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捉弄夏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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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谁废物呢?”正当寒焰还想争辩时,寒风忽然轻轻“嘘”了一声,他用手指了指外面,提醒其他三人屋外似乎有动静。三人默不作声轻轻点点头。

    原来躲在外面的是夏落野,她一路跟踪寒风四人,看他们走进了一间小茅屋,觉得可以下手抢玄火珠和玄冰珠的机会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小管子从破窗户纸塞进去,将随身带的迷魂香粉顺着管子吹进屋,她希望将四人迷晕后窃取宝珠。

    只听屋内的寒焰道:“我的头怎么越来越晕了?’

    夏落野的头靠在窗外侧耳听到屋内嘭嘭嘭嘭,四人应声倒地,她心中不禁暗自窃喜,没想到用这种小伎俩就可以轻松地拿到宝珠,这四个平日里嚣张自负的家伙竟然这么轻松就被她搞定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屋内鸦雀无声,夏落野轻轻推来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去,只见寒风四人横七竖八地倒卧在地上不省人事。

    夏落野沾沾自喜道:“没想到你们也会有今天!哼!”

    她用脚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寒焰,他一动不动。夏落野料定这四人已被她迷晕,便蹲下来搜他们的身,她在寒风,寒水和寒焰的身上乱摸一通,竟然什么也没摸到,最后她轻轻走到寒冰身边,将手轻轻伸到他的衣襟中,竟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匣子,她心中大喜,眼看着就要得手,突然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她握着小匣子的手,寒冰蹭地从地上坐起来,紧紧捏住她的手腕,用力一转,夏落野疼得嗷嗷直叫。

    此时其他三人也坐起来,看着狼狈不堪的夏落野呵呵直笑。

    寒冰扭着夏落野的手腕背到她身后便站起身来。

    寒水不解道:“我们几次救了你,而你却为何三番五次地要害我们?”

    夏落野虽自知理亏,但仍嘴不服输,胡搅蛮缠道:“我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为其主,正邪不两立!”

    坐在一旁的寒焰火冒三丈道:“死鸭子嘴硬,你还在强词夺理!你要搞清楚,谁是正谁是邪!”

    “做了坏事还一派胡言!”寒冰斥责道,他用力将夏落野的手腕一扭,夏落野痛苦的嚎叫。

    寒焰托着腮看着夏落野冷笑道:“我们家小冰冰对你算是客气了。”

    夏落野直眉怒目道:“闭嘴,臭流mang!”

    寒焰被她这么一骂怒火中烧,噌地站起身来,他走到夏落野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恶狠狠道:“这要是换作我,哼哼,我就先割了你这个毒妇的舌头,让你一天到晚左一个臭流mang,右一个臭流mang地毁我清誉!就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对你耍流mang!再之后呢,我就用锥子把你的心戳烂,看看你心里流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为什么小小年纪却一肚子坏水!最后嘛,我就把你扒光关进猪笼游街示众,让全天下的人都认识认识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夏落野气得浑身发抖,她啐了寒焰一脸吐沫后咬牙切齿道:“无耻之徒!臭流mang!臭流mang!”

    寒焰的暴脾气一下被撩了起来,他刚要举着拳头教训这个泼妇的时候,一直站在身旁沉默不语的寒风一把将他的手拦住,他轻轻地将余怒未消的寒焰推到一旁,又用眼神示意寒冰松手。

    只见他一手将浑身颤抖的夏落野拉进怀中,另一只手轻轻揉搓着她被扭伤的手腕,眼中满是柔情,怜香惜玉地轻声问道:“疼吗?”

    刚刚还恼羞成怒,气得牙根痒痒的夏落野被他揽在怀中,那柔情似水的眼神瞬间将她的戾气冲散,她心中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羞辱,不禁潸然泪下,低声啜泣道:“疼。”

    寒焰,寒水和寒冰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大感错愕,看到二人搂搂抱抱,旁若无人的样子,他们三个反而羞得面红耳赤。

    这个寒风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啊?怎么怜香惜玉也不分个场合!昨日他们三人远距离地观看了他调戏客栈“老板娘”的一幕,今日又如此近距离地观看他对毒妇夏洛野含情脉脉,柔情似水,他这春心荡漾,到处放电得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寒焰在心中不禁冷笑道:“寒风啊,上午听你和一言法师的对话,我还以为你早就六根清净,是个一只脚都要跨进佛门的人了,没想到啊,你竟是如此风流浪荡之人,我看佛祖要好好拿木鱼敲敲你的脑袋,才能清除你满脑的污垢!为何你对清丽出尘,楚楚动人的无痕仙子就能规规矩矩的,反而对夏落野这种货色如此不矜持呢?我真是看不懂你的口味啊!我觉得我们在审美这方面有严重的代沟。”

    就在三人对眼前这一幕困惑不解时,寒风突然将怀中的夏落野推开,一脸冷漠地质问道:“疼?疼你还屡教不改!”

    只见他两指间夹着一个白色小纸包,他将纸包掠过鼻子轻轻闻了闻,嘴角一扬,露出一丝冷笑道:“想必那个迷魂香只是夏姑娘给我们带来的开胃菜吧,真正的大餐是这包断魂散,三步之内必取人性命。要不要咱们两个把这包分了,一起死了,做一对殉情的苦命鸳鸯,如何?”

    寒风含笑的眼眸中满是戏虐的眼神,夏落野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竟傻傻地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寒风将那个小纸包扔在桌子上,转身背对着夏落野,冷若冰霜道:“带着你的迷魂香走吧!”

    夏落野望着他的背影,泪水夺眶而出,她的眼中充满了被戏弄后的羞怒,只听她“哼”了一声,抓起桌上的药包,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寒风坐在椅子上望着夏落野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寒焰一屁股做在桌子上,他瞟了一眼望着屋外的寒风,眼中露出一丝轻浮的坏笑,他勾着手指将寒风的下巴轻轻抬起。

    寒风早已对寒焰的脾性了如指掌,他不以为意的微笑道:“你干什么?”

    寒焰嘴角一扬道:“撩拨撩拨你呀!”

    寒风一脸嫌弃,用手将寒焰的手指拨开问道:“你撩拨我干什么?”

    寒焰不正经道:“啧啧,看看这个眉眼,面如冠玉,俊美无匹,任何女孩被你那含情脉脉的小眼神那么一撩,肯定各个春心荡漾,芳心暗许!你怎么不把这些功夫下在无痕仙子身上呢?你竟然能对夏落野这种人下手,我真是佩服啊!”

    寒风瞟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寒焰恬不知耻道:“寒风,你看这样行吗?等咱们解决了魔兽的事我就搬去你们逍遥峰住一阵子,怎么样?”

    寒风冷笑道:“你来逍遥峰做什么?”

    寒焰坏笑道:“我来偷师学艺啊!你不是对一言法师讲,你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都是耳濡目染,从你师父清乙真人那学来的吗?我真想看看清乙师伯是怎么教你猎女心经的!”

    寒风踹了他一脚笑道:“别胡说八道!我这点本事都是浑然天成,还用人教?刚才就是看你们几个挺热闹的,我觉得有点无聊,就逗逗那个丫头。不过我看她已经被你们骂得够可怜了。”

    寒焰大笑着对寒水和寒冰道:“你们看,我们家风儿最会怜香惜玉了!可是你怜香惜玉找错人吧!那个夏落野还值得你可怜?”

    寒风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此时寒焰忽然话锋一转,他一脸疑惑地笑问道:“你说咱们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什么性格却如此不同?”

    寒冰向来对他这些无聊的问题不予置评。

    寒水微笑道:“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更何况是咱们四个人!”

    寒风嘴角一扬冷笑道:“你倒底想说什么?”

    寒焰眯着眼神秘兮兮道:“我觉得咱爹一定有四重性格,要不咱们四个怎么会一人一个样?”

    三人听到他这无厘头的话只是无奈地一笑,也不答话。

    寒焰忽然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知道当年爹是怎么追求上娘的了!”

    他的思维跳跃得毫无章法,众人被他的话说得云山雾罩。

    只见寒焰站起身绕着桌子摇头晃脑饶有兴致道:“我想啊,爹当年肯定是像我一样热情似火的追求娘的,待娘芳心暗许之时又故作姿态,像寒冰那样冷若冰霜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看到娘黯然神伤之时便像寒风那般秋波微转,眼神迷醉地予以撩拨,待到娘回心转意之时又像寒水一样柔情似水,温情脉脉的永久陪伴。嘿嘿,你们觉得我说得对吗?”

    寒风噌地站起身来笑骂道:“对?对你个大头鬼!你竟然斗胆敢对爹娘出此大不敬之语,兄弟们一起上,给我痛扁这个不孝子,打得他连爹娘都认不出来!”

    说罢寒风,寒水和寒冰一哄而上,将寒焰按在桌子上一顿暴打,寒风猛抽他的屁股,寒水挠他的痒痒肉,寒冰揪他的耳朵。寒焰是又疼又痒,趴在桌子上好一顿求饶,过了好一会儿才被三个人饶过一命。

    话说夏落野气呼呼地走出小茅屋没多久,她越想越气,尤其是寒焰羞辱她的话,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她决定说什么也要回去修理那个家伙一顿,要不今晚她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想到这她又转身折回小茅屋,一脚将门踹开,正在插科打诨的兄弟四人被突如其来的夏落野吓了一跳。

    只见她插着腰走到寒焰面前,寒焰知道她余怒未消,来者不善,便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低头蔑视着她。

    夏落野本就一肚子气,见到他这么一副玩世不恭的死样子,更是火冒三丈,只见她用尽全力,狠狠的踩了寒焰一脚。寒焰本以为又要与她唇枪舌剑地大吵一顿,所以早就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谁曾料想她竟然这么低级地踩了他一脚,寒焰顿时感到钻心的疼,他啊的一声惨叫,脸都拧成了麻花。

    寒冰站在一旁纹丝不动,一副等着好戏上场的幸灾乐祸样子。

    寒水怕二人又结下更大的梁子,本想过去劝和,被寒风拦住,寒风在寒水耳边轻声道:“我还想看这对怨偶的好戏呢!”

    于是三人便退到一旁等着大戏登场。忽然觉得就差一把花生瓜子和三个马扎了。

    待寒焰疼痛感舒缓了一些,他看到夏落野仍旧插着腰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那准备随时跟他拼命的样子,他顿时金刚怒目,大跨一步走到夏落野面前,几乎和她脸对脸,胸贴胸地怒目对视着。

    可是没过多久,寒焰忽然将聚集在夏落野脸上的目光逐渐顺着胸部下移,脸上竟露出一丝轻浮的冷笑。

    夏落野看到他那轻佻放荡的死样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赶忙后退几步,双手环抱胸前,怒气冲冲地问道:“臭流mang,你看什么看?”

    寒焰嘴角一扬,一副轻薄样嘲讽道:“我能看见什么?我跟你挨得那么近,低头一看就看见你的脚了,你说你这一马平川的小身子板有什么看头?哼!”寒焰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也算是报了刚才被她踩了一脚的仇。

    夏落野本是回来报复他出出气的,没想到被他再一次当众羞辱,她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从袖口拔出三根金针,准备扎死这个臭不要脸的登徒子。

    寒焰一见金针,知道这个死丫头被他气红了眼,要跟他玩命。他本想向寒风三人求救,可看到他们三个竟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心想求人还不如求己,我还是脚底抹油,赶紧溜吧!难道站在这等着慷概就义吗?

    此时他眼见着夏落野手握金针向他扑过来,他一个转身一溜烟地跑出了小茅屋,顺着来时的路飞也似的逃跑了。

    夏落野像只小兔子似的跳出茅屋拼命地追赶上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道:“有种你就给我站住!看本姑娘不把你扎成筛子!”

    寒焰一边跑一边回头笑着喊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当我是傻子呀?”说罢更是加速开溜。

    夏落野一路穷追不舍,一腔的怒火竟化成了一身的力气,她丝毫没有半点疲惫,一心要抓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用自己的金针把他扎成个大刺猬!

    寒焰已经被她追得气喘吁吁了,他心中叫苦不迭:“我寒焰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寒风对她轻薄,她就甘之如饴,乐在其中,怎么我摆出一副轻薄的样子,她就非要把我往死里整?我哪里比寒风差了?我明明长得跟他一样帅,好吗?要是这个死丫头再不停下来,我可真的要死在她的手里了。寒风,寒水,寒冰,你们在哪里呀?快救救我呀!”

    此时在茅屋里的寒水心急火燎道:“寒风,咱们还是去看看吧,要是真闹出人命来可怎么办呀!”

    寒冰在一旁冷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寒风处事不惊地微笑道:“我看那个夏姑娘只是想教训教训那个口无遮拦的小子,并没有想取他性命。不过你若是不放心,咱们就跟出去看看。”

    说罢三人走出小茅屋想追上前面那对怨偶一探究竟。

    此时寒焰已经跑出很远,而后面的夏落野仍旧穷追不舍,他忽然想起前方不远处就是他刚才险些掉进去的大坑,于是他计上心头。

    只见寒焰跑到那个大坑前一丈远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一边冲狂奔而来的夏落野做鬼脸,一边喊道:“我就站在这等你来抓,有种你就放马过来!”

    夏落野哪里知道他的心思,一心要抓住他把他碎尸万段。眼看着她张牙舞爪地向自己狂扑过来的时候,寒焰一个轻盈的转身,夏落野瞬间像一道红霞一样从空中掠过,掉进了一丈外的那个深坑之中。

    伴随着一声惨叫夏落野便没了动静,起初寒焰还沾沾自喜,终于摆脱了这个疯婆子的纠缠,为自己出了口恶气。可时间一长,他始终听不到夏落野的半点声音,不免心里有些发毛,这个死丫头不会真的被自己整死了吧?

    他赶忙向深坑里张望,只见夏落野躺在那里纹丝不动,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手中扔紧紧地攥着那三根金针。

    寒焰心中一惊,顿时惊慌失措。此时寒风三人赶到,看到寒焰站在深坑之上呆若木鸡的样子,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赶忙低头望向坑内。

    寒风二话不说,跳下深坑,他将手放在夏落野的鼻子摸了摸,感到她的呼吸平稳,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又用手顺着夏落野的头一路轻轻的摸下去,检查她是否有骨折挫伤的地方。

    上面的三人心急如焚,寒水忙问道:“夏姑娘怎么样?”

    寒风在下面抬头喊道:“还活着!”

    寒焰见寒风对夏落野动手动脚,不满道:“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占人家便宜,还不赶快把她带上来!”

    寒风抬头瞪了他一眼骂道:“你造的孽,我帮你善后,你还骂我?要不你下来!”

    寒焰赶忙摆手道:“不不不,还是你来吧!我就是提醒你不要趁人之危!”

    寒风一听这话,顺手从坑里捡起一个小石子猛地扔了上去,不偏不倚地砸在寒焰的脑门上,寒焰疼地嗷嗷直叫,嘴里还嘟喃着:“君子动嘴不动手,好吗?”

    寒风抬头骂道:“笨蛋,你也不想想,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我难道不需要检查检查她是否有骨折和挫伤的地方吗?若是我不了解清楚,莽撞的搬动他,可能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那她的伤势会更加严重!你就是罪加一等,你明白了吗?榆木脑袋!”

    寒焰如梦初醒,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好兄弟寒风总是处事不惊,临危不惧,这世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难事。自己以后得好好拍着他的马屁。寒冰说得对,自己哪次闯祸不是寒风在后面替自己收拾烂摊子,有这么一个万能的兄弟真是幸运啊!

    此时寒风在下面对众人喊道:“她的脖子扭伤了,右脚腕也受伤了,但无大碍。我这就把她带上来!”

    说罢,寒风将晕厥的夏落野抱在怀中,纵身一跃,飞出了深坑。

    他抱着夏落野与其他三人返回了小茅屋。

    寒冰掐着夏落野的人中,不过一会儿她苏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看到围在眼前的四人,刚想张嘴骂些什么忽感浑身疼痛,似乎所有的关节都错位了,所有的肌肉都挫伤了。

    寒水轻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慰道:“夏姑娘,刚才是我家寒焰一时考虑不周,酿成大祸,让你受委屈了。但他看到你受伤晕厥也非常自责内疚,念在他是初犯,请你原谅他吧!以后我们会对他严加看管,保证不会再让他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夏落野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了几句,大致意思就是抱怨寒焰一个大男人竟用如此卑劣下作的手段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小女孩,他良心何在?于心何忍?

    寒焰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寒风赶忙给他递了个眼神,意思是此时要保持君子风度,好男不跟女斗,沉默是金。

    寒焰嘴上什么都没说,心理却质问夏落野道:“就你还手无寸铁?手中攥着金针追了我好几里地,一副要将我就地正法的凶神恶煞样子!就你还无辜小女孩?我呸!你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你还问我良心何在?于心何忍?我倒要问问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

    此时寒冰扶着夏落野的头冰冷冷道:“忍一会儿,别动!”

    夏落野还没反应过来,寒冰猛地将她的头一转,夏落野啊的一声惨叫,过不了一会儿她轻轻地转转头,没那么疼了,

    寒冰蹲下身,将内力运到手掌上,用自己的寒冰掌握在夏落野扭伤的脚腕上,过了一会儿,原本火辣辣疼的脚腕轻松了不少,虽然还隐隐作痛,但与先前比感觉好了很多。

    夏落野活动了一下全身,虽然还是浑身酸疼,但至少没有断手断脚,也算是万幸。

    此时寒焰也伸着手凑过来笑道:“刚才寒冰帮你做了冰敷,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想热敷的?我随时伺候!”

    夏落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不会是想趁机一掌拍死我吧?”

    寒焰热脸贴了凉屁股,好心没好报,他生气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龌龊,一心总想杀这个杀那个的?”

    夏落野被他的话又激出了火,她争辩道:“我的心龌龊?你见到我杀谁了?”

    寒焰冷笑道:“你若是不准备杀人,那你随身带着断魂散干什么?难不成是你用来涂抹在脸上的胭脂水粉?你若是不准备杀人,那你随身携带金针干什么?难道是你准备在外面随时做针线活用的?”

    夏落野听后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道:“我爹说了,世道凶险,人心不古。与其坐以待毙,等着敌人杀自己,还不如主动出击,防患于未然,先取了他们的性命。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也是我夏落野的做人原则!我随身携带着毒药毒针是为了防身的,若是别人对我没有敌意,我自然不会动他半根指头。若是有人对我有敌意,我当然要先发制人,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众人看她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在那里头头是道地胡搅蛮缠着。

    寒水无奈地摇摇头道:“我只能说你爹的育儿经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寒焰嘲讽道:“真是子不教,父之过啊!你摊上这么一个爹真是倒霉呀!”

    夏落野瞪着寒焰怒骂道:“你给我闭嘴,不许你说我爹!”

    寒焰撇了撇嘴走到一边不再搭理她了。

    此时夏落野心想:“这个死寒焰把我害得那么惨,这个仇一定要报!可是他们兄弟四人在一起,我寡不敌众啊,得想个办法!”

    于是她指着寒焰道:“你把我害得那么惨,我本应杀了你,但是既然寒水为你求情了,我就卖寒水一个面子,这次饶了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寒焰转过身没好气地问道:“你说吧,什么要求?”

    夏落野像个刁蛮的小公主道:“你看我浑身是伤,一瘸一拐的样子怎么一个人回家?要是路上遇到什么豺狼虎豹的,我怎么跑?所以我要你送我回家!”

    寒焰瞪大眼睛叫道:“什么?你要我送你回万毒门?那不是请君入瓮吗?夏落野,你是不是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呢?你是不是想把我骗到万毒门,然后让你爹把我碎尸万段替你报仇?我寒焰才不是傻瓜白痴呢!”

    夏落野忽然梨花带雨地啜泣道:“你还说我的心龌龊,你的心才龌龊呢!我要是没受伤,早就自己飞回家了,还用你送?我现在浑身是伤都是拜你所赐,你看看我的脖子现在还歪着呢!你再看看我的脚腕还肿着呢,先前被寒冰扭伤的手腕也在隐隐作痛,反正我现在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疼的。你就忍心看我一个女孩子家这么一身是伤地回家?若是路上遇到歹人怎么办?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罢,夏落野浑身颤抖着哇哇大哭起来。

    寒焰看她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样,再一想她变成这副惨样还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她提出这个要求也并不过分,可若是真把她送回万毒门,难道自己真的能全身而退吗?他忽然想起在百姓村发生的事情,知道早晚有一天要与夏春秋清算。但眼下去寻找诀魂剑才是当务之急。夏落野这个丫头诡计多端,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她算计。对付她自己可真是力不从心呀!

    寒焰一番思忖后心不甘情不愿道:“让我送你回去也行,但我只能送你到离万毒门一里以外的地方。剩下的一里地你自己走回去吧!如果你同意咱们现在就上路,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夏落野心中暗笑道:“哼哼,傻小子,本姑娘半路上就把你撂倒,还用等你送我到家门口?臭美!”

    她半推半就道:“答应送人家还那么没诚意,算了吧,本姑娘也不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你就把我送到离万毒门一里地的地方,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不过这一路上你要好好照顾我,可千万别再惹我不高兴了!”

    寒焰皮笑肉不笑道:“行,姑奶奶!你不是走得慢吗?那你先上路,我跟我的几个兄弟交代一下就赶过来。快走吧!”

    夏落野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行,我先走,你可别耍什么花样!把事情交代完了赶快来追我啊!我腿脚可不方便,还需要你搀着我呢!”说罢便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茅屋。

    寒焰见她已走出了百米,便赶忙将屋门紧闭,一个转身跪在了寒风面前。

    寒风被他这出其不意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戏虐道:“你这是干什么?还没过年就想要压岁钱了?乖,快起来!”

    寒焰心急火燎道:“你还有时间开玩笑?寒风啊,你可得帮帮我!”

    寒风看着他那生不如死的样子好笑道:“祸是你闯的,要送人家回万毒门也是你亲口答应的。你要我帮你什么?赶快起来!”

    寒焰抱着他的大腿可怜巴巴道:“这个母夜叉是我的克星,我看见她是又厌恶又害怕,特别是她一身的毒针毒药,若是这一路上我又嘴不把门地把她得罪了,她要是趁我一个不防备把我毒死了,我岂不是要英年早逝了?你可就再也见不到你这个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了,我们家火丸子可就变成孤儿了!”说着寒焰竟满眼是泪的哭了起来。

    寒冰看着他那个窝囊样气不打一处来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你不去招惹她,能闯下这个祸吗?现在也不至于抱着寒风的大腿哭!”

    寒焰抹着眼泪道:“你们也看到了,寒风都把她打发走了,是她自己回来找不痛快,是可忍孰不可忍,换成你,你咽得下这口气吗?”

    寒水和寒冰回想起夏落野撒泼的样子也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寒风看着鼻涕眼泪一起流的寒焰眉头轻锁,可嘴角却带着一丝冷笑道:“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成给你垫背的了?刚才你是出气了,现在让我去帮你擦屁股,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你为什么不敢让寒水和寒冰替你去?是不是看我好说话呀?”

    寒焰擦干眼泪,望着眼中含笑的寒风道:“我能让寒冰替我去吗?就他那一副冰山脸,那个死丫头一眼就能认出来。”

    寒冰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丝冷笑。

    寒水笑着问道:“那我呢?”

    寒焰苦笑道:“你那么老实温柔,我怕这一路上你会被那么疯婆子欺负死!”

    寒风看着他收起笑意问道:“那你为什么选我?你不怕我受欺负?”

    寒焰满脸堆笑道:“你长了毛比猴都精!”

    寒风瞪眼道:“你骂谁呢?”

    寒焰赶忙扇了自己一巴掌道:“你看我这张臭嘴!我的意思是你特别聪明机智,懂得随机应变!只有你有十足的把握能对付那个诡计多端的毒妇。先前你和她不是还眉来眼去的吗?”

    寒风一脚踢开他,他又赶忙无赖地抱紧寒风的大腿求饶:“我的意思是你最会对付她!我看得出来,那个毒妇并不讨厌你。若是这一路上她要真敢对你动粗,你大不了亮出你的真实身份,她一看你是那个风流多情的寒风,自然舍不得对你下重手!”

    寒风冷笑道:“原来你早已看出来了,她让你陪她回万毒门另有所图,你还让我去替你以身涉险,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呀!”

    寒焰是越抹越黑,他百口莫辩道:“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兄弟如手足,我怎么会想害你!我寒焰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认为我们四个人里只有你有能力对付夏落野!因为你有勇有谋,还解风情,呵呵……”

    寒风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心中暗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可以打探万毒门的机会。”

    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对那个紧抱他大腿的人道:“你起来吧,我答应你替你送夏落野回万毒门。不过我可事先声明,我是顶着你的身份去送她的,所以这一路上要是发生了什么,她将来也会找你报仇,到时候你可别埋怨我!”

    寒焰刚站起身来,听他这么一说,又跪下苦笑道:“我的风儿呀!你就给我留条活路吧,让我省省心,你就老老实实地陪着他,可千万别再招惹她!我还想过几天清净舒服的日子呢!我可不想这个扫把星粘我一辈子!”

    寒风摇摇头笑道:“还不赶紧起来脱衣服?”

    寒焰站起身不明就里地问:“为什么要脱衣服?”

    寒风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笑骂道:“你是不是让夏落野那个丫头给折腾傻了,我顶替你去难道不需要穿你的红袍子吗?别忘了把你们家大宝贝儿也给我!”

    寒焰一拍脑门笑道:“对呀!你看我的智商真不够用了,就是你平日里老弹我的脑门把我弹傻了!”

    寒风一边脱衣服一边玩笑道:“你的脑子里都是浆糊,我经常帮你弹弹,不过就是帮你把浆糊搅拌均匀一点,你还怪我?”

    寒焰脱下衣服递给寒风笑道:“我怎么在你面前永远显得智商不够用啊?你说是不是在娘胎里你就老踹我的脑袋把我踹傻了?呵呵!”

    寒风白了他一眼道:“你的脑子要不是被门夹了,就是被赤焰火烧坏了!还怪我?”

    二人很快换好衣服,寒风对三人道:“我想借此机会打探一下万毒门,我陪着夏落野在前面走,你们三个就跟在后面吧!但不要跟得太近,保持距离,否则很容易被她发现!等我走后过一会儿你们再出发!”

    说罢,寒风便推来门化作一阵风去追夏落野了。寒焰,寒水和寒冰等了片刻便也上路跟了过去。

    等寒风赶上夏落野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夏落野看到那个寒焰追过来,皱着眉责备道:“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交代点事要那么长时间?我都走出这么远的路了?你还不赶快扶着本姑娘!”

    寒风看她歪着脖子一瘸一拐的样子又滑稽又可怜,便忍住不敢笑,走到她身边搀扶着她道:“那还不是因为有一个和你这位小美女单独相处的机会,心情有点小激动,所以和兄弟们交代事情的时候有点罗嗦,让你一个人走这么多的路,真是委屈你了!”

    夏落野望着他不敢置信道:“你刚才是不是去山上找蜂群去了?”

    寒风嘴角一挑浅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夏落野笑道:“因为你嘴上抹蜜了呗,说话那么甜!是不是你那三个兄弟临行前交代你要好生伺候着我,不能再招惹我生气,所以你才委屈求全的?”

    寒风笑道:“我的嘴里可没有抹蜜,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就是个小美女呀!”

    夏落野一听反而有些怒气道:“既然你说我是美女,有你这么对待美女的吗?对美女不是应该好好呵护的吗?可你呢?总是处处与我作对,总是对我冷嘲热讽,什么毒妇,死丫头,不都是你骂的吗?你还故意设计我让我掉到深坑里摔得这么惨,这就是你对待美女之道?哼!”

    寒风看到她气哼哼的样子不以为意道:“这人与人相处呢有很多种方式,有些人是和和睦睦,琴瑟和谐型的,有些人是打打闹闹,欢喜冤家型的。其实有时候吵架也是一种彼此沟通的方式。争吵的当下双方都会恶言相向,但冷静下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应该思考一下为什么对方会对自己口出恶言?为什么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中是这样的人?自己还有哪些需要澄清或改进的方面?其实对方就是自己的一面镜子。有时候人看不到自己的缺点,都认为自己很完美,自己做的所有事都是经所应当,天经地义,如果可以多听听那些不一样的声音,哪怕哪些声音是刺耳的,是扎心的,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好听的话固然会使人心花怒放,但自己要时刻警惕这些赞美的话有几句是真的?那些难听的话也许会让人怒火中烧,但不妨冷静地想一想这些话又有几句是假的?”

    夏落野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她心中不禁暗道:“没想到这个寒焰平日里总像狗吠一般,而现在说的倒像几句人话。可这些话你为什么以前不说呢?若是你以前也像现在这样,你我之间的积怨也不会这么深!不对,他忽然变了副嘴脸,肯定是口蜜腹剑,莫不是担心本姑娘要报复他,所以故意用这些漂亮话来迷惑我,好让我放过他一马。哼,我夏落野可是个有仇必报之人,你必须为你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夏落野把心一横,还是决定要继续她的复仇大计!

    且说一直在后面跟随的寒焰,寒水和寒冰一路上不免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寒焰也有些后悔让寒风去自己顶包了,虽然他明明知道寒风聪颖机智,功夫高深,可还是担心会在夏落野那吃亏受气,他心中顿时有一些懊恼,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寒风怎么样了?可千万别被那个母夜叉给欺负了,要不我的肠子都得悔青了!”

    寒冰在一旁责备道:“你现在才担心寒风的安危啊?是谁刚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求寒风替自己去涉险的?我看这个世上也就他能对你这么宽容,换作我的话,才懒得帮你收拾烂摊子,自己造的孽自己还!”

    寒焰一听他这话立即蔫头耷脑地不做声,心里顿生愧疚,明明是自己亲口答应送夏落野回家,可最后却让寒风顶替他,自己怎么这么胆小窝囊?自己明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为什么偏偏看见那个疯婆子就会一身鸡皮疙瘩,是厌恶还是惧怕?她到底哪里可怕?

    寒水见他低头不语,知道他的内心也很煎熬,便轻拍他的肩膀道:“你不要再自责了,寒风既然答应了你,想必他有十足的把握应付夏姑娘。再说了,我倒不觉得夏姑娘是个多么十恶不赦之人,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若不是生在万毒门,或许她也是个纯真不谙世事的好女孩,你说呢?正所谓造物弄人,她偏偏是夏春秋的女儿,所以从小便被强行灌输了他爹那些残酷不近人情的处世哲学,她其实只是他爹的牺牲品而已。如果我们可以帮助她改变她的看法,或许她还有救,但若我们都放弃她或敌视她,那她极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夏春秋。人的心魔都是在仇恨中慢慢积累膨胀的,你平日里总是用言语刺激她,会使她更加深信不疑她爹说的话都是对的,那么她就会越发沉沦于他爹为她种下的心魔而无法自拔。所以我们要救人而不是害人。”

    寒焰觉得寒水说得句句在理,他也恍然大悟为什么寒风从来不像他这样简单粗暴的对待夏落野,想必他和寒水一样知道她的无奈可悲,所以希望用自己的真诚和温暖感化她,让她摆脱心魔的控制,做一个纯粹的快乐的人。

    寒焰心中暗自决心以后不再对夏落野大呼小叫,要把她当作一个普通女孩对待,他还是希望世间能多一些像无痕仙子或苏玲珑姑娘那么善良可爱的女孩,而少一些心怀戾气和仇恨的女孩。

    寒焰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浅蓝色长袍,起初还真是不适应,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身着红色长袍,他喜欢那炽热的红色,而此时眼前这一片浅蓝却着实让他的心静寂了不少。寒风身着的浅蓝就是广阔蓝天的颜色,难道他的心胸也如同那一望无际的蓝天?而红色是让人易怒的颜色,寒焰不禁纳闷,难道是心理作用吗?穿上寒风这身衣服似乎没什么火气了,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更加赏心悦目,心也自然轻飘飘的,难道风真的比火更加洒脱自在吗?

    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暗,寒风搀扶着夏落野一路向留阳山走去。

    夏落野不时地看看他,只见寒风嘴里叼着一根青草,嘴角浅笑,沉默不语。

    夏落野心中纳闷道:“平日里这么聒噪的寒焰这会儿怎么变成哑巴了?”

    夏落野冷笑道:“是不是被本姑娘不怒自威的气场吓破胆了?你以前不是一肚子尖酸刻薄的话吗?这会儿怎么变成了哑巴?”

    寒风瞟了他一眼,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道:“多说多错,我怕再惹你生气!”

    夏落野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哈哈,原来你寒焰也有怕的时候?看来你先前摆出的那副凶神恶煞的嘴脸不过是惺惺作态,你是不是仗着有你几个兄弟在就狐假虎威地欺负我?”

    寒风无奈的摇摇头笑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要怎样才能不再生气呢?”

    夏落野被他这么一问反而有了些怒火,她心中咬牙切齿地暗道:“哼!我要亲手折磨死你,看到你生不如死的样子我才不再生气了!”

    夏落野看到前面有一棵粗壮的垂柳,她指着那棵树道:“我累了,咱们就在那颗树下休息一下吧!你好生伺候着我,给我捏捏肩,捶捶背,说不定我就不再生你的气了。否则的话……”夏落野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龇牙咧嘴露出一副穷凶极恶的表情。

    寒风看她歪着脖子,露出两颗洁白的大兔牙,样子格外滑稽,他轻轻地推开她的脑袋哈哈笑道:“小白兔还装大灰狼,你还是省省吧!快坐下吧!让我来为您捏捏肩,捶捶背!”

    说罢他扶着夏落野坐在了柳树下,寒风为她按摩扭伤的脖子,起初她还疼得呲牙裂嘴,后来觉得他按摩的力道越来越舒服,歪在一边的脖子慢慢能立起来了。

    夏落野闭眼享受着女王般的待遇,她轻声道:“好生伺候着本姑娘,我的气可还没消呢!”

    寒风不语,继而又为她按摩肩膀。

    此时已经从后面追赶上来的寒焰三人远远看到寒风和夏落野坐在柳树下。夏落野盘腿坐在前面,寒风坐在她身后为他按摩肩膀。

    躲在远处灌木从的三人看到如此亲昵的一幕竟都羞得面红耳赤。

    寒焰不禁冷笑道:“我刚刚心里还有点自责呢,觉得寒风是迫不得已帮我,你们看看他们俩那副亲昵的样子,我看寒风当时巴不得陪夏落野回家呢,和女孩单独相处总比与我们几个长得跟他一样的人相处新鲜刺激多了!”

    寒水责备他道:“你别胡说,要不是你设计夏姑娘掉到坑里,她能摔得浑身是伤吗?如果她不是一身伤痛又怎么会让寒风帮他按摩?”

    寒焰坏笑道:“啧啧,真没想到,原来竟有比我还了解寒风的人啊?你难道是寒风肚子里的一条虫?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甘之如饴,乐在其中呢?”

    一旁的寒冰瞪了他一眼道:“没想到世间竟有你这般肮脏龌龊之人!”

    寒焰嘴角一扬冷笑了一声也不与他争执,他还想看好戏呢!不过话说回来,他从心里还是不得不佩服寒风,怎么他就能轻松地降伏夏落野这个性格顽劣,刁蛮任性的丫头呢?而自己却不得其门而入。

    此时寒风正在帮夏落野按摩肩膀,眼中带着一丝坏笑。

    夏落野忽然感到他的力道软绵绵的,便不满地埋怨道:“你是睡着了还是没吃饱饿了?怎么软绵绵的一点劲儿都没有,用点力!”

    寒风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突然将一小部分内力运到双手,只听夏落野啊的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天空。

    她气急败坏地转过身斥责道:“你是想要我的命吗?使这么大劲儿,我的骨头差点被你捏碎了!你真是该死!”说着便举起拳头向寒风砸过去。

    寒风一把将她的手抓住,眼中带着一丝嘲笑道:“这么爱生气的美人,我伺候不起!你自己按吧,我要休息一下。”

    说罢他用力将夏落野推来,自己站起身来走到柳树背后,从树上揪下一片柳叶含在嘴中,对背后的夏落野道:“休息好了就说一声,咱们还得赶路呢!”

    夏落野被他推倒在地,原本已经被他慢慢融化的那颗复仇之心此时又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她怒火中烧,心中暗道:“本来还想饶你一命,是你活得不耐烦了,那就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哼!”

    夏落野慢慢站起身来,从衣袖处拔出三根带毒的金针,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寒风身后,正欲对他下狠手的一瞬间,突然感觉浑身酥麻僵硬,动弹不得,原来她被早有警觉的寒风点了穴。

    寒风嘴角微微一挑,用力将她推靠在树上,左手猛地将她的双手箍住举过头顶。

    寒风低头慢慢靠近她,眼波流转,荡人心神。夏落野的脸顿时红得像个熟透的大苹果。

    寒风呼出的热气混合着青草的芳香吹得她脸上痒痒的,令她心跳加速。她紧闭双眼,六神无主道:“臭流mang,你要干什么?”

    寒风邪魅地冷笑道:“干什么?摸你!”

    夏落野惊慌失措道:“下流!你摸我干什么?”

    寒风突然收起笑意,眼眸中露出一丝轻蔑和怒意道:“摸你?我要摸摸你身上还藏着多少毒!”

    夏落野气急败坏地喊道:“臭流mang!别碰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之前还百般狡辩自己有多么清白,现在可露出狐狸尾巴了!你今天要是敢冒犯我,我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不得好……”夏落野话说到一半便被寒风点了哑穴,只见她脸气得青紫,咬牙切齿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寒风右手轻握她的手腕,顺着手腕一路摸到肩膀,果然在手腕和手肘处发现了几十根毒针。

    寒风猛地将紧闭双眼的夏落野往怀里紧紧一搂,夏落野吓得睁开双眼,呆若木鸡。寒风沿着她身后的腰带里侧摸索着,又搜到了几十根毒针。之后又沿着大腿摸下去,在大腿外侧和膝盖窝处也发现了不少毒针。夏落野动弹不得,浑身像被无数只蚂蚁轻轻叮咬,麻麻酥酥的。

    寒风将搜出来的所有毒针狠狠地抛在草地上,再将手指轻轻伸进她衣襟中。夏落野一腔怒火和屈辱,她恨不能把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色胚给活吞了。

    只见寒风仅用两根手指就从她的衣襟边上夹出了一个雕花小瓷盒。他左手仍用力箍住她的双手,握着小瓷盒右手轻抬她的下巴,用一种迷人又略带轻蔑的眼神望着她道:“这么漂亮的雕花小瓷盒不装胭脂,不装香粉,为什么要装毒药呢?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不好好学点琴棋书画,女红之类的,却天天想着怎么下毒害人!想必你爹从小没给过你什么爱,大把的时间都在教育你怎么识人命如草芥,怎么做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吧?”

    寒风的一席话竟触动了夏落野深埋于心的痛处,是啊,从小到大,她从未从她爹那里获得所谓的“父爱”。每每和爹在一起都是学习怎么制毒用毒。仿佛父女之间唯一连接的纽带就是毒而不是爱,而这样的生活早已将她那颗渴望父爱的心毒死了。

    夏落野想到这里不尽潸然泪下,寒风见她伤心地哭了,想想自己方才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便立即给她解了穴。夏落野忽然瘫软地坐在树下掩面而泣。

    躲在灌木丛后的寒焰,寒水和寒冰三人看到刚才那香艳的一幕都瞠目结舌,各自的心中都在翻江倒海。

    寒焰在心中冷笑道:“啧啧,寒风啊寒风,平日里你总是一副跳出红尘外,不在五行中的超脱样子,原来是深藏不露啊?没想到你一副不羁的外表之下竟隐藏着一颗如此放荡的心啊!可是你也太饥不择食了吧?竟然总是对这么一个一马平川的疯丫头毛手毛脚,你让无痕仙子情何以堪啊!”

    而寒水虽对眼前的一幕也颇为诧异,但他的头脑却更清醒,心中暗想:“寒风平日里虽然是一副风流洒脱的样子,但却从未有过越矩的行为,想必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还是等见面后再问个明白吧!”

    一旁的寒冰虽惊讶于寒风的作为,但却始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他心中暗道:“这个寒风和寒焰果然是一丘之貉,都一个德行!只是寒焰是有贼心没贼胆,只说不做,而那个寒风可是胆大包天地只做不说,都不是好东西!唉……”

    此时寒焰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道:“唉,寒风竟如此不知洁身自好,他这一世的清誉算是毁于一旦了!”

    寒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他的清誉毁于一旦?你看仔细了,他现在可是穿着你的衣服,在夏落野的眼中,刚才那个对她动手动脚的人是你,寒焰。这个锅是你背!你还在这儿幸灾乐祸?”

    寒焰一听恍然大悟,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懊悔道:“我可真是追悔莫及呀!要是早知道寒风有这招,我还不如自己亲自出马,大不了被那个死丫头整死,却也死得其所。现在被这个寒风害得我晚节不保,之后这个疯婆子还不把我大卸八块丢到河里喂王八?我怎么那么倒霉呀?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争气的兄弟?臭小子,等呆会见面后看我怎么修理你!我非得用我的赤焰火灼烤一下你那肮脏的心灵。等回家后我就请清玄师叔也把你的心封成冰心,让你还到处拈花惹草,还得我为你背黑锅!”

    此时夏落野还在伤心地啜泣,这些年里,她一直以为自己活得挺自在。每天满世界的飘着,爹也不管她。可寒风这一席话却让她突然感到原来自己的内心是那么贫瘠,除了元真叔叔的那份关爱,她一无所有,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在着世上游荡着,身上只有一堆毒药陪伴着自己。在她眼里,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只有要防范的敌人。

    此时寒风不知从哪里摘了一朵红色的野花,他坐在夏落野身旁将野花递给她道:“送给你。其实你笑起来比这朵花还要美。这么美的花怎么能有毒呢?这世界上最不缺的是敌人,最缺的是可以与你推心置腹,同甘共苦的朋友。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带着这些毒药毒针,不再对任何人都报以防范戒备的敌意,你或许会拥有更多的朋友和快乐。世界之大,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象的那么坏,比如我……”

    夏落野本来还被寒风的一席话小小感动着,可一听到这她又气不打一处来,习惯性地举起投毒针,却发现手中的金针早就被寒风缴械了,于是便要举着拳头打过去,被寒风挡住。寒风立即回以点穴的动作。夏落野刚刚领教过被点穴的滋味,于是便收回拳头老实了,可嘴里还是骂骂咧咧道:“我看你就不像一个好人!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姑娘家,你这样做未免太不礼貌了吧?我当然生气了!换你试试,被人点了穴,还被摸来摸去,那滋味能好受吗?”

    寒风呵呵笑道:“我这里向姑娘赔不是了。刚才多有得罪请姑娘见谅。我只是情急之下下意识的动作,并无恶意。不过你说,我要是不用这个办法,你能乖乖就范让我把所有的毒针毒药都搜出来吗?你还不把我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寒风这一席话倒是让夏落野消了气,她手里拿着那朵野花,又看看眼前这个红衣男子,以往总觉得他一脸淫邪,是个卑鄙龌龊之人,可没想到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他看起来并不那么讨厌,反而多了几分可爱。她内心一直不愿意承认一个事实就是这个叫寒焰的男子其实长得十分英俊。夏落野低头沉思着,心中仿佛绽放了一朵鲜艳夺目的蔷薇花,那朵花在向她笑。

    寒风将她手中的花拿过去,他将野花的花瓣都收集在一起,又把先前那个雕花小瓷盒里的毒药都倒空,将红色的花瓣装在小瓷盒中递给夏落野道:“这才是你应该拥有的东西,是美丽而不是毒药。”

    说罢他站起身来,拂去身上的尘土,一脸轻松的对夏落野道:“咱们快些赶路吧,天已经黑了!离你家还有一段距离呢!”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径自走了,留下夏落野一人傻傻地坐在那里。

    夏落野赶忙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追上去,边追边喊道:“寒焰,你也太过份了!没看到我的脚崴了吗?你就不能过来扶扶本姑娘吗?”

    寒风在前面边走边笑道:“我可不敢再近你的身了!我怕你用毒药毒死我!哈哈……”说罢他像一阵风似的越走越快。

    夏落野在后面追着喊道:“你这个坏蛋!要不是你害得我掉到坑里崴了脚,我用得着你扶我吗?再说了,我的毒药和毒针不是都被你摸走了吗?我还怎么害你?”

    寒风从前面忽然转身向夏落野眨了眨眼坏笑道:“你的胸前好像还有几根毒针吧?哈哈……”说罢便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了。

    夏落野低头摸着自己的胸前,忽然恍然大悟,她跺着脚怒骂道:“你这个死寒焰!到头来你还是一个卑鄙,下流,无耻,龌龊的臭流mang!你给我站住!”夏落野边骂边一瘸一拐地追赶寒风。

    山野间传来阵阵欢笑声和叫骂声,好不热闹。

    而一直在灌木丛后盯梢的寒焰,寒水和寒冰却被眼前的那两个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寒风对夏落野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以夏落野的脾气竟没有立即杀了他,还和他肩并肩地坐着聊天?寒风还送花给她?两个人还打情骂俏地追着跑?此时三人一头雾水。

    寒焰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好你个寒风啊!我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看来你我不是一个级别的人,我甘拜下风!你都流氓成那样了,那个毒妇竟然奈何不了你?还接受你送的花?你这是用的哪门子招数啊?以后我可要好好向你讨教讨教!别这世间的美事都让你一人独占了,我就剩个背黑锅的份了。”

    寒水对寒焰戏虐道:“看来你转危为安了!应该不会再被夏落野追杀了吧!”

    寒焰冷笑道:“看来寒风开了个坏头,我们纯洁无暇的寒水也学坏了!”

    此时寒冰冷冷道:“我们还不赶紧跟上去?”

    说罢三人赶忙起身尾随寒风和夏落野前往留阳山。

    寒焰一听立即埋怨道:“那你怎么不早点把我拉上来?”

    寒风冲他眨眨眼坏笑道:“我就是想逗你玩玩,没想到你那么废物!”

    寒风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不以为意的笑道:“看来野果子真的有毒啊,哈哈……”

    寒焰索性躺倒在地上,他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指着寒风道:“你等着,这笔账我暂且给你记下,日后再找你算账,还不把我扶起来!”

    寒风与寒水相视一笑,赶忙将躺在地上满脸通红的寒焰扶了起来。

    寒冰敲了几下门,无人应答,他轻轻将门推开,发现屋内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再无一物,屋内布满了灰尘,似乎已很久没人在此居住了,寒风先清理了一下屋内的灰尘后让三人进了屋。

    寒焰走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蔫头耷脑道:“现在感觉好多了,可还是有点乏力。我寒焰保证,以后你寒风递给我的吃的我饿死也不吃!”

    寒风走过来笑道:“我刚才给你的野果子没毒,我早就吃过了才扔给你的。你现在头晕恶心乏力是因为在坑里倒挂时间有点长,所以血液和胃液倒流,休息一下就好了!”

    寒焰身手利落地把他扔过来的野果子接住,一看各个圆滚滚,颜色鲜红,他拿起一颗野果整个塞进嘴里咀嚼着,没想到味道甜美,他又将三四颗果子一起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心中暗道:“这还差不多,这个寒风虽然嘴上歹毒,但对我还是知冷知热的,知道我寒焰爱饿,还帮我摘野果子吃,这次我就饶了他!”

    寒风站在原地一脸坏笑地喊道:“你吃完以后有没有觉得头晕,恶心,想吐?”

    寒焰一边低头吃一边不假思索道:“我又不是孕妇。”忽然他恍然大悟,赶忙将嘴里咀嚼的野果子全部吐到地上,并将手中剩下的几颗狠狠地扔到寒风身上气急败坏道:“好你个寒风,又让我帮你试毒,看我不打死你!”说罢便一路狂奔追了上去。

    寒冰向远处眺望道:“我看到远处有间小茅屋,不然我们去那看看,请主人家借我们个地方休息片刻吧!你们看寒焰那个狼狈样。”

    说罢,寒冰走在前面,寒水与寒风搀扶着头晕眼花的寒焰来到小茅屋前。

    寒风不作声,一脸坏笑地将抓住他脚腕的那只手微微往下一伸,寒焰立即赶到身体往大坑里又下沉了几寸,他忙叫苦不迭地央求道:“好寒风,我求求你,快点把我拉上去,我这么倒挂着,都快脑淤血了,现在我可真感觉头晕,恶心,想吐了!”

    此时闻声赶到的寒水和寒冰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是气还是笑,他们赶忙帮寒风将坑里的寒焰拉了上来,寒焰被救上来,刚想举起手修理在他身边坏笑的寒风,忽然感到一阵头晕,恶心,竟把刚刚吃的野果子都吐了出来。

    说罢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寒焰在他身后边追边笑骂道:“枉我把你当作最亲的兄弟,没想到你这么心狠手辣!你给我站住!看我把你先挂在树上用我的赤焰火把你烤熟了!”

    寒焰虽然也是身材精瘦,可却跑不过他,只见前面的寒风一边跑一边纵身一跃,摘了一把路边树上的野果,他转身笑着将一把野果子扔向寒焰喊道:“跑饿了吧?尝尝好不好吃!”

    寒焰窝火地埋怨道:“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寒风紧紧抓住他的脚腕笑道:“我边跑还得边回头防着你在背后偷袭,哪看见前面有个大坑啊?你若不是要扑倒我,怎么会栽到坑里?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抓住你的脚腕,你早就把脖子摔断了!”

    寒焰没好气地喊道:“你等什么呢?还不把我拉上去?”

    寒风轻盈的一转身,躲过了寒焰砸过来的野果子,他又一阵风似的逃跑了。

    两个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寒焰眼看着就要追上寒风,他一个纵身跃起向他飞扑过来,寒风一个飘逸的转身灵巧地躲了过去,而寒焰的身体却失去重心,猛地向前栽倒,眼见着就要大头朝下的掉进前面的一个几丈深的大坑中。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寒风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他右脚腕,寒焰就这样头朝下脚朝上的倒挂在大坑的坑壁上。

    四十五。

    寒风身体轻盈飘逸,很快就追上了寒焰,但他仅仅是狠狠地弹了一下寒焰的脑门,最终还是保全了他的屁股。

    寒风看他一脸欠揍的模样没好气道:“看你说话这么信口开河,嘴不把门的,小心下次遇到夏落野让她用毒针把你扎成筛子,到时候我可得拦着无痕,不让她救你,任凭黑白无常把你带到幽冥地府,让阎王爷把你这个刺猬挂在鬼门关上示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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