还是禁不住心头一动。“哪有的事儿,你妈要是知道你已经半个多月不理我了,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微信QQ都不回,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咦,你什么时候变得小气了?还在为那件事情烦心啊?”柳余雪从手袋里取出一副大得离奇的墨镜戴上,她的脸因此显得很小,大约只能看到挺翘的鼻子和下面小巧的嘴。

    “其实我没有的,只是有点担心你。我怕你会出事儿,也怕你有什么无法承受的痛苦却又不给我说。”

    “我怎么感觉我们说话越来越像言情小说里的对白了?你是不是和所有女孩子说话都是这样的?”

    “我和你说正经的呢!小说都会有一个明确的结局,或喜或悲,都摆在那里。我们怎么能说得清楚自己的未来?要我说生活才是一部真正的小说,谁也读不完谁也读不透。”

    “我知道。我们是闺蜜嘛,我不会骗你的。”

    “骗是指说假话,你连假话都不说,这就是瞒。你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我,这我知道,我无法想象你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雪女,有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跋涉很久的赶路人,一只累得只想睡觉的猫头鹰,我不想你那么累。”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的,我只是偶尔会犯二,会胡思乱想,等那几天过去了就好了。你不知道吗?女生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是不舒服的。那就是到了生理期,而且不只有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哦!”

    “雪女我只是想融入你的世界,我们以前那样要好的。”

    “我们现在还是最好的朋友啊!”

    “不一样了,自从你从外面回来,很多事情都变了。这两年你都经历了什么?请你告诉我,我不敢胡乱猜测,我怕一想到那些事情就会忍不住为你心疼。”

    “傻瓜,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一切,关于我的一切,关于这两年我在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OK?”

    “OK,我感觉你就像盖茨比一样,而我就是尼克,总是看不清你的真面目。”

    “可他们不也是最好的朋友吗?盖茨比的葬礼上,只有尼克一个人,就算他深爱的情人都没来参加。”

    高晨想起以前两人也曾像现在这样,走在公园里的某条林荫路上,谈着人生理想,闲杂琐事,心得体会。那些逝去的青春岁月便犹如仍在耳畔萦绕,也像一记重拳,敲在他的心上。

    高晨看着彭悦,她有着和柳余雪不相上下的精致容颜和傲然身材给人的感觉却又完全不同。柳余雪曾把高晨和那个叫陈寅的人作比较,而如果要高晨将她们俩比较一下,他会觉得柳余雪像是个很依赖人很天真很有想法的小妹妹,而彭悦,像一个知性成熟的大姐姐。她的眼光有一种魔力,仿佛能把人心的薄膜一层层温柔地剥离下去。至今高晨仍清晰记得她那伴随着表情变化而细微地改变形状的薄唇,记得那眸子深处一闪一灭的隐约光亮,记得她随风飘逸的发香和微微颤栗的鼻翼。

    这个村子很小,只是,一切刚刚好。他像个在外漂泊多年的流浪者,费劲千辛万苦回到家乡,即便物是人非,依然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让他在这个寒冬腊月里也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嗯,我好久没去看他了,不知道那里成什么样了。”

    “你别担心,红姨每年都来看幺叔的。”

    “是么?想不到她还会来看爸爸。”高晨的语气里满是失落。

    “我偶尔也会来这里看看,不止看幺叔,也去那些我们小时候玩过的地方看看,好些有趣的事情在现在想来还惹人发笑。你说那时的我们怎么会这么快乐呢?要是一个人能永远活在小时候,岂不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

    “怎么可能呢?小时候有小时候的快乐,可也有它的烦恼啊!”

    “是么?可我还是记得我们那时候是那么快乐。烦恼么?那也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只是那都不叫烦恼了。”彭悦举起自己戴着手套的左手,“这是不幸,对于你,也对于我。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的那句话吗?只要不幸福,就是不幸。”

    马尾河从村里流过,在《绵竹县志》里它被称为绵竹第三大河,村民看来不过是一条比溪流宽不了多少还经常断流的小河。它在门前拐了个弯,形成了一个袖珍的港湾,当地人称为潼山荡。潼山荡平日里水深不过一米多点,夏天里孩子们都喜欢去那里游泳。担心孩子们安全的父母,编造出潼山荡淹死过人的谣言,却丝毫没有动摇孩子们对它的钟情。原本在潼山荡的位置有一座石桥,不知哪一年发大水冲垮了,只留下一个残缺不全的石墩。河对面是一座小山,说是山,其实不过是磷渣堆积而成的小山包,高不过十余米,在孩子们眼中却已是高不可攀的大山。

    他们居住的院子名叫张家大院子,院里却没有一户姓张的人家,反而是姓刘的居多。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即使是院子里最年长的老人也说不清楚。院子在一处陡坡下面,陡坡名叫黄泥坡。顾名思义,全是黄泥。在他们小的时候,村里还没有通水泥路,这里每逢下雨天气就泥泞不堪坎坷不平,湿滑不能行人。黄泥坡上是一片不甚大的茂密树林,大多是泡桐树,也夹杂有少许的国槐和红杉。每到盛夏夜里,酷暑难耐,人们便带上小板凳,上坡去树林里待会儿,那儿凉爽宜人,孩子们常常在树间系上吊床,躺在上面摇摇晃晃,极为享受。

    那处坡下的院落,也是幽静宜人的。院里住了四户人家,大致呈四合院分布。屋前种有几颗樱桃,梨树,枇杷,开花时红粉相间,落英缤纷,结果时招来一群孩子在树下垂涎三尺。屋后是一片竹林,谁家要打造个竹制的家伙什儿,就去屋后砍一株。那时的人们大都手艺精巧,什么材料一上手,都能变身为好看且实用的工具。

    “那当然了,毕竟夫妻一场。”

    父亲坟前没有长得很猖獗的野草,这让高晨略微欣慰。两颗香樟树还是父亲下葬时种下的,如今已长成大树,像两把打伞荫庇着父亲,为他遮风挡雨防晒。

    院里的人家早在地震后搬出去了,住在黄泥坡上一处聚居点上。破旧的老屋在地震中被摇坏了腰,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一片废墟上杂草丛生,几颗果树被拇指粗的野山藤紧紧缠住,大概也像人透不过气一样死去。

    “去看看幺叔吧。”彭悦提议。

    而这并不能说明他们俩关系不好,相反,他们是最好的儿时玩伴。在他们出生的那个小村子里,同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农村里的住户都比较分散,住得比较近的平日里常玩的,也就三五个。而他们由于同在一个院子里,并且有了出生日期这一紧密的联系,所以异常要好。

    他们所在的村子名叫东平村,村子如此之小,从村南到村北步行也花不了二十分钟。在这样巴掌大的弹丸之地,一切却都像是早已设计好了似的。

    而作为受害者的彭悦,她一开始也没有觉察到有什么不适。只是有天突然醒来觉得左手无名指有点酥酥的感觉,从那以后她的无名指就没有再伸直过。后来她在百度上查过相关资料,这种病是由脊椎压迫神经中枢而致,会引起上肢远端的神经异常,严重的还会并发肌肉萎缩。很不幸,彭悦的病情在后来几年里缓慢地加重。知道她十八岁之后,病情基本稳定下来,她的左手已经不成样子。因严重的肌肉萎缩,她的左手比右手整整小了一圈。五根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着,像一只猫爪子。在力量与灵活度方面,左手也大大不如右手。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左撇子,正常人的左手总是不如右手,而她的情况不同,她的左手“是完完全全废掉了”,虽然高晨并不同意彭悦的这一看法。

    尽管作为挚友,高晨一直热心地开导她,劝解她,告诉她这没什么丢脸的,她依然漂亮,依然可爱如初。彭悦还是戴上了手套,并且一直戴着,直到现在。

    多年后再次回到这里,记忆中的一切都像细细长长的房间尽头摇曳不定的烛光,他竟心生沧海桑田之感。

    高晨和彭悦从小一起长大,上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而且都在同一个班,这真是让人无法解释的巧合。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他们周末一起玩,直到后来高晨家里发生变故不得已搬了家。他们还有着相差无几的兴趣爱好,学习成绩都很拔尖。从这个角度来讲,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没什么不妥。随着年龄的增长,同学们或老师也有意无意地把他们之间紧密无间的关系往那种方面靠。他们当然能看懂这隐秘而蕴含深意的目光,他们却丝毫不受青春期少男少女身体与心理各种变化的影响,依旧要好。

    在高晨眼里,彭悦是个美丽且乐观的女孩儿,这并不是说她会很疯,恰恰相反,她冷静而自律。她十三岁那年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诊断书上写的是:平山病。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听说过这个病,就连给出诊断书的省医院,里面的主治医师也表示束手无策。“这种病在国内太少见,所以现在还没有什么具体有效的治疗方案,只能先吃药调理一下。”这是医生的原话,其深层含义是:这病我没什么办法,你们回去听天由命吧。

    高晨出生于一九九四年十二月五日,距圣诞节二十天,距农历新年足足还有两个月。这本是极为普通的日子,他的出生也不值一提。但在同一天,与他住在一个院里的彭悦,也出生了。两家人挤在东北镇卫生院一间狭窄的妇产科病房里,两家大人原本就是好朋友好邻居,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曾想生孩子也撞到一起了。他们交换着孩子抱着,都说这两个孩子有缘,生下来就在一间产房里,而且恰好是一男一女。按照小说里俗套的情节发展,接下来应该是双方父母为孩子定下娃娃亲,约定二十多年后两人结为夫妻。而这两对年轻的夫妇有幸跳出了这个俗套(又或者是因为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只是暗自庆幸,幸好生下来的是一男一女,要不两个孩子摆在面前还真不好分辨。

    对于这件事,彭悦一直是介怀在心的。毕竟每个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生日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每次过生日都要和另一个孩子一起,而父母送自己的礼物也要另外准备一份送给别的孩子,这对年幼的她来说是很大的委屈。这件事后来有了完美地解决方案,提出这个想法的正是彭悦本人。在她过完自己五岁生日之后,她郑重其事地向大家宣布:从此她不再过这个生日。她在众人诧异地目光中解释说,她是不想和高晨同一天过生日。她大小就聪明,那时她已经完全弄明白了历法中的农历国历一说,也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阴历阳历。她让高晨从两者之中选出一个,高晨选了国历。于是她兴高采烈地说,从此她的生日便过农历。她紧接着问妈妈她的农历生日是多少。冬月初三,对,就是冬月初三。

    从此他们的生日便分开了,彭悦如愿以偿地拥有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日Party。中国的历法在这里体现了其有趣好玩的一面,十二月五日与冬月初三,在他们出生的那年是同一天,而后来,它们再也没有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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