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去休息会儿，明天带你去报到。”审判长拍拍我的肩膀，“以后，你如果想在军队里混下去，最好装得像个男人。”他转身对几个人吩咐了什么，然后匆匆离去了。
卫兵把我们领到一间宿舍里，把钥匙交给我。不知为什么，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不过我们没时间在意这些。
“哎，老牟，看不出来呀，你和卢汉还有交情？你本事不小啊！”朱敏微笑着说。
“说说吧，你和卢汉怎么认识的？”小陈审问似的问道。
“你失忆啦？你不知道卢汉为什么认识我吗？要不是那次和人打架，我哪会认识他？”
“是不是就那回和秀才打架？”
“对呀，那天他到讲武堂视察，刚好看见我和秀才在操场上决斗。我三下五除二就扳倒了秀才，卢汉故意装作普通士兵也要和我切磋。我哪是他的对手，他也没轻易获胜，打完也是面红耳赤，于是他记得我。这在讲武堂也可成了爆炸性新闻了，许多人传着传着就说我把卢汉打败了。这件事传回到卢汉耳中后，他接见过我，和我聊了一个多小时。他看我文武皆有建树，就邀请我加入他的部队。我当时只是说让我考虑一下，没有当面同意，后来我到北平参军抗日，就再没见过他了。”
“你的故事能不能一次讲完啊？”胡进迷惑地问道。
“不能，想起来的时候再说。”
“怎么这么复杂啊？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在武汉参加滇军？”曹明没好气地望着我，“姓牟的，是你的阴谋吧？”
“你说是就是吧。”
再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累了。
晚上，凛冽的寒风再次惊醒沉睡的我，使我想起了贵通山，想起了大勇。雪地中，那个身影格外清晰，仿佛他从未离去过。
再看看昔日的同窗李光远，此刻也无法如梦。也许梦会揪住他的心，把他拖入无尽的回忆。
雪很大，正如昨夜，晶莹的雪花落到我的脸上，带去最后一点温暖，北风呼啸而过，一切都空荡荡的。
但我听到异样的声响，声音极其细小，但我肯定，那是危险的信号。
我不敢闭眼，因为那绝对危险。
仿佛是脚步声，我听不清，但我很清醒。我们碰到过太多未知的危险，早已不再抱有侥幸。
是谁如此大胆，敢闯入军营的重重戒备？
他们想干什么？
“无论如何，谢谢你。”我对审判长说。
“你们的去向已定，滇军北上抗日，已经到达武汉，卢将军说如果你真是无辜的，我就带你去见他。”
“喂，你想逼我们是吧？”曹明问道。
“逼你们？我用不着！我是在帮你们施展你们的才华。我警告你们，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们谁都不是。你们中间最大是个上尉连长，太阳从西边出来也轮不到你们飞黄腾达！尤其是你们的连长！”
“你骂谁？你骂谁呢？”胡进一下子怒了。
“你以为呢？告诉你，要不是卢汉将军出面为你说了两句话，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在这儿跟我讨价还价吗？卢将军说了，如果有可能，尽量保住你。现在真相大白，你以为是个人都有这种待遇吗？要换了别人，早就枪毙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卢汉将军？他为什么要保我们？”小陈惊奇地问道。
审判长摇摇头：“这你别问我，你得问你们连长。哎，牟书玉，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后台？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来保你？”
“你比我还小啊，这么幼稚。”小陈说，“你逃得了吗？路上有多少麻烦你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光文件就可以把你的折磨死！”
“是是是，我幼稚！你们聪明，不也一筹莫展吗？”
“我们去当兵了，李先生怎么办？”胡进忽然问道。
“骂？我在陈述事实。按理，我没必要跟你们废话。你们是我什么人啊？要不是卢汉将军……！”他叹了口气。
“什么？卢汉将军？”我再一次被震惊。
“没想好！”胡进吊儿郎当地说。
“这事儿需要想吗？”审判长走过来，“你们决定不了，我替你们决定。”
“别无选择。”
“说得轻巧，还当兵？疯了吧！想再来一次啊？我看那审判长说得对，咱还可以选择逃跑啊！”曹明挠了挠头。
“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命令道。
我们又被拖回了审判长的办公室。
“来了啊！”审判长放下茶杯，“想好了吗？”
所有人转向了一直沉默的李光远。
这时，拘留室的门打开了。
“喂喂喂，你不能这个态度，你起码说说有什么打算啊！”胡进焦急地问道。
“底牌已经亮给你看了，你还想怎样？”朱敏无奈地说。
“就这样？还回去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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