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白灵素干脆利落地答道。
她实力太弱，又被困在这里这些时日，若是贸然跟着厉玄一同去，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只怕还会成了他的累赘。
她随手抓过地上的一具小丑偶，扒下对方的衣服胡乱套上，又打乱了头发，把地上黏糊糊的液体往脸上抹了两下。虽然不大像，但在光线不分明处，乍一看也不容易瞧出有什么不对。
厉玄顿了一下，抬脚向前走去。
“厉玄，”白灵素在背后叫住他，“不到最后关头，不要轻易解开封印。”
厉玄低声道:“我明白。”
他说完抬脚继续向前，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前方路口处伫立着一个少女。她一双黑玻璃般的眼眸凝视着厉玄，仿佛已经等候多时了。
……
在厉玄离开后不久，街道尽头走来一个高大粗笨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跟随了傀儡少女一路的泥偶。
泥偶黑洞洞的眼看向倒了满地人偶玩具的空旷街道，瓮声道:“出来吧。”
阴影中传出了一丝细微的响动，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白灵素从中走了出来，讪笑了两声:“好久不见了，今晚的月色真不错，没想到你也在。”
泥偶圆乎乎黑黝黝的大脸蛋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它只是瓮声道:“你是唯一一个能在我们的地盘上逃脱抓捕的人类。”
白灵素讪笑道:“过奖，过奖。”
早在这段四处躲藏逃亡的日子里，白灵素就领教过泥偶的厉害，知道自己不是它的对手。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眸转动着，下意识地寻思着如何再次逃走。
泥偶陡然转过它的大脑袋，看向某处黑暗的角落，闷声道:“你们两个，是打算自己出来，还是让我亲自把你们抓出来？”
呦，还有倒霉蛋蹲在这呢。
白灵素心中一动，就见那角落里走出来两个熟人，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邵询、叶芷他们走出来，离着泥偶还有一段距离就停下了脚步。
泥偶若是个人的话，此刻脸上的表情定然会多少有些惊讶。
“原来是你们。”
虽然在临港镇那回只匆匆看了一眼但显然泥偶对邵询他们印象颇深。
邵询挡在叶芷的面前，打着哈哈道跟泥偶和白灵素道:“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能在这里遇到，也算是缘分了。”
可不是有缘吗，他带着叶芷本来想着一路冲出去，结果迷了路，在这里又一头撞上了这个曾经见过的泥偶和白灵素。
虽说在临港那次，邵询最终还是逃脱了，但事后仔细一回想，当时无论是泥偶还是傀儡少女显然都没有使出全力。若非泥偶他们轻敌，邵询他们又跑得快，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泥偶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平静道:“你们和刚才那个人是同伴吧。帮我杀死她，我给你们一条生路。”
邵询一挑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白灵素惊讶道:“你们这是内讧了？你要杀掉你那个……妹妹？”
泥偶冰冷道:“这和你们无关。”
邵询仍打着哈哈道:“这个得我好好想想，你们看，我这还带着孩子出来呢。要不咱们打个商量……行，这等小事没问题的。”眼看着泥偶抬起一只粗壮的手臂，邵询连忙改了口。
旁边的白灵素乌溜溜的眼珠一转:“我们帮你打打杀杀，可是要冒风险的。人做买卖都讲究个价格公道，我们帮你解决问题，你也要帮我们一个忙才算公平。”
泥偶平静道:“你要什么？”
白灵素一笑，露出脸颊上的小梨涡:“你现在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如果我说，我想要那个呢。”她伸出一根手指，点向了钟塔的方向。
“成交，不过我也要加一个条件。”
白灵素谨慎道:“你说说看。”
“一会我会拖住钟塔那边的人，你们杀死她之后，把她带走。”
白灵素点头:“成交。”
在场的几人各自心怀鬼胎，初步达成一致的意见之后，正要商讨下一步动作，脚下的大地突然再次剧烈地抖动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
众人纷纷循着这股不寻常的震动，看向厉玄先前离去的方向。
其中一点幽光悠悠荡荡地向着前方飘去，像是在追寻着什么的踪迹。
和徐照那边的通讯中断后，陈彦青立即联系了厉玄。听完了陈彦青的要求，厉玄脸上仍是一贯的漠然，只有在看向白灵素的时候，眼神才有了一丝柔和:“小白，你先躲好。”
陈彦青对徐照深感头疼。
一来他无法指挥徐照，二来这人性情莫测，做事全凭一时心情，让她帮忙有时甚至会起到反作用。但眼下的情况，他能托付的也只有徐照一人。
陈彦青便直接对着雷虫那头沉声道:“褶皱很快就要闭合，你出来之前，帮我照看那两个孩子。”
陈彦青还要说什么，只听见砰地一声重响，随后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徐照随手取下耳上的雷虫扔掉，继续向前，仿佛闲庭信步一般悠游自在。
倘若这会有人恰好路过，定能看到，她的手臂周围跳跃着无数点冷青色的幽光，仿佛荧荧灯火。
柳时清这才转移话题道:“那我们现在应当怎么办？”
“让里面的人快速撤退，无人机和虫群冲向各个区域，把这里炸掉。”
“好。”
“万一情况失控……小白制不住厉玄，你必须把他们俩活着带回来。”
雷虫那头嗡嗡地传来徐照的轻笑声:“这次恐怕不行，人这么多，我还有事，让他们想办法自救吧。”
一点青色的冷光飘了过来，蜉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光点彻底吞噬。
屏幕倏地又变成一片黑暗。
柳时清皱眉:“这样就摧毁这里的话，太可惜了。如果能够抓到里面的主使者，对整个百科全书的研究工作来说，价值不可估量。”
“研究是研究，人命归人命。如果你坚持，可以让研究员们带着仪器进去抓人，我绝不阻拦。”
画面正中，徐照正在一条街道上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着。
周围是奇异的建筑，不时从中传来打斗声，不时有各种巨大的人偶玩具在街道上巡逻，但它们对她视若无睹，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有这么个活人从它们身边走过。
徐照见一只蜉蝣飞来绕着她打转，便抬头挑眉，对着屏幕那头的人笑了一下。
“再看看徐照正在做什么。”
柳时清依言将画面切至徐照那边。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按照目前这种波动频率不出半个小时，褶皱应该就会闭合。”
陈彦青没有犹豫，果断命令道:“放出信号，让所有人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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