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琴对自己的要求很是严格，纵容聪明也要求自己学这些的时候认认真真。
今天晚上却是反常，周书琴有些走神，周大夫人看在眼里也不说破。
没过一会，周书琴果然张口了：“母亲现在还是决定定了程晚清么？”
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想过程晚清会不会想嫁进周家这件事，在她的眼里，她哥哥想要娶什么样的贵女娶不到？
能被他哥哥娶回家，就是他程晚清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周大夫人放下账本：“你每天跟着我学管家管帐，家里的底子应该是清楚的，还有比程晚清更合适的么？”
是啊，家里早就是一幅空架子了，家大业大也经不住处处要钱。
家里处处的人情礼善往来就是一大笔银子，父亲叔伯们的仕途上的上司要孝敬，兄弟们的学业要钱打点，就连她自己和母亲出门交际也是要置办行头的。
她是知道的，家里已经把能抠出来的银子都弄出来花了，连着婶娘们的嫁妆也都早就派上了用场，就连她母亲的嫁妆也不例外。
银子是流水似的话了出去，早就是入不敷出，父亲叔伯们又不是在有油水的位置上当值。
这样想来也的确没有比程晚清更合适的了，镇国公府多年的积累，加上荣康长公主当年大婚的十里红妆，就注定程晚清的嫁妆不会少。
这样想来，她父母的名声上差一些到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了。
周书琴到底还是不痛快的：“这程晚清，才回来京都多久，就接二连三的惹事。那日在海棠花会上，丽容县主落水，一众贵女摔打，纵容不是全然因为她，也跟她时脱不了关系的。静和公主那一巴掌，已经是彻底的伤了镇国公的面子。要是哥哥日后真的定了程晚清，岂不是要和静和公主交恶？”
周大夫人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周书琴还能想到这些：“还是眼前的这些事更重要些，总不能因噎废食不是？”
周书琴懂了周大夫人的意思，她甚至都不明白，她对程晚清的敌意来自于哪里，但是那种危机感她是确实感受到的：“那日程晚清说荣康长公主会要回京都，母亲觉得可信么？”
周大夫人从丫头手里接过了茶，喝了一口：“程晚清生下来就是荣康长公主带到好几岁，才随了她父母去外人，可见荣康长公主事很看重这个孙女的，况且这可是唯一的真血脉。再说，程晚清的母亲多年不见人，这回回京都居然办了个花会，帖子都发出来了。”
周书琴惊讶的抬头看着周大夫人：“母亲的意思是，程晚清的父亲准备要留在京都了？”
周大夫人点了点头，她交出来的女儿果然是聪慧的：“正是，你父亲那边已经听到了风声，这付明卓在积极的走动，想要在京都谋个的差事。你父亲觉得这事光靠付明卓不一定能成。”
周书琴想起那日在承恩公府，程晚清被打之后说荣康长公主回京之后要找静和公主算账的时候的表情。
分明就是早就笃定荣康长公主不日就会回京，因为要回来替她那赘婿父亲奔走谋差事。
周大夫人看着周书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了笑：“不管这程晚清是好是坏，是聪明还是愚钝，她在镇国公府的地位，都是不一般的，荣康长公主如果回京了，这程晚清只有水涨船高。你和她好好交好才是正经，过两日的花会就是个机会，你可不能白白错过了，好好准备起来罢。”
周书琴听完说了声是，再没多说什么。
送走了黄家姐妹，晚饭过后周书琴照例陪了她母亲一会儿。
周大夫人一边看账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周书琴说话，这是她教周书琴的另外一种方式，如何看账本，周书琴子来是个聪明的如何处理这些内宅琐事，看着看着就会了的。
虽然这些年因为子嗣不丰，又不在京都有些被众人淡忘，但是大越经过了这么些年，五大国公爵位还在的，就只有两家了，地位还是在那里的。
程晚清又是荣康长公主的嫡亲血脉，虽然没有一个县主的头衔，但是比起尊贵来，并不比仙容县主差。
一想到这里，不免对程晚清被掴掌的快意都减少了几分，荣康长公主会为了程晚清回京都么？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嫡亲血脉。
她自来以为她聪明美貌，又是有心机城府的，日后过的必定不会差。
可程晚清虽相貌平平，可是却让她有种莫名的危机感，甚至连程晚清看她的眼神，她都觉得冰冷森寒。
明明她们才第一次见面，怎么感觉那眼神中就有这若有若无的往日怨恨一般。
她自小就被教导要为了家族的复兴奉献一切，包括她交的朋友，都是为了这一个同样的目的。
周家不过是个伯爵之家，在京都里，不过是个二流的勋贵。
想要跻身一流勋贵当中，其中的艰辛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罢了。
在周书琴心里，能入得了她哥哥周楚云的眼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寻常人。
人就是这样，一向以为自己在某一方面是最好的那一个，当出现那个能威胁到她第一的那个人，就让她嫉妒又不安。
黄清黄灵是她走向丽容县主的一架桥梁，她自然没有不好好款待的道理。
按理说，程晚清应该也是属于她要着意交好的人选，国公府是开国是封下来的五国公之一，地位不可以不卓然。
至于私底下，有多厌恶这个无力闹三分，得理不饶人的县主表姐，那便只有这两姐妹自己心里清楚了。
周书琴察言观色的本领向来是强的，黄清黄灵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周书琴早早的就懂了这个道理，也接受了这样的要求。
在这个既定的角色当中，她只能去做得更好，让自己能被家族重视，尽可能的嫁一个权势大的家族丈夫。
那些有分量的闺中姐妹，自然也是能让家族重视她的筹码之一。
男儿要努力读书考取功名，认真钻研以求仕途坦荡。
至于女儿家，无非是用来联姻，多结几个通家之好。
周书琴放下茶杯，便叹了一口气道：“也真是冤家，听说当年静和公主就和程大夫人不对付，现在看来，程晚清和丽容县主也是不能好好相处了。”
黄清面上的讥诮更为严重：“公主和表姐都是有品级的，难不成还能被程晚清压着不成，不好受的自然是她了，瞧那日在承恩公府里不就知道了。”
黄清黄灵姐妹两都依附着丽容县主，在外为了以示亲近，都是以表姐相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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