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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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时雨轻轻动了一下头,不知道是不是点头。

    “别听他瞎说,”小胖撇着嘴,“他又没见过陈若香的养父,纯属瞎猜,我和头儿,和陈远山面对面坐着,一提到陈若香,陈远山就悲痛欲绝,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养女不好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李斯文插嘴,“记不记得赵古今的话,他向陈若香表达结婚意愿的时候,陈若香竟然断然拒绝,并不再跟他见面,也许这里面正是陈远山在中间捣鬼破坏,至于他用了什么方法,就不好说了,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害怕事情败露,才急忙重新装修,那个房间,装修之前的某样东西,一定与陈若香的死有关。”

    “对了,沈队,”周易疑惑地说,“昨天你问赵古今养猫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这个嘛,”沈正义皱着眉头,“我和小胖去查陈若香公寓的时候,看到了一只黑猫在她的房间里,奇怪的是,黑猫不断哀嚎,很是哀恸,听警戒的同事说这只猫在陈若香死后不久,经常会来到她的房间,看得出来,那只黑猫并不是在陈若香的房间里做窝,那它为什么总是在那里不走呢,我觉得很奇怪。”

    “猫?”王雅琳转动着眼珠,“你不说我倒忘了,沈队,那天我和周易去找李明治,我看见在他的报亭后面草地上,有好几只猫,也不怕人,我就问李明治,他说那都是流浪猫,没有人管,他经常会给那些猫喂食,时间久了,那些猫跟他的关系很好。”

    “你好好想想,雅琳,”沈正义突然坐直身子,“那里面有没有一只黑猫。”

    “黑……猫,”王雅琳拨弄着头发,微蹙眉头,想了一会儿,撅了噘嘴,“好像有,好像没有,想不起来了,不过,在猫群的后面一棵树下,确实有个黑色的动物,太远了,看不清是什么。”

    脑子里,有一种东西,呼之欲出,沈正义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种东西,让他产生了迫不及待的感觉。

    审讯室里,沈正义盯着对面的赵古今,这一次,他的脸上不再是疑惑和惊讶,而是紧张,赵古今的脸上,一如昨日,平静如水,没有生气。

    王雅琳的话,让沈正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虽然他一时还无法确定这种可能性是什么,但他相信,审讯完赵古今之后,他会多少明白一些这种可能性。

    “该找的东西找到了吗?”这一次,先开口的是赵古今。

    “不用着急,”沈正义调整情绪,压抑着内心的紧张,“该找的一定会找到,跑不了的一定跑不了。”

    “那你今天来这里,难道还有什么疑问?”赵古今眨了下眼睛,他的语气,已经把警局当成了他的家,而沈正义他们,只是客人。

    “你为什么那么自信?”沈正义俯身向前,他的脸进入黄色光柱里。

    “什么意思?”赵古今目不转睛,盯着沈正义。

    “你明白我的意思,”沈正义提高嗓门,他看着赵古今的眼睛,用目光找寻着什么,“吃着尾巴的大蛇,缠绕着真正的地狱,里面是什么恐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正义脸部紧绷,心里像烧开的水,起伏不定,等着赵古今回答。

    “我没有听说过这句话,”赵古今想也没想,“我说过,与案件无关的无聊问题,不要打扰我。”

    沈正义脸上的肌肉颤动,尽管幅度特别小,但他自己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内心稍微平复,掠过一丝惊喜,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要切下死者的*和右胸?”沈正义的目光像捕食猎物的鹰。

    “为了感知存在的气息,”赵古今同样目光凌厉,“看到它们,我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它们是我活着的证据。”

    “你把它们放在哪里?”沈正义站起来,俯视着赵古今。

    “很抱歉,已经用硫酸腐蚀掉了。”赵古今将双手放在大腿上。

    “你胡说,”沈正义拍着桌子,言语激烈,“腐蚀掉它们,还怎么证明你活着,你是说,我们在对着一具尸体浪费时间吗?混蛋。”

    沈正义怒火中烧,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灼烧赵古今。

    “不要用那么粗俗的词汇来描述我,”赵古今抬起头,迎着沈正义的目光,眼神里,依然死气沉沉,“一个问题,我只回答一次。”

    沈正义重新坐下来,外表是愤怒的,内心却是平静的,该问的问题,他已经问完,想得到的答案,他已经得到。

    从审讯室出来,回到办公室,众人看着沈正义,除了周时雨,他依然看着窗外,他们不知道,沈正义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大发雷霆,他们也不敢贸然发问,因为害怕他还在气头上。

    沈正义只是坐回椅子上,脸上还残留着发火后的余温,他拿起没喝完的咖啡,发现咖啡已凉,迟疑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这时,他的电话铃声响起,沈正义毫不迟疑接起来,仿佛他在等着这通电话,里面是小胖的声音,去审讯室前,沈正义安排他到赵古今的住处,追踪郑法医在那边的进展。

    “头儿,郑法医已经对赵古今家的浴室做了鲁米诺试剂实验,证实那里曾经确实有大量血迹存在。”小胖的声音有些沙哑。

    “凶器和军服军靴呢?”沈正义问。

    “也已经找到了。”小胖快速回答,“凶器是一把仿制日本军刀,也做过实验,上面曾经也有血迹。”

    “哦,”沈正义答应着。

    “头儿,除了这些,郑法医还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小胖补充道。

    “是什么?”沈正义喝了一口咖啡。

    “郑法医在赵古今的家里发现了治疗ALS的药物Rilutek,中文是力如太。”小胖清着喉咙说。

    “什么台?例如……台?ALS?”那又是什么?”沈正义一脸不解。

    “你等一下,我查一下,”电话里传来嘈杂的翻书声。

    “ALS,又称渐冻人症,”一直看着窗外的周时雨开口了,“英国人叫运动神经元细胞病,法国叫夏科病,美国则称为卢伽雷氏病,中国称之为肌萎缩侧索硬化症,说法最多的是渐冻人症。此病病因至今不明,早期症状轻微,渐渐进展为肌肉萎缩和吞咽困难,最后产生呼吸衰竭,人的身体就像慢慢被冻住一样,最终导致死亡,是一种无法治愈且致命的病。英国著名天体物理学家霍金得的就是这种病。Rilutek,力如太,太阳的太,是治疗肌萎缩侧索硬化症的药物,能够轻微减缓ALS的进展,让患者多存活一些时光。”

    “又是那个小子,”电话里传来小胖不忿的声音,“就爱多管闲事。”

    “换句话说,”沈正义慢慢地说,“赵古今得了不治之症,他是个将死之人。”

    他没有针对性地问谁,就好像是在问空气。周时雨没有回答。

    “没错,”小胖咳嗽着,声音撕心裂肺,“郑医生是这么说的,那个人坐不坐牢,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挂掉电话,沈正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同情,惋惜,愤怒,失落,好像都不是。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每次周时雨分析有关人情的时候,沈正义就会产生一种自相矛盾的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看着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但是对人情冷暖却又分析的有血有肉,这一点,沈正义觉得很是奇怪,当然,以一种姿态说出另一种姿态的话,沈正义觉得也是一种魅力。

    “你是说,”王雅琳看着周时雨,眼神中带着好感,“陈若香和她养父的关系,并不好。”

    “赵古今的职业呢?”沈正义又端起咖啡。

    “画家兼导师,他是很多大学的名誉博士生导师,也会南塬市美术协会的会员,美术协会和各界舆论对他的画作评价很高,认为如果继续深造,一定会成为大家。”周易脸上有着不可思议和钦佩之色。

    “这样的人,”沈正义哎了一声,“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有一点,我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沈正义摸着下巴的胡茬,“陈若香的养父陈远山,为什么在陈若香死后,重新装修她的房间呢,难道真的如他说的,不想睹物思人?”

    沈正义说话的时候,转动了一下椅子,让自己的身子偏向周时雨的位置,好让声音往周时雨的方向传播的多一些,他发现,周时雨从一开始进来,就一直看着窗外,因为侧着脸,看不到脸上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恰恰相反,”周时雨犹如白开水似的语气说,好像感受到了沈正义的意思,“自己的亲人死后,活着的人,唯一能对死者构成思念和回忆的,往往是死者的遗物,这些遗物,有可能衣服,照片,也有可能是房间或者其他,如果和死者足够亲密,正确的态度是保存,而不是扔掉,如果和死者不够亲密,那就另当别论。”

    昨天下午的审讯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进行,也是在惊讶和疑惑中进行,所以很多细节性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得到证实,晚上躺在睡袋里,沈正义将案件的前前后后在脑子里无数次的回放,他发现,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解决,这些疑点,他将在今天的审讯中去解决。

    令他感到遗憾的是,这场战争,他们刚拿到武器,对手已经投降了,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不过,令他欣慰的也有,那就是他从赵古今的嘴里,亲口证实警队里并没有内鬼,尽管赵古今所说的话的真实程度,还有待进一步验证。

    当太阳柔和的光线照进办公室的各个角落时,所有人已经坐在办公室,沈正义快速吃完周易带来的早餐,面对阳光,深深靠在在椅子里,品尝着依然冒着热气的咖啡,周易的手上拿着一些文件,站靠着桌子,正在翻阅,沈正义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越是这样的人,”李斯文深有感触似地说,“越具有常人不具备的天赋和才华,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弄人。”

    沈正义点头,他觉得,人生确实如此。

    “也就是说,”沈正义放下咖啡,“这件事对赵古今造成了极大的童年阴影,导致他的心灵扭曲,他很憎恨那些朝三暮四不守妇道的女人,他把她们的行为视为一种背叛。”

    “以经验论来说,”周易说,“极有可能是这样的,越是变态的杀手,越有着可怕的人生经历。”

    镜子里,水滴流过脸颊,在下巴聚拢,滴落进洗手池中,脑子清醒以后,昨天的下午的审讯迅速钻进脑子里,赵古今的脸,出现在脑海中。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的人,他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杀人真的那么有快感吗?沈正义心里嘀咕着。赵古今的出现,太过突然,不光是他,可能所有人都没有心里准备,但是消息的传播却是有准备的,沈正义想,不出意外,今天的报纸,一定会铺天盖地报道赵古今的自首。

    “嗯,”周易点头,“比我们现在的案子更严重,是通过绞肉机碎的尸。”

    “呃,”沈正义正要喝咖啡,手忽然停了下来,“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父亲比他还要凶残。”

    “他父亲碎尸的时候,赵古今因为逃课偷偷回家,看到了这一幕。”周易合上文件。

    “沈队,”周易翻到最后一页,说,“赵古今有着悲惨的童年经历,据警局所掌握的资料,赵古今的父母感情并不好,甚至说是糟糕,他的母亲一共有四次外遇,外遇的对象多是些没有正当职业的人,前三次,他的父亲都原谅了她,第四次的时候,他的父亲忍无可忍,以一种非常泄愤的方式将她的母亲杀害。”

    “碎尸?”沈正义双手端着咖啡问。

    清晨,沈正义早早地从睡袋里爬起来,一晚上的思索让他无法安睡,喉咙用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向他抗议,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因为需要刺激大脑抽掉了多少根烟,只看到,烟灰缸里的烟蒂,胡乱地堆成一座小山,有些已经掉落在外面。

    沈正义猛烈咳嗽,借此清理喉咙里的浓痰,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借助手机屏幕的光线,摸到桌子上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一阵清凉从喉咙通往全身,感觉舒服多了。他看看手机,5点15分,头脑不受控制的运转中,他度过了一夜,庆幸的是,他没有再做那个奇怪的梦。

    借着手机的光,沈正义小心翼翼地绕过办公桌,穿过走廊,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从手指间流过,掬起来浇在脸上,脑子瞬间清醒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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